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五章3

一個星期後，孿生子跟隨父親啟程往意大利。兩個兒子一離開身邊，海倫隨即患上重感冒，我去快餐店給她買粥。她在家裡穿著睡衣，一臉憔悴，微微聞到汗酸味。

「身體抵抗力比以前差得多了，看了兩次醫生也沒有好轉。」

跟傳媒評論她享樂至上的生活大相逕庭。此刻我對所謂傳媒完全失去信任，他們往往只會憑空捏造。

遠離鎂光燈，海倫只不過是是個平凡的女人。

「昨天搭升降機時碰上你媽媽。」海倫說聲音沙啞。「她很年輕漂亮，是女強人吧？為人很隨和。」

「是嗎？」

「她知道我感冒未癒，教我附近哪個醫生比較好，真是親切。」

我不再多說。

媽媽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給她白眼，唾棄她。並不代表她喜歡海倫。

媽媽不喜歡她，不過善良的個性讓她不去跟其他人說三道四。

很多年之後我才明白，有些女性對於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流露敵意。

吃了藥，我正打算告退，她主動問我看了她的泳裝照片沒有，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麼回事，她立刻拿出最新一期的娛樂雜誌給我看。

雜誌刊登了幾張以海倫作主角的泳照，鮮紅色一件裝泳衣，胸部中央敞開至腰部。她赤足站在泳池旁，臉上掛著燦爛歡快的笑容。

我對著雜誌露出疑問。

「之前我不是把孿生子交你看顧，自己出去嗎？其實那天我跟電視台監製見面。」

「妳聯絡他？」

另一張是她躺在泳池旁，伸長雙腿向上。

「不，我跟本地娛樂圈的朋友已經差不多十多年沒有聯絡。是在朋友的飯局認識，聊天才發現他恰巧是個節目監製。」

海倫說的輕描淡寫。但我懷疑為了牽橋搭路，她不知費了多少心思。為難的是雖然費煞苦心，卻仍然要裝作漫不經心的巧遇。

「想不到現今的監製如此年輕，比我足足年少十多歲，而且打扮時尚，還要很俊朗。想不到雖然年輕，對我卻仍然有印象。說少年時看過我所有電影，是我的影迷。嘴巴真甜。」

看完最後一張。她站在水池裡，佈滿水滴的臉上微張開嘴，露出迷茫的表情，雙手舉高，露兩邊胳肢窩和兩側乳房。我心裡滿不是滋味。

「他力勸我復出。我本來婉拒，這把年紀還跟年輕小妞爭什麼？但他說我仍然有競爭力。最後，他想到了測水溫的方法；先找雜誌社拍幾張泳裝照看看坊間反應如何再說。他辦事效率奇高，兩天後已經約好了雜誌社攝影師。」

她的感冒就是那天穿著泳衣拍照得來的。

「結果出來效果不太羞家吧？」

有的人的確天生具明星風采，無論在任何環境，依然能夠成為焦點。

她並不是在場唯一穿性感泳裝搔首弄姿的女性，旁邊還有四五個初出道的妙齡少女，為搏上鏡而使出渾身解數。但是身材最高挑的海倫以成熟、嫻雅的氣質，起了壓場的作用。

「這天他打電話聯絡我，說坊間對我的沙灘照廻響很大，仍然很有賣點和噱頭，邀請客串【熱浪迫人來】，你說我拍不拍好？」

「很好啊。」

「你會看嗎？」

「當然，很期待。」

「兩星期後就要開拍，不容怠慢。我得養精蓄銳以最佳形象示人，設法解決腰和手臂的贅肉。從今天起只喝清水和吃白灼菜。我這種年紀如果要呈現三十歲的身材，非得有軍人般的自律不可。」

憑那幾張泳裝照，海倫順利回歸娛樂圈。

【熱浪迫人來】是高收視節目，以女藝員穿顏色鮮艷的泳衣玩遊戲，做些大動作走走光，而男主持在旁說些帶性意味的雙關語帶動氣氛。

「節目會在兩個月後播出。」她說。

「跟她們相比，我會不會顯得又老又醜？」她擔憂的問我。

「不會，妳狀態很好，她們跟妳沒法比。」我不慣於對女性評頭論足，不過海倫需要讚美和鼓勵來增加信心，我只好滿足她。

她聽了果然立刻笑逐顏開。「你這麼說我很高興，最初以為會怯場，都這麼多年沒面對鏡頭了，又不了解現在的拍攝方式，一定跟其他女模特兒格格不入。不過，當攝影師一拿起照相機，一切彷彿回到從前，十多年來不曾離開過一樣，就像本能，演藝細胞自動發揮作用。」

「這算不算是復出？」

「現在說這個還嫌太早，不過可以說是一次探熱，測試觀眾的反應再說。」

「妳有意重返影壇？」

海倫咯咯笑。「不是有意無意的問題，要講觀眾緣。我明白今非昔比，如果能夠以玩票性質出現，不讓日子變得無聊，那已經很滿足了。」

我再看看照片，海倫的胸部雖然不及其他女孩豐滿，比堅尼的布料也不及她們那麼少，不過因為腿長腰幼，加上大方自然的神態，已經可以令人神暈顛倒。

相比之下，故作天真的少女顯得相當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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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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