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靈魂共鳴
愛麗速子在特雷森學園,有一個名為曼城茶座的好友,茶座幼時因為能看到常人無法看見的存在,所以受到周遭的人排斥與反感,被他人的話語及表情傷害的她,選擇將自己深鎖在房內,做為保護自身的手段。
但是在某天,曼城茶座看到了一名背影跟她非常相像的馬娘幽靈從她眼前跑過,雖然看不見幽靈的臉,但茶座能感覺到,幽靈在奔跑時是多麼快樂,是多麼發自內心的享受奔馳。
將自己深鎖在房內的曼城茶座,對在外面世界自由奔跑的那位幽靈感到憧憬,於是她選擇了離開黑漆漆的房間,朝著戶外飛奔出去,就這樣,茶座再次接觸外面的世界,知曉奔跑的美好,並與那位把她帶離房間的幽靈成為了「朋友」。
每次愛麗速子聽曼城茶座談論朋友的事,茶座都把與朋友的邂逅,稱為夢一般的時光,或命運般的相遇。
對於茶座的這類言語,愛麗速子沒有特別的感觸,因為她沒有相似的經歷,直到與黎明卿相遇的那天,速子才真正理解茶座的話語。
最初把黎明卿撞倒,聽他感嘆能親身體驗馬娘的速度是多麼美好的話語,愛麗速子只把他當作思想異於常人的人,直到黎明卿在保健室內甦醒與他交流後,速子才發現黎明卿同是憧憬未知的同類,那一刻,她感受到靈魂的共鳴。
黎明卿談論未知時那平穩卻又帶著些許喜悅的語氣,和他那為了追求未知,能毫不猶豫的把初次見面的對象給予的藥劑喝下的行為,都代表了黎明卿對於未知的追求是多麼強烈。
「非他不可! 一定要讓他成為我的豚鼠君!」 這是愛麗速子首次,遇到同樣渴求未知的同類,她能感到自己的細胞狂喜的尖叫,就連靈魂都興奮的顫抖。
為了將身為同類的黎明卿掌握在手中,愛麗速子向他伸出了手,而黎明卿選擇握住她的手。
在黎明卿成為她轉屬的訓練員後的日子,愛麗速子感到人生最為快樂的時光,不論自己有多少想實驗的藥劑,黎明卿都會全力配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當愛麗速子在實驗室製作藥劑時,黎明卿總會用彷彿要將她的存在烙入靈魂般的目光注視她的動作,並將她的行動詳細的記錄在筆記本上。 被如此炙熱的眼神凝視,總是令速子感到不自在。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愛麗速子對黎明卿的好奇越是強烈,她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或經歷,孕育了這位同樣追求未知的靈魂呢? 按耐不住好奇心的她,向此刻坐在實驗室沙發上的黎明卿發問。
「豚鼠君,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經歷與環境,讓你不惜選擇捨棄人權,成為我的實驗對象,也要追求未知呢?」
「因為我的父親也是訓練員。」
雖說真正讓黎明卿點燃對未知渴求的是阿比斯,不過在這不存在阿比斯的世界,就算將真相告訴愛麗速子,她也無法理解。
所以黎明卿要對愛麗速子說的,並非本人追求未知的原因,而是這世界的波多爾多,為何渴求知曉,關於馬娘的未知。
「我的父親是個笨拙的人,這樣的他人生首次觀看賽馬娘的比賽,被馬娘自信奔馳的表情,和能讓觀眾綻放笑容的身影吸引,於是他選擇成為訓練員,只為了讓賽馬娘的才能閃耀。」
「如果本人無法綻放光芒,那就讓擔當馬娘的才能綻放,讓她的光芒閃耀,這樣自己也算是有用的人吧! 我父親如此相信著!」
「不過他的訓練員生涯,終究是沒訓練出成績優異的馬娘,認為自己耽誤了馬娘前途的他,選擇主動辭職。」
「那麼你成為訓練員,是為了繼承父親的願望?」
「不。」 面對愛麗速子的提問,黎明卿搖頭表示否定。
「我只是純粹想知道,馬娘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能如此吸引我父親,而當潛藏在馬娘身上的可能性被喚醒時,又能抵達怎樣的未知。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那就做為我的豚鼠君加油吧! 讓我們一同抵達名為未知的前方。」 愛麗速子對黎明卿的回答,露出欣賞的笑容。
畢竟這場探索未知的路途無比艱辛,如果是為了別人,而非基於自己的意志,是很難堅持下去的。
在愛麗速子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又回去進行實驗,而黎明卿則坐在沙發上低頭沉思。
「真沒想到這世界的我追求未知的緣由,竟會與我如此相似,該說不愧是異界同位體嗎…」 黎明卿用小到不會有任何人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黎明卿回想起他的童年時光,身為探窟家的父親,總是會把探索得到的遺物交給他,例如由無數蒼白的手堆疊而成的球體〈祈禱護手〉,在使用者陷入危機時手會往外展開,將使用者包覆在球內保護,又或是能綻放閃耀光芒的〈太陽石〉,常被探窟家做為光源使用。
黎明卿每日都期待著,父親探窟完回家後,又會帶回怎樣的遺物,又會講述怎樣的故事。
可是有一天,被其他探窟家送回家的父親,再也不會說話,也無法動彈了。
母親悲傷的將黎明卿擁入懷中哭泣,可黎明卿卻沒絲毫的難過,只是為父親再也無法帶回遺物給自己,或跟自己講述阿比斯的故事感到可惜。
看著父親被阿比斯生物啃噬的慘烈身軀,想必生前遭遇極大的痛苦,可即便如此,父親的臉上仍帶著笑容。 究竟阿比斯是有怎樣的魅力,能讓父親帶著陶醉的笑容接受死亡呢?
突然之間,黎明卿腦海浮現一個想法,為何關於阿比斯的奧秘,要靠他人向自己講述呢? 何不自己做為探窟家,將阿比斯的秘密掌握在手中,依靠自己去探索未知,感受未知?
感到豁然開朗的黎明卿,浮現了笑容,不過沉浸在喪夫之痛的母親,並沒注意到兒子的異常。
在這之後,黎明卿成為了探窟家,花費許多歲月,歷經無數次生死徘迴,成功成為傳說級的探窟家,最接近阿比斯奧秘的人。 又因啟動〈異界轉鐘〉而穿越到這個異世界。
就算身處不同的世界,黎明卿仍很清楚,他所要做的事沒有改變,依舊是把未知握入手中,這麼想的他拿出一瓶藥劑。
「速子,我最近發明了一種藥劑。」
「豚鼠君居然也會發明藥劑啊! 快告訴我藥劑的用途是什麼!」
「我們人體的大腦存在限制,以此保護軀體,我們所認為的全力,其實是被限制後的後果。 我的這藥劑,可以短暫的解除大腦限制,讓人能發揮全力。 妳也想知道人類解除限制後的奔跑,究竟能否與馬娘相較吧!」
「豚鼠君也知道這樣的舉動,會破壞身體吧! 而且以那樣的速度奔跑,跌倒的後果多嚴重,有考慮過嗎?」
「這都不過只是追求未知的小小代價。」 黎明卿不理會愛麗速子的勸阻,喝下藥劑後打開實驗室的大門,準備在外面奔跑進行實驗,而速子慌忙跟在黎明卿身後。
「就麻煩速子幫我錄影紀錄實驗了。」 黎明卿說完後開始全力的奔馳,而速子也拿出手機進行錄影。
黎明卿如同子彈出膛般的飛奔,如同破開風的高速箭矢前行,這是他人生首次以這樣的速度奔馳,讓他感到無比興奮。
雖然速度仍與與馬娘有一大段差距,但能爆發出這種常人完全無法企及的速度,就已是很棒的收穫。
「真是太棒了!」 就在黎明卿感嘆到一半時,他就跌倒了,可在他要跌落到地上前,身體卻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如同被某個看不見的存在給抱住。
「喔呀喔呀? 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這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現象,黎明卿感到無比好奇。
「我才想問你們,究竟在做什麼。」 一位黑髮黃瞳的馬娘,出現在黎明卿與愛麗速子面前。
「如果不是我請朋友幫助,會有多慘烈的後果,你們知道嗎?」 曼城茶座不悅的指責二人。
正當曼城茶座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她的瞳孔突然劇烈擴張,彷彿是被什麼可怕的事實所驚嚇到般。
「妳到底對妳的訓練員做了什麼實驗。」 曼城茶座少見的露出憤怒的神情,快步走到愛麗速子面前質問她。
「朋友剛剛跟我說,她在抱住妳的訓練員時,感受到他的靈魂非常殘破和混亂,還表示他能保持正常意識可說是奇蹟,妳到底做了什麼。」
「可我的藥劑副作用只有會讓人發光啊!」 愛麗速子不甘的反駁。
「這確實跟速子的實驗沒關係。」 黎明卿突然插話,令曼城茶座與愛麗速子都回過頭看他。
「我的靈魂狀態有問題,是因為自己過去實驗的關係,與速子無關。」 黎明卿知道,她們口中關於自己靈魂的狀態,指的是使用〈精神隸屬機〉的副作用。
使用〈精神隸屬機〉,會有自身意識的消失,自我與他人的界線模糊,或靈魂因混亂陷入瘋狂等副作用。
對於黎明卿的話,曼城茶座與愛麗速子都露出震撼的神情,究竟是怎樣的實驗,才會讓人的靈魂變成如此狀態?
「你以後最好不要再配合速子的實驗,以你這樣的靈魂狀態進行實驗,非常可能發生無法挽回的意外。」
「感謝妳的好意。 可探索未知的步伐,不能被這樣小小風險所阻撓,對吧? 速子。」 黎明卿回答完曼城茶座後,牽起愛麗速子的手。
該如何回答? 愛麗速子在瞬間感到遲疑。 為了訓練員安全,確實不該再對他進行實驗。 可自己又被黎明卿那不惜毀壞靈魂,也要前往未知的彼方的純粹所吸引。
為了得到答案,愛麗速子向黎明卿看去,他的眼神無比堅定,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撼動的意志。 如此純粹的他,一定能抵達可能性的前方! 要是因畏懼喪失性命的風險而停止步伐,那就太可惜了!
愛麗速子本動搖的內心恢復了平穩,她已決定好了回答。
「豚鼠君你說的對! 探索可能性的步伐,不能就這樣停止!」
對於這意料外的發展,曼城茶座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行動。
「非常感謝妳為初次見面的我如此著想。 另外我對妳口中的朋友非常感興趣,明早請務必跟我談論她的事。」 黎明卿說完與愛麗速子一同返回了實驗室。
「我要怎樣才能說服他…告訴我…朋友…」 看著實驗室關上的門扉,迷茫的曼城茶座,無助的佇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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