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公演練習周直播任務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0C4OWenO
標題出自：溫庭筠《更漏子·玉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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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2VIF6u87
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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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程已經到了第五次公演，結束之後就是最後一次的淘汰，將會和總排行第十六名之後的練習生說再見。席梧蒨並不擔心自己的名次，儘管她這兩次的排名都不在出道位，但看樣子是還能穩進決賽圈。
她更擔心的是方絢翎。
練習周的任務是二到三人的兩小時直播，搭檔是自己尋的，只要對方同意就可以。席梧蒨第一時間就去找了方絢翎，就怕被她那幫全員晉級的室友拐走了，不過她過去的時候，駱曜晨那傢伙倒是笑得一臉神神秘秘。
她也不是不知道那女孩在想啥，嗑CP人罷了，無傷大雅。
方絢翎是個稍微粗線條的女孩，最細膩的情感大抵都給了歌唱，對周圍的人事物都有些遲鈍，所以當她笑瞇瞇地邀請搭檔周末的直播時，對方很直爽地答應了，半點猶豫都沒有。
六年未見，她還是那隻單純的小鳥。
直播是八點開始，七點多工作人員就把十三組的直播設備準備好了，她們在四十分的時候進了直播的小房間，桌上擺了一些小點心和合作方的飲料，還有一些互動遊戲，估計是為了有的練習生沒怎麼直播過不太會找話題而準備的。
方絢翎還沒開播就先吃了起來，席梧蒨也沒有阻止她，只是寵溺地看著。
「學姊也吃嘛，這個好吃的。」就這樣讓人看著自己吃東西，再粗線條都會覺得不好意思，方絢翎拿起一個馬卡龍遞到她面前。
「我不吃甜點。」席梧蒨淡淡地微笑著，說著拒絕的話但面上卻依舊寵溺。
「啊、對喔，學姊以前就不怎麼吃這些東西的。」
經過她這麼一說，她這才想起來過往倆人相處的事情，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準備盡責地把手上的馬卡龍吃掉，但剛剛那個說不吃的人又把腦袋湊了上來，一口咬掉了它。
「不過要是小鳥希望我吃的話，那我也可以試試的。」席梧蒨把嘴裡的甜點吞了下去，就著這個距離朝她瞇著眼睛笑，似乎是很滿意這個情況。
小學妹眨了眨眼，居然還有些結巴，「好、好吃嗎？」
「是小鳥給的話，什麼都是好吃的。」她衷心地說著，即便這話聽起來就是逗人的話語，可她很清楚就算方絢翎遞上來的是毒藥，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
「那幸好，我不會給妳不好的東西的。」她萬分認真地說著，一點也沒覺得她在說笑。
席梧蒨笑了笑，摸了摸小學妹的腦袋，似是在安撫她。
這麼一鬧之後也差不多到了直播的時間了，一個選管姐姐打開了她們的門告知可以開始準備了，提早一兩分鐘也是可以的，總控制台那邊會幫她們處理直播間的連線。
直播開啟後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人氣值比她預想的還要高一些，可以說是出乎意料，畢竟方絢翎的人氣不上不下，她希望能有一個好看的數字，看看能不能順道把總榜的成績提一提。
觀眾挺喜歡她們這個組合的，聊天室裡的觀眾發了很多彈幕，她們順著彈幕的問題也聊了很多，由於早就相識的關係，即便只是聊天節奏也把握得很好、內容也足夠有意思，多數粉絲的話題還是圍繞在她們的高中生活上。
她們的相識說來也非常戲劇化，雖然不同社團也不同系所，但是在校慶上都對彼此的表演十分驚豔，都起了想認識的心理，都拜託了校慶的主策畫幫忙介紹，見面後更是一拍即合，甚至在學校的各種表演場合中合作演出，成為當時校內知名的小組合。
回憶了很多那時候的美好事件，和小學妹兩個人說得咯咯笑了很久，眼淚都快從眼角溢出了，突然看見新的一條提問彈幕，問為什麼席梧蒨畢業後兩人就沒了聯繫，她的笑意猛地就停住了。
並不明顯，但是方絢翎注意到了。
「學姊畢業後我也努力學習了，畢竟要考上好大學，然後我大二的時候也進了公司當練習生了。不過事實證明，就算我們六年沒有聯繫，繞了一個圈，有緣的人們就是會見面的。」她很流暢地回答著，在她從容又甜美的笑容之中，也沒有人針對這個問題再提問了。
雖然也不是什麼無法向大眾說明的事情，可要說清楚也很麻煩。
她現在無比慶幸她的小學妹如此體貼，哪怕並不知曉全貌，也輕描淡寫地把話題帶了過去，未來要是不得不被揭開了真相，現在的一字一句到時都好解釋。
離了校園後本就容易與普通朋友再無聯繫，放到誰身上都一樣，所以彈幕又提起了她們在校內的演出，說有當時的校友提供了演出的片段，才高中便已舞技精湛的席梧蒨和方絢翎清新明亮的天籟很快地就被轉發出圈，直播間很多人就是慕名而來的。
「哇那都是我不成熟的黑歷史了吧！」小學妹瞪著清澈的眼、雙手抱著腦袋說著，「我自己都不敢再回頭聽，覺得那時候的我老菜了。」
「不會的，那時就唱得很好聽了，所以我才會一聽見妳的歌聲就想和妳認識了。」席梧蒨盡責地給她順毛，「當然現在唱得更好聽了，才會覺得以前是黑歷史。」
現在氣氛絕佳，彈幕起哄著讓她們再表演一次，兩人欣然接受了，直接討論起了表演的曲目，最後定了她們曾在席梧蒨高三那年的畢業典禮上合作的那首歌。
適合送給準備揚帆啟航、迎向未來的孩子們，寓意美好又朗朗上口的歌曲，日光正好。
明明事前誰也沒有預習過，但熟悉的旋律和舞蹈就很輕易地跟著塵封的記憶傾洩出來，六年沒有合作過的曲目，卻像六小時前剛剛練習過一樣，重現了當年的表演。
一曲結束後，兩人難掩訝異地對視著，像是都很意外對方都還記得。
觀眾似乎比她們兩個當事人還要激動，一句一句的彈幕刷得飛快，有調侃她們是不是直播前偷偷練習了、想給他們一個驚喜的，孰料兩人連連否認。
「我剛剛有點掉拍了，要是今天練習過，那肯定一會兒要被罵咯。」方絢翎調侃著自己。
「我自首，我也有點忘動作了，但我裝作沒有。」席梧蒨也跟著承認了。
即便如此彈幕還是很激動，有甚者希望她們兩個在舞台上再合作一曲，雖然四公時她們就在同一組，絕佳的默契還獲得了全場最高和次高票，但合作的舞台當然越多越好。
席梧蒨自己也想一直和小學妹同組演出，最好的方式就是一起出道，可以現狀來說確實挺難的。
一條提問彈幕又映入她的眼裡，問要是兩個人都撐過這次淘汰的話、要不要下一次公演再同組演出，她苦笑了下，實在不是很想在這種前提下回答這個問題，但提問的彈幕會跟聊天室的彈幕分開顯示，所以方絢翎也看見了。
「下次公演再同組？」她念了一遍問題，正準備回答的時候，席梧蒨連忙抓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小學妹疑惑地看著她，「嗯？」
「別立這種Flag，我可不想跟穆葵一樣。」她撇了撇嘴，隔壁間的穆葵倒也正好打了個噴嚏，引來搭檔雲華跟陸千羽的關切。
「穆葵？」
「葵她上次和茯苓說她要是晉級了，四公就和她一組，結果小茯苓卡三十一，這Flag就離譜。」她攤了攤手，對於好友在這事情上還能坑自己，發表了愛莫能助並且不想步其後塵的感想。
有的觀眾同步地觀看好幾個直播間，馬上就有人發來了隔壁穆葵在被她提到的時候打了個噴嚏，兩人看見了又笑成了一團。
直播任務很順利地完成了，十點工作人員準時進來幫忙下播，把設備關機了之後並沒有順道把她們請走，而是自己很快地離開，好讓她們把節目組準備的小點心都能吃完。
席梧蒨以前就為了保持好跳舞的身材，養成了不吃甜點的習慣，於是剩下來的小點心也是歸到了方絢翎的肚子裡。
她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又講到了剛才的直播，方絢翎沒有提那個被席梧蒨沉默掠過的問題，但是她自己很想告訴她，以往舌粲蓮花的她這個時候卻反而不知道從何開口，反倒是小學妹注意到了她的奇怪。
「怎麼了？學姊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啊、確實有。」面前的人的主動提問讓她鬆了一口氣，不用去想怎麼開這個頭，這下也不扭捏地直接開口，「關於剛剛彈幕那個問題，我不是故意不聯繫妳的，畢業之後其實我是很想繼續和妳玩的。」
她說著說著竟覺得有些心虛，她應該早點和小學妹坦白的，而不是到了現在，才像是順帶一樣地解釋著。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我想妳一定有自己的事情，也不敢主動問妳，妳要是想說就會說的，要是到離開節目了也沒有說的話，那也沒有關係。」方絢翎清澈的眼睛裡帶著溫柔的笑意，也不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果然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如今，方絢翎都是她貼心的小棉襖。
「畢業那天，席家的人找到了我和媽媽，父親要我們回去，無非是用些經濟條件和周遭人事的安危威脅，阿姨人其實還不錯，不像會苛刻我們的樣子，也就順勢回去了，就是她好像對我們倆很忌憚，一直很怕我們會搶走她的一切，為了讓她安心，我說自己想出道跳舞，就進了公司當練習生，完全不問公司或產業裡的任何事情，直到現在她的兒子也進了公司，她才慢慢放下戒備。但這期間我也不敢隨意聯繫妳，比起阿姨怕我們，我和媽媽更擔心席家的人背地裡的那些手段。」
她輕緩地傾訴著，眉宇間淡淡地覆上了一層憂愁，新的家庭環境給她帶來了過去未曾想過的壓力，好在父親娶上的另一半並不是特別強勢的人，否則只怕這六年會更難過。
這也是小學妹不知道她改名了的原因，原先跟著母親姓吳，改回席姓後她也不想捨棄，總覺得至少得把發音留下來，希望以後再遇到小學妹的時候，對方還有個認出自己的依據來。
方絢翎聽了之後，並沒有做出什麼很特別的反應，只是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辛苦妳了。」
「不辛苦，」她淺淺地笑了笑，本來這六年其實和媽媽這樣慢慢走過來，雖然日子有些壓抑，也有些戰戰兢兢，可此刻有人能理解自己，好像一切的疲憊緊繃都瞬間煙消雲散了，「不過是成長的過程，只是和別人有些不一樣而已。」
這次用來直播的小房間是就建在宿舍樓下的，平時用來錄製一些小花絮、採訪，以及幾個小的衍生節目，器材撤走了之後便也隨他們使用，只需要在離開的時候關上燈、帶走自己的東西即可。
於是她們兩人就順勢留下來聊了很多，途中隔壁房的雲華她們經過時，看見了她們的燈還亮著就敲了敲門，發現是她們後，雲華笑鬧著提起了直播的時候穆葵打了個噴嚏，結果彈幕說隔壁在說她的事情。
席梧蒨和穆葵交情甚佳，門外那個平時甚至有些冷漠的女孩聞言，沒好氣地對著屋裡的她做了個戳眼睛的動作，席梧蒨不甘示弱地朝她吐了吐舌頭。
她們只是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陸千羽手裡還拿著鏡頭，估計她們仨打算去拍點什麼，也就沒有特意留住她們，而她倆也不急著走，把桌子移到了窗邊，邊看著宿舍後的庭院風景，從六年經歷聊到《Spotlight》裡的各個好朋友們，又聊到了天外知識，夜色越濃、她們的精神反而越好，誰也沒有露出一絲倦意，只是越加地意猶未盡。
沒有人來催促、驅趕她們，她們可以聊到天明。
時近夜半，窗外忽然下起雨來，孤獨的雨聲像是下在她們的肩上，竟徒生出幾分悲苦的淒涼之意。
「這一次公演之後，就又是一次淘汰了，我擠不進決賽位的，但我會給學姊好好應援投票的，學姊一定可以出道的。」一向傻氣樂觀的方絢翎在深夜與雨聲的浸染下，難得地吐露出對這次比賽的心裡話，她們每個人看著這一路走來的成績，其實內心都很清楚，走到了哪裡、就差不多會是個頭了，她也不例外。
席梧蒨也很清楚這一點，但她面對方絢翎的時候，總是會刻意避開這個話題。
「沒事，妳想想我們剛剛的直播，不是很順利嗎，而且直播間的人氣也很高，說不定靠著這一次和公演的成績，能夠衝一波的，別擔心，妳想想看，妳上一次公演還是現場票數第二呢。」她拍了拍小鳥的手安撫著。
「妳別安慰我，我自己很清楚的。」方絢翎淘氣地做了個鼓起臉的小表情。
「我應該早點和妳相認的，都怪我還擱那等妳這個小傻瓜認出我。」席梧蒨勾起了嘴角，嘲笑著自己的躊躇不前，她少有什麼後悔的事情，包括六年未與心愛的小學妹聯繫，但當她意識到方絢翎即將被淘汰的時候，她卻真實地感受到了這樣的情緒。
「那得怪我笨，我聰明點早點發現是學姊那就好了。」她還是笑咪咪地，似是不希望她內疚，「我們出去後也可以自己弄一個非官方小分隊，現在就開始想隊名！」
「我們一個是梧桐樹，一個是漂亮羽毛的鳥兒，隊名不如就叫……棲息地？怎麼樣？」她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小學妹，她知道對方並不是那種輕易給自己畫餅的人，她說的想要組小隊的話語，只會是認真的。
那正好，她也是認真的，而且這個名字她早就想好了，倘若今天她沒有提，淘汰之前她也會主動跟方絢翎說的。
「棲息地？」方絢翎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而後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好聽，不愧是學姊，想的隊名都這麼好聽，那妳們的五五五呢？真就叫五五五嗎？」
說起和巫玥建立的五五五，席梧蒨就顯得有些心虛，她們光只拉攏了吳韶然組成了三個五，但對於隊名倒也就這樣放生著，估計她倆也沒有再額外想個更好的。
她聳了聳肩，「要是她們也沒想法的話，應該就這麼定了吧。」
見她一副並不是太在意的樣子，方絢翎仔細看了看她的表情，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學姊妳太明顯了，我要是五月和韶然，得生氣咯。」
「怎麼會生氣呢？」她明知故問，語氣輕快地不像真的感到疑惑。
「偏心！學姊偏心，我都看出來咯！」她笑嘻嘻地說著，像平時逗著那幾個室友那樣，調皮地逗著她的學姐玩。
被揭穿的席梧蒨楞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反應過來，她跟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用雙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小學妹，「確實，我就是對自己的可愛小學妹偏心，我認罪。」
倆人刻意中斷了讓人心裡難受的離別話題，窗外的雨還在淅瀝瀝地下著，為這深夜帶來了散不去的涼意，她們依舊忘我地聊著，直到方絢翎先支撐不住睏倦來襲，趴在桌上就淺淺地睡著了。
席梧蒨沒有馬上叫醒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確認她真的睡著了之後，這才起身輕輕地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背上後就揹起了她，想在不吵醒她的狀態下把人帶回寢室去休息。
走出了直播室的門之後，背後的人兒有些躁動，像是馬上就要醒來了，她放緩了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只是輕聲哄著，「沒事兒，睡吧，我帶妳回寢室。」
方絢翎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嘴裡不知道咕噥著什麼，但很快就安分了下來。
「小傻瓜，說夢話呢。」她輕輕地笑了笑，穩當地揹著她走上了樓。
路上只碰見了偷偷摸摸出來裝熱水準備泡麵吃的唐星蔚，那膽子小的鬼馬少女被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尖叫出聲，席梧蒨連忙對著她噓了好幾聲讓她住嘴，小女孩才發現只是好戰友、不是選管姊姊。
小女孩氣鼓鼓地伸著食指，對著她做出了氣得指指點點的動作，但也看見了她背上睡著的方絢翎，所以她的動作也都是靜音的。
「要幫妳開她們房間的門嗎？」唐星蔚用著氣音問著。
席梧蒨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為什麼啊？羽璇早睡，晨寶是不會讓妳吵到她的。」小女孩不明白她的意思，一心想著要幫她把方絢翎安穩送回房間。
「不回她們房。」她輕聲說著，繼續邁開腳步，向前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頭對著小孩做了個Wink，一股得逞的驕傲意味。
唐星蔚站在原地，手裡拿著一碗杯麵，疑惑地看著她的背影。
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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