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檔案.旅途 - 第四章-救人心切

疲累與重傷蛻去纏繞身上的殺氣，赫林的心跳頓時緩和了下來，間接的讓思考速度慢了下來。

但不等赫林了解狀況，冬就不急不徐的轉過身，高舉右手將刀刃放置在空氣中。

儘管因為微血管破裂而導致視線的模糊，赫林依然反射性的捕捉到了那急速飛來的黑色箭矢。

只是目標並非是此刻毫無自保能力的她，而是帶著冷澈雙眼看著箭矢飛來方向的冬。

赫林曾經聽亞克說過，他所使用的箭矢會因為材料和用途的不同，而有著各種不同的顏色，其中為了避免冒險過程中最糟糕的事情發生，都會特別準備一支漆黑的箭矢。

並非常見的生鐵所鑄造的量產箭矢，也不是經過特殊的工藝，有著奇怪功能的箭矢。而是用著只有南方大地上能夠開採到的稀有礦石，加上提亞馬特的工坊裡，那座可以融化岩石的鍋爐將它熔煉，然後經由工匠們反覆的敲打鍛造，才能有少許的數量。

平時是會見到亞克攜帶著黑色箭矢，但卻一次都沒有遇見需要使用到的機會，所以也不清楚箭矢的真正威力，畢竟聽亞克說話的語氣，彷彿有遇到最危急的關頭，才能使用到那隻箭矢。

所以……或許此刻正是亞克所認為的危急關頭。

然而擁有著足以貫穿龍鱗破壞力的黑色箭矢，卻只是在冬毫無擺動的右手下，單憑著單薄的刀刃輕鬆擋了下來。

「呵──呵……」

疲憊寫滿了亞克滄桑的臉龐，悔恨與憤怒交織成了複雜的表情，手持著弓箭的亞克出現在了不遠處。

「亞克!」

不顧喉嚨的燒灼與精神的壓力，赫林高喊道。

在此刻亞克的視野中，除了遍體鱗傷的赫林跌坐在地上外，就只有那名手中有著沾血的刀刃，同時有著如同怪物氣息的少女。

赫林無法解釋也沒有力氣可以述說，因此亞克唯一可以猜想的正是，眼前的少女就是傷害赫林的敵人。

「小鬼，別……」

無法抑制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冬清楚的感覺到她所救下的少女，對於面前冒出的小鬼有多麼的重要。所以如果情況允許，冬並不想要傷害他。

只是沒有等冬說完，各式各樣的箭矢接連飛來，儘管她依然沒有離開原地半步的就擋下了攻擊，但面對為了拯救人的死腦筋小鬼，心中再次湧現了想教訓人的衝動。

冬在亞克的眼中與普通人無異，就算嘗試探測氣，也基本沒有任何的情報，宛如是剛出身的嬰兒般，毫無縛雞之力。

但直覺卻驅使著亞克，卻讓他不得不以最高規格應對。這感覺就像是面對著可以摧毀世界的威脅，所以必須讓赫林盡快遠離那名少女才行。

「遠離她──立刻!」

面對著力量完全未知的敵人，亞克拋棄心中萌芽的恐懼，怒吼著衝到了冬的面前，嘗試以近身纏鬥的方式，讓她遠離赫林身旁，創造出逃跑的空檔。

就算真的有危險，就算是場無法回頭的戰鬥，亞克心中也滿足了。

至少……保護了赫林。

「等等!」

「白癡!」

冬看見亞克衝上前要打近身戰，因此就將刀收回刀鞘中，躍躍欲試的準備跟滿腦子都是衝動的小鬼掰掰手腕。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兩人預想的行為。

本以為已經徹底沒了力氣，只能無力癱坐在地上哭喊的赫林，在看見亞克即將與冬發生肢體衝突後，知道事情真相的她不願意任何人受傷，所以她展起了身軀，用著最快的速度阻擋在了兩人之間。

好在冬並沒有使出全力，因此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她就收回了自己的拳頭，同時將赫林摟進懷中，並且還順道改變了亞克全力攻擊的軌道。

「你瘋了嗎?就算是我救下了你，你也別急著早死啊!」

冬憤慨的說著，並將赫林溫柔地放下。

或許是赫林突然的舉動，讓亞克稍稍的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起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所以沒過多久，他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發現自己好像有了天大的誤會。

「……」

「小鬼，給我別亂動。我並不清楚你們是誰，我也不想知道。」

來不及收回力量的亞克，加上被冬改變攻擊軌跡，因此直接跌倒在了地上，讓身上很自然的沾滿了剛才戰鬥灑落在地上的鮮血。

為了避免赫林繼續做出危險的舉動，冬直接走到了亞克的面前，釋放出少許的這世界稱為魔力的氣息。

可能對冬來說就只是些許的氣息洩漏，但在依然保持著戒心的亞克面前，卻瞬間見到了宛如傳說中的龍降臨般的存在。

這讓萌芽的恐懼瞬間成長成大樹，遮蔽了亞克大多數的勇氣與鬥志。

「我只是順路救下了她，沒有做出任何的事情。但你知道，你剛才的舉動足夠我將你殺死上百次，所以……啊──煩死了!」

冬腦海中全是剛才的戰鬥，所以頓時語塞，加上她實在不擅長說教，特別是對小鬼頭。

「總之……好好保護她，別再給我添亂了。」

「你到底是?」

「路過的旅人，剩下的別過問太多。還有……」冬瞟了眼，向著提亞馬特的方向說:「算了，反正我也不能干涉。」

現在的赫林暫時還不能移動，因為剛從無腦的衝出，已經徹底的耗盡體力。看來她短時間內是不能靠自己移動了。

而且就算赫林喝下了藥水，也不能在這危機四伏的森林中央停留太久。就算冬可以完全的保護赫林，但她並打算繼續糾纏，因為她有著更重要的任務需要去執行。

「赫林!」

這時梅維亞、芬里爾和瓦達終於趕了上來，並且在看見赫林和亞克的姿態時，都很自然的對冬擺出戒備的姿態。

空氣中妖精開始了躁動與不安，這並非是妖精厭惡瓦達眼中的藍髮少女，而是本應該喜愛萬物、包容萬生的他們，此刻卻無法看見矗立在大地上的少女。彷彿少女本就是這世界上不存在的產物。

但他們並沒有急著發動任何攻擊或試探，因為梅維亞注意到最為虛弱的赫林，雖然臉龐上都是戰鬥的傷痕與疲勞，但那表情並不像是即將面臨生死危機的樣子。

而亞克被也沒有進一步的殺氣湧現，或者是任何的警告，大概可以認為少女不會對他們造成危險。

「你們的同伴嗎?」

「嗯。」亞克點了點頭說:「抱歉，剛才沒釐清狀況就出手。」

為了不嚇到女孩的其他同伴，冬將釋放的魔力收了起來。

「不，你做的選擇很對。你的直覺給了你很好的抉擇，今天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人在這裡，你可能已經重新奪回了屬於自己的一切。好好的珍惜吧!」

「話說，能夠訴我，在我到來前所發生的事情嗎?」

「簡單說就是惡魔襲擊了她，而我擊敗了惡魔，就這麼簡單。」

「惡魔是嗎……?」

亞克有從師傅那接過惡魔的知識與戰鬥經驗，因此對於惡魔的棘手程度或多或少能夠有所認知。但眼前的少女卻用著輕鬆的口吻述說著，臉上甚至沒有半分的傷痕，身上全都只是惡魔的血液，這不由得讓他打了個寒顫。

「真是不得了的答案，還想說只是魔物而已。果然到最後，我還是甚麼都無法留下。」

看出亞克心靈上的混亂，冬忍住敲打的衝動，嘆了口氣說:「我的出現本就是意外，甚至連命運的織線都不曾存在。你做的很好，如果你沒有出現，那個女孩或許已經放棄了希望。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沒有那麼輕易的斷裂，而力量只不過是你個人所寄予的期望，所以小鬼，千萬要記住別太過於執著力量，那樣只會將命運的絲線給燃燒殆盡而已。」

「但如果不是你救下了赫林，恐怕此刻的我已經後悔的去自殺了。」

聽見「自殺」的字眼，冬立刻改變了冰冷的表情，把憤怒寫在了臉上。

「自殺就有用嗎?犧牲了他人，犧牲了你所愛之人的祝福，這樣輕易的自殺有何意義?」

她一路上看過了太多的犧牲，包含著她所使用的那把刀，也沾染著少許犧牲的鮮血。

冬都明白，那時犧牲是唯一的道路，是唯一讓世界繼續苟延殘喘的方法，但直到無法以時間計算的現在，她心中依然無法對於那些犧牲的勇士感到釋懷。

「你背負著生命的重量，那你就要擁有相應沉重的未來。別輕易的捨棄你所應負的責任。」

「抱歉。」

儘管眼前的少女個頭矮小，生氣的表情也略顯稚嫩，但亞克依然確實的感受到話語中的重量。

「算了……就算你現在不明白，但很快你就會明白了，你即將要背負的重量是多麼的沉重。」

冬說完，伸出了手將亞克拉起。

「你們先跟我走，我那裡有同伴可以治療……她是叫赫林對吧?雖然你們有牧師，而且看上去技術挺好的，但我的同伴可以順道修復受損的內傷和皮膚，畢竟女孩子可不能輕易地留下疤痕。」

「那就麻煩了。」

隨後亞克回頭關心起赫林，並跟梅維亞他們告訴剛才與現在的狀況，但可能是戰鬥結束了，所以稍微恢復精神的赫林依然在跟亞克鬧著彆扭，誰也不讓誰。

沒多久，站在一旁的冬就不耐煩地走上前，直接用抱起了赫林，並讓所有人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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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救人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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