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舞台:《回音》駱曜晨(C)、唐星蔚、蘇羽璇、盧俞晴、鄭韞、南琪笙、席梧蒨(L)1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wiMwIsYpO
副舞台:《旅行終點》沈寄恬(C)、盧俞晴(L)、唐星蔚、蘇羽璇、袁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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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裡,蘇羽璇拿著歌詞、耳朵裡塞著耳機,窩在自己的床鋪上,聽著自己的老舊MP3裡的原唱《沸騰》,一邊細細品過歌詞。
如果能夠用心去感受到每一句歌詞背後的涵義,那她們這些翻唱者、演唱者,就會離創作人的心更進一步,越了解歌曲的情緒就越能代入其中,演唱的時候也就越能打動人。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舞台設計精彩度,但是她想要用自己的最大能力,去打動每一個人。
不得不說,《沸騰》是一首特別的歌曲,本來就有不少歌是背後有著傷心淒厲的故事,這首歌並不是唯一,可是白老師的故事描述和齊老師的反應,卻在她的心裡不斷發酵,對故事的真實性越發地不想面對,可心底卻總覺得那些小事是各種佐證。
『公演那天唱完,就當做故事是假的吧。』
齊老師說的這句話一直在她腦中盤旋,但很明顯反著思考就是正確答案,她和薛敏也研究過。
她總是會想到好友駱曜晨以前同她說過的一件事情,關於她的哥哥駱暉月的前一段感情。
當然這事情不是她們兩個太過八卦,她們十六歲就認識,同期進的跳躍傳媒,因為年紀相近而性格也合得來,很快地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她們會互相分享學校和家裡的事情,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駱曜晨有個搖滾音樂人哥哥、他還有個大學裡認識的學長戀人。
好友和哥哥相差六歲,當時的駱暉月已經大學畢業,她們本來還說著進了社會還能夠一直互相扶持的戀侶足夠世人欣羨,哪怕那位學長彼時在娛樂圈的知名度已經非常高,兩人卻都沒有被狗仔拍到過,實屬稀有事件,當週駱曜晨就在她面前掉著眼淚,傷心地說她發現哥哥被男朋友欺負了。
這個『欺負』,害怕的駱曜晨無法描述清楚,但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以及之後的一些事件中,和白老師的故事對上了。
駱曜晨見過哥哥手腕被捏出的一圈瘀青,也見過他身上其他的傷,那段時間裡,蘇羽璇記憶中說到哥哥的好友總是在哭泣、總是害怕哥哥哪天就會消失不見。
這個『消失不見』,又和白老師故事裡說的,那位前輩會將戀人鎖在房間裡,對上了。
兩個故事的吻合度非常高,前後輩戀人、進入社會後交際擴大的不安、前輩的偏執對待,基本就沒有對不上的地方,可是在她心裡一把這些事情重疊的話,就又會打從深處沒來由地害怕,甚至她現在捏著歌詞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
「璇兒,在幹嘛?」
一直到床邊響起了如鈴音般的聲音,把她喚回了神,她抬起頭,是駱曜晨爬上了她床邊的梯子,正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在感受歌詞。」她如實回答著,看見好友頓了頓,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地消失了。
「啊,這首歌確實……要多花點心思。」雖然她看起來並不是特別樂意提到這個事情,但她還是維持這個站在梯子上的姿勢,在床邊趴了下來,眼神是一貫對她的那種溫柔,但卻把自己的半張臉埋在交疊在床邊的雙手之中,「他的情緒很難掌握的。」
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她說的是歌曲,還是故事主人翁。
「老師……給我們說了個故事。」她沒有去描述故事內容,因為是駱曜晨,她會知道她的意思。
「……嗯。」少女點了點頭,並沒有很意外的樣子。
她對這件事情的意外,全表現在了一開始得知白未晞給她們選擇了這首歌的時候。
蘇羽璇想問她,故事中的那個後輩,是不是就是駱老師,但是一張開了口、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幻化做語言說出來。
「是不是有關一對前後輩情侶的故事?」駱曜晨抬起低垂的眉眼去看她,「妳沒發現吧,妳提到這首歌的時候表情特別難過,我猜妳是因為覺得故事情節很熟悉?因為是妳,所以我願意和妳說,是的,主角就是哥哥。」
猜測被證實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好受,她倒抽了一口氣,卻找不到聲音吐出,最終也只能化成一句柔弱的驚嘆,「……啊。」
「這首歌是在哥哥好不容易和他分手後,太陽老師特地寫的,目的是……留存證據,音樂人獨有的威嚇行動,為了提醒那個在所有人面前都溫雅斯文的男人,他傷害了哥哥多重,而這故事一旦公諸於眾,輿論又會站在哪一邊。」她的聲音很輕,即便是現在房間裡沒有別的人,仍然是小心翼翼的。
「白老師選這首歌,也是因為這樣嗎?」蘇羽璇的提問也很輕,好像稍微恍神了的話就會聽不見似的。
駱曜晨點了點頭,「哥哥身邊的人,比如白老師、靜泉老師,像是說好了一樣,經常在螢光幕前做這種暗示,如果這樣能保護哥哥、能讓那個人不會再靠近他,那我也沒關係的。」
她愣住了。
這一刻她才明白,她總覺得比起同齡人成熟很多的這個好友,實際上在思考一件事情的時候,腦中過了多少層的想法。
作為旁人、親近的朋友,或許都會像他們那樣,逮著機會就會對那位先生做類似於此陰陽怪氣對方的行為,至少也算解解心裡的鬱氣;可是作為家人,每一次的旁敲側擊、若有似無的提起,都是一次或大或小的二次傷害,在駱曜晨這裡就是如此。
她卻不鬧不吵,安安靜靜地忍下來了,甚至會像剛才那樣,無視心裡被無數次剖開的血淋淋的恐懼,輕聲告訴自己,故事的主角就是她親愛的哥哥。
因為無論如何,最痛的那個人,是駱暉月。
※
第六次公演結束後,雖然蘇羽璇獲得了全場最高票,高興是很高興,但是緩過來之後卻覺得自己像那種啃人血饅頭的惡人,自以為是地唱著傷人的故事、站在高處接受所有人的掌聲,可明明受傷害的人從最一開始就不是她。
回到後台之後,好幾個姊妹湧上來抱住了她,大概是因為覺得她在台上哭得可憐,都來安慰她了,可她卻一心想坐回自己的位置,她的好友比演唱這首歌的她們都需要陪伴。
「是因為妳們唱得太好了。」駱曜晨面對自己的關心,只是用瞇起的彎月眼藏起了淚、用溫柔的笑意坦然地說著。
蘇羽璇生生地感受了一次這種啞巴吃黃蓮的難受,像有個東西梗在了心裡,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好友面前,有些無地自容。
後來她都有些失魂落魄,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樣的感覺,好像自己親手把自己切成了倆,一個不斷地對自己道德苛責、另一個仍然在雀躍幾乎滿分的場內觀眾票,一直到公演結束,回到了宿舍,洗漱過後她蔫蔫地躺在床上,放任那兩個自己兀自對立,而低落的本人閉上了眼,想逃避地進入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股熱源覆上了自己的雙眼。
她摸索上突然出現在自己臉上的東西,首先碰到的是一雙纖細柔軟的手,作為《Spotlight》裡的專業摸手人,只是碰到幾秒,就準確地摸出了這雙手的主人,「曜晨?」
「辛苦了,小哭包,這是給妳敷眼睛的,別張眼。」駱曜晨溫柔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蘇羽璇還能想像到她唇邊勾著淺淺微笑的模樣。
兩個人就隔著一個熱敷眼罩說話,卻奇異地平復了她那個心情極端的兩個自己。
「謝謝妳。」
「說什麼謝謝。妳今天下舞台之後,就很不對勁了,如果我不來和妳說說話,妳是不是要憋著一肚子的情緒入睡了?嗯……然後又做惡夢,半夜哭唧唧地把我叫醒?」她說著說著自己輕輕笑了起來,「不過會被淺眠的雲雲子發現喔。」
「我不……」以前的小習慣被好友這樣子說出來,蘇羽璇有些窘迫,下意識地反駁但又止住了到嘴邊的話,「好吧,確實我有可能這麼做。」
駱曜晨纖細的手指撥了撥她額前的碎髮,「是啊。璇寶怎麼了?願意和我說說嗎?」
她頓了頓,抬起的雙手蓋住了眼罩上雙眼的位置,好像讓溫熱的源頭覆住就不會流出眼淚來了,「我總覺得這樣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的反應讓這隻狐狸幼崽有些擔憂,語氣也免不了慌了起來,「什麼事情?」
「我們這算不算啃人血饅頭?」她的聲音有些脆弱,「我可能不應該這樣想,但我總覺得很難受,這個舞台MVP我是不是不應該拿?我——」
「噓,沒事、璇兒,沒事的。」駱曜晨打斷了她的話,溫柔地將雙手覆上她的,聲音輕柔得足以撫慰晃蕩的不安,「我在這裡,別怕。妳今天的舞台很棒,我那天還有話沒說,《沸騰》這首歌是兩年多前發表的,雖然當時紅遍大街小巷,可再過一段時間也會被大家忘記,現在妳們再一次成功翻唱,再帶起一陣風潮……」
她彎下身來,執起了蘇羽璇的手,捏在自己的手心裡,從眼罩的縫隙裡又讓她能夠感知到光線,她在好友的耳邊輕輕說著,「如果當時太陽老師寫這首歌是為了封印,那妳們就又加強了它。謝謝妳們。」
『謝謝妳們』這四個字進入到她的耳朵之中,像是某種救贖一樣,解開了她的心結,但這樣的溫柔卻又同時讓她更想流淚了。
她反握住好友的手,希望也能給她力量。
明明對方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人,她卻在這裡索求她的溫柔。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又被打開了,是重新規劃宿舍分房後的新室友陸千羽回來了,她踩著愉快的小跳步進了房間,「有人在洗澡嗎?沒有!那我要洗澡啦!」
床鋪上的駱曜晨聞聲看向了房間門口,溫柔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和東張西望疑惑怎麼沒人的陸千羽對上了視線。
女孩停住了所有動作,不知道是從她們的姿勢誤解了什麼,對著她做了一個抱拳的動作,大概是指respect?隨後又飛快地溜到了衣櫃前,「打擾了!我這就滾去洗澡!」
蘇羽璇對這奇怪的話語走向感到好奇,取下了眼罩微微起身去看陸千羽,卻只看見她快速跑進浴室的身影,更是疑惑了,「她怎麼了?」
「小傻瓜犯傻了而已。」駱曜晨笑著說。
※
決賽練習週。
主舞台聽曲盲選,蘇羽璇選擇了性感曲風的《回音》,當她進門的時候,裡面已經窩著兩隻小貓,分別是唐星蔚和駱曜晨,難得一組,她們倆人興奮地說著話,見她來了更是擁了上來。
「太好了,難得我們三個能一組,決賽舞台就要被我們給炸咯!」唐星蔚高興得像是已經看見了盛況。
幾個好姊妹陸陸續續地進來了,每來一個就抱在一起一次,搞得後來進練習室的女孩以為是什麼傳統技藝,跟著興高采烈地抱上去。
名次排前的女孩們多數選擇了這首歌,很快地就到滿員人數七人,而第七人——
「讓我看看是哪些小可愛選了性感的《回音》。」來人一邊說著一邊豪爽地打開了門,是席梧蒨走進來了,還對著裡頭的妹妹們點了點人數,「我看看昂,鄭小韞、唐小星、駱小晨、盧小晴、蘇小璇、南小笙,加上我,哎唷七個妹妹!」
南琪笙對著異常興奮的席梧蒨做了個嘔吐的動作,「這是老席還是星星,怎麼開始給我們取噁心的綽號了?」
「什麼?笙笙妳什麼意思!」突然被內涵到的唐星蔚衝過去勾住她的頸脖。
「哎唷,這是真的星星,天吶這會兒隊裡有兩個星星了,害怕。」
七個人笑笑鬧鬧著,但還是很快就掌握了主要節奏,聽了全曲的demo、拿著歌詞念了幾遍,確定都稍微熟悉了歌曲之後,便開始決定C位和隊長了。
「老規矩?」七人之中擅長領導隊伍的席梧蒨小心地主導著,「想選C的姊妹們自薦,然後個別投票,票高者當選。來吧,誰先來?」
「等一下。」蘇羽璇舉起了手,「定個規矩,VK寶寶們不可以不出來選,投票也不可以不投,懂?」
很久以前有一檔選秀節目,當時還是最普遍的錄播制,有一團去了不少練習生,有一回組七人組隊伍,不知道為什麼分到最後同組六人都是同一團的,只有一人是別的公司的練習生,選C時免不了是同團六人中的一個,大概是後期剪輯的關係,明明是公平競爭和投票,卻還是被觀眾辱罵抱團,搞得那團的後來只要和團員一組,皆不主動爭C爭隊長。
團中人氣第二高的練習生,因為逐漸不愛站在最中間,曝光度下降後與成團位擦肩而過,去年那個同組的其他公司練習生上了個節目提起這件事情,為她們解釋了,才讓群眾清醒過來。
但也沒有用了,錯過的舞台終究是錯過了,失去的信心也很難再修補了。
她不想看見這種事情出現在朋友們身上,所以特別提出來,不希望她們三個人誰擔心被那樣說而選擇把自己隱藏起來,這不是應該發生的狀況。
「懂。」唐星蔚歪了身子靠在蘇羽璇身上,「璇寶真好。」
三個人爭C,鄭韞、駱曜晨和南琪笙都毛遂自薦並且自如地表現了一番,舞蹈水準都很高的三人在這首展示性感和女人味的歌曲裡讓她們大飽眼福,隊伍氣氛越來越高,席梧蒨讓她們閉上眼,好讓其他隊員投票的時候,唐星蔚還往另一邊靠倒在盧俞晴的懷裡,紅著臉誇姊妹們性感。
最終是駱曜晨勝出,但蘇羽璇很確定自己看見鄭韞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覺得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可又確實數手無策。
即便是如今的觀眾,也很難說完全沒有惡意曲解別人意思的鍵盤俠,這一回Valkyrie三人同組,或許她們本來真的想過不爭不搶,只是因為自己那麼說著,做為小隊長的鄭韞才站出來。
蘇羽璇明白,她希望自己能安心。
「謝謝大家。」宣佈了當選的C後,駱曜晨帶著她那邪魅的笑容謝過大家,坐回來時不忘捏捏一看就有心事的好友的臉頰,但卻還是看著圍成一個圈的隊員們,「那韞韞跟笙笙就是二和三號位,可以吧?」
沒有人會反駁她的這個提議,就連之後被全票支持的隊長席梧蒨也沒有異議,大家就好像在一瞬間都懂了為什麼鄭韞沒選上C時是那個表情,這樣的氛圍讓蘇羽璇真正的安心了下來。
這裡的每個女孩,無論外向或內斂,都是溫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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