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時長:1小時31分鐘
閱讀範圍:楔子~第1章
故事網址:https://www.penana.com/article/1072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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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神宗」在那個大雨滂沱的日子裡,無聲無息地滅宗於孤獨谷中。
素有三狂之稱的「血焰狂虎」白罡,背負著「藥神宗」的救助之恩,獨自深入「梟宮」煉蠱重地,誓言找回被「梟宮」擄走的宗主一家。
暗無天日、滿佈蟲屍的地牢裡,白罡生死一線,卻意外結識了被作為「梟宮」棄徒的梟宮狂人,以及以蠱王之身褪殼重生的「藥神宗」少主閔崇。
閔崇的一滴淚,即可顛覆整個江湖;《毒經》《蠱經》殘本再現,一場腥風血雨更是在所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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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蠱》的故事在閱讀時給我的感覺是非常紮實的,即使出現對場景的描述,也沒有一絲帶水的成分,描寫到環境、景物時總是會與人物、劇情相扣,用來凸顯出人物的嚴肅、或是武功的高超等。
嚴杞長得兇惡,此時孤獨谷口大雨滂沱,雷光閃動,他眉頭緊皺,斗笠陰影裡臉孔更顯猙獰。身後藥神宗宗眾一樣身穿簑衣,頭戴斗笠,神色凝重。
在開篇「藥神宗」一派宗人以副宗主嚴杞為首,前往「梟宮」重地孤獨谷,準備奪回被擒走的宗主一家,而「梟宮」派來的殺手小寒鴉在初登場的劇情中,高手過招,背景一個大雨天,
紅衣少女跳下樹頭,此時雨勢雖減,石磚地階上青苔滿布,濕滑異常,她落下卻半點不滑又無聲無息,地上水坑一點水花不見,顯然是一門十分高深的輕功身法。
濕滑的地板、落地時沒有激起半點水花的水坑,都很自然地成為了小寒鴉炫技的舞台。我很喜歡這種精心設計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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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杞一行人甫到谷口,他作為宗門二把手,此行揪團帶著一眾老弱婦孺一起來領便當,必當身先士卒,小寒鴉只說了九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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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杞就這樣直接死了。
……咳。其實我有的時候,超喜歡這種開局就送便當五十連抽的故事走向,這種泯滅人性的安排有時會讓人很錯愕,但回過神來,就同時領悟到了主角們所面對的是怎樣暴虐、兇殘的對手,而這種「緊張感」會持續在後續的劇情中,如影隨形。
其實看過有許多故事的創作者,在設計情節時是捨不得讓角色吃便當的。久而久之,會讓人覺得這些看起來帥帥的角色都有主角光環,即使遇到了甚麼看似很困難的敵人,大概也都能化險為夷,在閱讀的時候也就不會跟著主角的處境七上八下。
但《山風蠱》明顯不會有這個問題,因為作者很明顯就是個大、瘋、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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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嚴杞的死亡,故事的另一個要角從瓦罐中爆裂而出,一副男主角的模樣。我一個激靈馬上回頭檢查了一下簡介,很好,沒有這個人的名字。他很可能會領便當!他很可能是作者塑造出來領便當的角色!他很可能只是出場來過過水的!
他──很顯然我在前面短短兩個小節就被作者逼得患上了新鮮的PTSD。
我就說我真的很喜歡開局就送便當的節奏,真的很棒。讓人既痛苦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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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罡這名角色的出場形象很特別,就像是看抽卡的角色三階進化一樣,從一開始的「白衣人帶著半臉面具,又用白布繃帶緊緊綁在臉上,只露出一隻眼睛、半張嘴」最初給人一種衣服脫一半的美感。
再到後面,他運氣激斷臉上的繃帶,露出了清秀的五官,「原先被遮住的左半臉上有著七八條橫跨半張臉的刀疤⋯⋯血管浮出蠕動,原本只在眼角泛的紅如墨水班擴散⋯⋯煙霧繚繞,只見到他半臉上虎紋般的血紅疤痕。」這是人物的二階型態。
而隨著劇情推移,白罡到了地牢之中,他知道自己死期將至,又開始全力運攻,「紅色斑紋爬了滿張臉⋯⋯他身上的血脈沒了外在壓抑的桎梏,血肉膨脹,皮膚發紅,幾處綻開,血絲紅得刺眼。」此時直接SKIN炸裂。
如果這是手遊抽卡,這個角色的卡面肯定已經是立繪再加上後面還有一層背景,人物的四肢還會微微擺動的那種j狀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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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表現白罡武功高深的手法,先是從小小的事情開始描寫,讓人見微知著,接著產生無限遐想,同時也符合了角色能力的特色,令人印象深刻。
那雙手緩慢的夾起幾片碎陶片,指尖輕輕一輾,陶片的正中間就多了個手指寬度的小洞,周圍一道裂縫也無。陶片易碎,捏破陶片本來不是什麼難事,但要捏出一個小洞,非得在輕輕一捏之中控制內力,半點也不能散逸到周圍,否則陶片立碎。
還有如下這一段敘述,我看了完全超級崇拜,
……雨滴遇熱蒸發,刺骨寒冷的雨夜變得猶如大蒸籠一般,讓人無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只看到那人穿著一襲白衣,初時濕淋淋地貼在身上,那人一鼓袖,水氣蒸散,兩次三次便乾了。
從這兩件常人不可能為的小事情,便讓人可以馬上清楚這個角色與普通角色的實力差距,而且──他還是一台人肉烘衣機!
雖然,白罡被江湖人稱「狂虎」,感覺有些癲狂、喪失理智,但也可以從這些行為細節看出,他是一個在出手前略有謀劃的人,並非是衝動行事、靠拳頭思考的習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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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罡與小寒鴉小過幾招之後,小寒鴉便假借因傷退場,實則更狡猾地是想要將白罡引入了密林深處。雖然不知道白罡是誤打誤撞,還是一切都在小寒鴉的算計之中,白罡就這麼進入了毒鼎底下的石室,而在那裡他遇見了另一個同樣深陷苦戰的青年。
青年正與「梟宮」的兩大護法纏鬥不休。
讀者此時也藉助了白罡的視角,略聞這名新角色的外貌與能力。
這位新角色與白罡初登場時一樣渾身是謎,旁人只能從他使用的武功與形象去推敲他真實的身分。
……那人緊閉著眼,上下眼皮被黑色細線密密地縫在一起。除此之外卻是五官硬挺,英氣逼人。他身上滿是剛才打鬥的傷,左手按著胸上的傷口,右手自前臂以下用金屬包覆,連接的並非假肢,而是把長刀,斜斜的拖在地上,鮮血還在順著刀刃往下流。
看上去是一個似人非人的生物。
每一個角色身上的傷疤,都有著一段動人的故事──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只見青年揮動右臂長刀,刀法大開大闔,刀尖卻變幻精妙,在空中銀光一閃,蜈蚣便被節節斬開,刀尖一挽,一對大顎挑在刀尖,被青年收到手裡。白罡久未踏足江湖,卻記得當年首次和梟宮武門主一戰時那套劍光閃動的騰蛇十七劍。那套劍法代代只傳三人:宫主、武門門主、狂人。那宫主自然是女人,武門門主白罡也是見過的,使的是劍。
「梟宫狂人......」白罡喃喃道。三狂的名號在江湖上當真是如雷貫耳,他早就奇怪青年既然認得他是血焰狂虎白罡,怎麼卻毫無敬畏之意,原來竟是狂人。他無暇細想為何梟宮九人眾裡排行第三的狂人竟會淪落為蠱物的飼食,一隻手掌大的蟾蜍已經撲了出來。 蟾蜍全身無數疙瘩之中都是劇毒,若是出手擊斃,觸手之時必然中毒;若橫空用氣勁殺死,又怕牠皮膚爆裂,毒液四散。只聽到耳邊青年冷哼一聲,道:「正是在下。」將那對大顎擲出,正正插在蟾蜍上。蜈蚣剋蟾蜍,那蟾蜍一僵便死了,瞬間又被無數毒物啃食殆盡。
故事中出現了「三狂」的設定,分別是少林狂僧苦巖、血焰狂虎白罡與此時出場的梟宮狂人。白罡從對方使的劍法與態度,馬上不拖泥帶水地推敲出了這人的真實身份,讀者們也跟著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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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無論是在人物形象的建構或是劇情鋪陳時,很常可以看見這種層層堆疊的手法,如同前面所說,閱讀《山風蠱》時這個故事給我的感覺特別渾厚、扎實,尤其是每個重要的人物的出場,就得像是在給讀者準備禮物那樣,層層遞進、充滿了儀式感。
雖然節奏相對來說較慢,長時間閱讀下來,可能對於一些已經習慣看調性比較輕鬆的作品的讀者而言,感覺相對比較疲憊一點,但這樣的編排方式卻使故事非常有味道,沉浸感很足。
除了以上兩個角色,像是一個禮物一樣被拆開的,當然還有本作的主角──崇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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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室之中與毒物的苦戰之下,白罡與這名梟宮棄徒積極地尋找著逃出生天的辦法,而就在一具蛇屍底下,白罡看見了一線生機。
白罡此時正對抗著體內毒質,眼睛卻清明得很。他分明見到,一隻枯瘦而死白的手扯開了大蛇的屍身,手腕燒糊了的皮膚上鑄著一副暗沉無光的鐵銬,顯然是燒紅後直接烙在那雙手上的。那隻手伸了兩支指頭輕輕夾起了那隻蜘蛛,蜘蛛咬了那指頭一口,忽然那指間迅速泛黑,蜘蛛八隻腳亂掙了一陣,就伸直僵死了。
他肯定是毒液入腦,那可是大蛇屍身之下,蠱王互爭之處,怎麼會有一隻手?那隻手殺了蜘蛛,輕輕地招了招,而他也失了魂般靠了上去,手上運勁去掀那大蛇的屍身,剛才那隻手才伸將出來,那些咬在大蛇身上的毒物一陣亂爬,便鑽到旁邊的地裡。於是白罡直接上手一扯,便扯開了大蛇盤著 的蛇身。那蛇比想像中要大上許多,扯開才發現那蛇身粗過於人的脖子。蛇屍底下腥臭不已,他低下頭,眼神正正撞到了裏頭那人的眼睛,在盤旋的蛇身之中,十五六歲的少年睜開的那雙眼睛。
這段敘述相較前面兩位角色更精煉,卻也很駭人。讓人目光彷彿穿過了文字,進到了故事之中,緊緊跟著白罡的注意力一同爬挖蛇屍底下的白手。
少年從嘴中吐出了大蛇的毒囊,瞧見了這個他在宗裡的老熟人白罡,旋即聰明的了解了外頭的情況,
「藥神宗滅了。」他聽見少年輕聲說,「全部的人都死了,是不是?」
少年冷冷地笑了起來,笑得歇斯底里,笑聲嘶啞的簡直無法聽見,狂人和白罡卻覺得那聲音響得可怕。紅裡透黑的血淚順著少年得眼眶流了下來,他以毒物為食已經數十日,早已流不出尋常淚水。
那道血淚灑在地上,一隻閃避不及的蜈蚣被淋了滿身,痛苦地抽動了起來。
此時,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已不再是過去「藥神宗」的少主崇閔,如同作者所述,清雅少年死在了蠱牢中,藥神宗少主閔崇以蠱王之身蛻殼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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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目前讀到〈第一章〉完的地方,三個看似同等重要的角色白罡、梟宮狂人、崇閔,只剩下了梟宮狂人──也就是後來皈依佛門的「滅寂」,但三個角色的性格與形象鮮明,有著同樣且危險的敵人,令人不禁期待著故事後續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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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對於角色的設計非常符合我對武俠小說的想像,不只三名主角,包含了反派小寒鴉,雖然小寒鴉看上去只是個小嘍囉,但我卻特別喜歡她。偷偷往後面的章節瞥了幾眼,發現她居然還有不少戲份,簡直比看到主角大仇得報還高興。
不只是因為她是武俠小說中少見可愛的小蘿莉,同時她的口氣中有一股逼人的傲氣,她目睹了嚴杞死後藥神宗餘下的宗眾們怯怯懦懦的模樣,大聲喝道:
「我還道藥神宗以卵擊石要攻我梟宮,雖蠢雖笨,至少還是條漢子。沒想到皆是膿包,宗主一家被擒,副宗主被我隨手殺了,宗中竟無一人敢向我挑戰。我便從這小子殺起,一瞬一個,一炷香時間內,藥神宗便滅在我小寒鴉手中!」
又,當白罡出手,展現了壓倒性的實力差距,威逼小寒鴉交出「藥神宗」宗主一家時,她仍是不改囂張的態度,
此話一出,小寒鴉不由得氣笑了:「我敬你內功高強,尊稱你一聲閣下,卻這番得寸進尺。你算是什麼東西,今日我武功不及你,你要殺便殺了我,但孤獨谷也不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這藥神宗今日必滅,梟宮的話就放在這了!」
給人一種雖然是個反派又是孩子,卻膽識過人且早已將生死置於度外,更讓人好奇她背後的「梟宮」,究竟有多少個同她一樣心狠手辣的歹毒之人,才能將一個玲瓏剔透的小女孩養成這般殺人不眨眼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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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三個角色的設計上,我特別喜歡作者給予這三名角色的一個共通點,他們都是體現了「養蠱之術,萬毒皆死,一蠱獨活。」的核心,如同白罡出現於嚴杞的死後,並接替了他的遺志;梟宮狂人在兩名敵人的相繼死亡之後苟活了下來;而崇閔更是直接重生於赤鬼爆蛇的屍身之下。
因為時間的限制,能夠閱讀的篇幅不長,目前僅能夠針對角色的部分得出我閱讀之後的感想,不過也是因為作者確實在角色的塑造上下足了不少功夫,因此才能讓人在有限的劇情中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還有一些細節沒有辦法再繼續寫下去,但這部作品在不看武俠的大外行我眼裡,實屬非常不錯的佳作。目前看來最大的缺點就是錯字實在很多,這是心得日更將近一個月以來,我在閱讀故事的時候唯一一部實在忍不住幫作者校訂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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