陷入迷蹤、徜徉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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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拉爾以玻棒攪動燒杯裡沸騰的液體,本該專注其中的紫瞳並未聚焦,心中若有所思。
眼下的處境看似安逸,但又安逸得過份詭異。挑戰神諭一事毫無進展,如今,他也不過是在備存基本的藥水。
自從親眼目睹船隻在神威的力量下化為烏有一事已過了多久?三天、四天?至少他們安然無恙,至少表面上看來如此。
期間他甚至會騎著棕馬赫莉在尼沛得境內轉悠,幾乎可說是把這座廢墟翻了個遍,探索王宮以外有關神諭的蛛絲馬跡。
他試著打開多數門扉,但大多不是上鎖了就是損壞到無法進入,未落鎖的幾間個室也沒有任何新收穫,腦中的異象更未顯現出房間內部的半分陳設。
他想不透當初異象為何要指引他到懸崖?為何沒有得到新進展、新啟示?他如此大費周章來到祖先的國度時,可不是只為了親眼見證瓦特的神威而已。
當時,他將神情恍惚的美娣雅強行帶離王宮懸崖後,她整天變得失魂落魄,不再像以往常常提出令他煩心的疑問,不再像以往吵吵鬧鬧且充滿朝氣。
思及此,他覷向前方坐在樹下,無所事事、神情呆滯的美娣雅,她要不時不時撥弄草地,要不端詳樹上的枯葉緩緩落地。
在水神力量的震懾下,她開始對達成苡蝶遺願一事有所遲疑,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懼怕未知的將來。更別遑論這一方失落的國度、荒廢的城池,所見的花朵少之又少,她強烈質疑傳說的實淼花是否真的存在?
苡蝶臨終的遺言,還有初戀尼恩的犧牲歷歷在目……回憶的走馬燈開始倒帶,可完全無法在她的心中泛起振作的漣漪。
以前的她很幸福,直至中毒身亡前,在旅行劇團的舟車勞頓中,她幾乎從未抱怨過生活有任何的不順遂。
反觀現下的她……她根本沒做好準備迎接看似災禍的神祕能量,她沒有那種必死的覺悟。說來可笑,她當初還胡亂發誓要完成苡蝶的遺願。
而她也渾然不覺,這些喪氣的舉動,在與她相處的男人眼中有多麼刺眼、多麼煩躁,他已忍無可忍——
「妳也該清醒了!」
伴隨著男人的斥責,一瓢水花直朝頭頂灑下,浸濕了她的頭頂,也漸漸在喚回她的理智。
看她抬起頭後那仍舊呆滯的眼神,賽拉爾盤起雙手、翻了個白眼,再次暗諷她這幾天的無所作為。好在她配戴水環期間不需飲『水』,否則,他絕對無法容忍自己苦心蒸餾的『水』被他人無度濫用。
一會,只見她咬了咬下唇,彷彿在咀嚼想說的文字,遂才緩緩道出心中焦慮:
「我並非埃塞的後裔,再繼續等待有何用?冒險……已經夠了。我不像你,從未……為何你總是可以從容面對?」
他沉默以對,但她可以從他的眼神、情緒看盡一切的答案。
他也許有顆足以堅強面對災禍的心,他坎坷的人生經歷並不亞於她的痛苦,她也絕對無法充分體會那段煎熬。
她嘆了一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水花和附著在金髮的黏膩感,這才意識到——
「啊啊!你怎麼可以拿未蒸餾過的湖水來潑!這裡面的土砂這麼多,很難清理乾淨欸!」
看著她嘴裡不停嘟囔「土砂」、「清理」等詞語,還有急忙去梳洗的狼狽身影,毫不內疚的賽拉爾陷入沉思,正因為她喋喋不休的氣話及微小的動作,讓他對揭開神諭有了嶄新的想法。
抱著試試的心態,他把心裡的想法投入內心的異象:被『土』汙染的尼沛得物件。
幾乎是同時,虛擬景象即刻浮現腦海中,在影像的幾次快速推移後,畫面定在一座被四面牆包圍的露天小花園。
事不宜遲,在沒有帶上任何裝備的前提下,他旋即騎上赫莉奔往指示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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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循異象的指示,賽拉爾佇足在一處落有石製雙扇門的挑高平房前方,他所在的位置並非王宮主體,而是接近城牆的一棟附屬建築。
他記得前些日探索周邊時曾來過這片枯竭的花園一次,當時並未有任何新發現。
他轉身環視現下週邊,蓊蓊鬱鬱的古樹當中獨有一棟白色的房子,大約一到雙層高的挑高建築,外貌有如一塊放大的白色磚塊。除了深鎖的石製大門外,沒有任何窗戶或通風口,即便歲月使其牆上有了裂痕,依然無法窺伺屋內景象。淨是藤蔓攀附的灰白牆面和樑柱間,唯有坐落於這密室前方中央的一口枯井最為突出,水井周圍似乎鋪了一圈雕飾地磚,可惜滿地雜草與樹根四處蔓延掩蓋了它的面貌。
賽拉爾俯身查看井口內的狀況,觸覺和嗅覺告訴他裏頭感覺不出一分濕氣,他蹙起眉頭,對自己再次錯誤的判斷感到失望。
突地,他發現一旦對自己的判斷稍有遲疑,異象會隨之稀薄。他立即轉變想法,嘗試將影像中的水井與現實中的比對出差別,終於發現水井內壁凝固了一層薄薄的『土』。
他細想,若是將『土』淨化,將會得到甚麼結果?
許是在回應他的疑問,異象的水井內隨即泛起細小水花,再綜合所有的新線索及直覺,他相信這就是第二道神諭的起點,
他立即啟程返回木屋,腦中擠出能以現有素材調配出化解『土』的藥水配方。待他到達時,美娣雅也已經梳洗完畢,他隨即上前,道:
「水環給我,明天要用它淨化出城堡內部分的『土』。要不要跟來,妳自己決定。」
額外補充:
附圖依然Wanda是友人掌鏡下的女兒,這次主要想呈現女主美娣雅飄移不定的心,希望大家會喜歡~
不知不覺第二部字數也來到5萬字了!真的很感謝一路閱讀至此的各位(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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