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彈藥包
為了追求未知，黎明卿願意犧牲一切。 渴望永恆探索未知的他，使用特級遺物〈精神隸屬機〉，將自己的人格轉移到他人身上，從而完成某種程度上的永生。
就算使用〈精神隸屬機〉副作用是靈魂破碎不堪，在黎明卿眼中也是微不足道的代價。 探索未知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超越。
不過為了實現幫助愛麗速子的計畫，黎明卿必需修復他的靈魂，為此他邀請曼城茶座到寧靜時刻咖啡廳討論，是否有修補靈魂的可能性。
「我想請教一下，妳的朋友是否有能力修補我的靈魂？」
面對黎明卿的提問，曼城茶座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啜飲了一口咖啡，似乎是在斟酌接下來的話語。
黎明卿從曼城茶座的推測來看，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語具備一定程度的殘酷。
「如果能完全修復你靈魂的話，我早就請朋友那麼做了。」
「你的靈魂太過破碎了。 就算朋友用念力將你四散的靈魂強行拼湊在一起，你靈魂的完整狀態也只能維持一日。」
「意思是我的靈魂確實可以在一定時間內變為完整吧！」 黎明卿的話語洋溢喜悅之情，讓曼城茶座感到不解。
「你目的不是讓靈魂完全恢復嗎？ 為何這種結果你還能開心呢？」
「對我的計畫來說，靈魂只要暫時正常就能奏效。 雖然靈魂不能完全復原確實可惜，不過計畫能執行就已足夠。」
「又是為了某個研究計畫嗎…」曼城茶座對黎明卿絲毫不在意自身的態度嘆息。
「這次計畫主要目的並非研究，而是幫助速子。 計畫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懇請妳提供幫助。」
面對黎明卿誠懇的態度，曼城茶座點頭做為回應。 在她點頭完畢的剎那，黎明卿立刻感受到如同所有臟器都被壓縮到一起的壓迫感，身體感覺猶如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握住般。
即使突然承受強烈痛楚，黎明卿仍沒有絲毫呻吟，表情也沒任何改變，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般。
「真是令我意外。 如果是常人的話，早就因剛才的痛楚而倒地，甚至失去意識了。」曼城茶座神情充斥震驚。
「你靈魂無比殘破，意志卻遠超凡人。 明明靈魂健全與否，與意志有非常深的聯繫。 訓練員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要掀開未知面紗之人，不能被這種程度的痛苦擊倒，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那麼我的靈魂這樣就算修補完畢了嗎？」
「是的。 剛才朋友強行用念力將你靈魂的碎塊拼湊到一起。 如同把四散的黏土收集好後，用手將所有黏土握緊，使其成為一個完整個體。」
「真是簡單易懂的說明。 感謝妳們的幫助。」
「那麼為了完成計畫，我必需前往下個地方了。 請好好享受妳的茶點。」 黎明卿與曼城茶座道別並離開咖啡廳。
「計畫的前置步驟成功了，請到寧靜時刻咖啡廳門口接我。」 黎明卿拿出電話聯絡菜月昴。
前幾日黎明卿就向菜月昴說明了計畫，並請昴準備動手術的醫生，和以後黎明卿要使用的機械義肢。
一會過後，一輛車停在黎明卿面前。 當黎明卿上車後，位於駕駛座的菜月昴，和一位身處乘客座的陌生男子，映入他的眼中。
「他就是我找來為你動手術的人，名字是亞當。 雖然他現在職業跟你一樣是特雷森學園的訓練員，但過去確實是名優秀的醫生。」 菜月昴以冷漠口吻向黎明卿介紹亞當。
「喔呀喔呀！ 這還真是有趣。 沒想到為我動手術的人，竟然跟我在同個地方從事相同職業。」 黎明卿為奇妙的巧合感嘆。
「畢竟你的要求太特殊了。 要在雙腿沒有任何問題的情況下將其切下，正常的醫生都不願意執行這種手術，也只有亞當會答應了。」
「哈哈哈。 總感覺你是以微妙的方式表示，我不是正常人呢。」 面對菜月昴的話語，亞當沒有任何不悅，甚至輕笑幾聲。
「不過對我來說，訓練員們才是異常呢。」
「此話怎說？」黎明卿的好奇心，被亞當異常的話語勾起。
「人類的本質是自私與醜惡，但訓練員們卻願意為了象徵美好的馬娘付出血汗與時間，有些甚至將其視為生命意義，不惜為此花費一生。 對於這類違背本質的人類，無法理解的我感到深深癡迷。」
「所以你是為了觀察你口中違背本質的人類，才選擇成為訓練員嗎？」
「沒錯，我就是為此才成為訓練員。 我過去會當醫生，也是認為接觸構築人類的血肉與臟器，能有助於我更理解人類。 我的所有行動都是圍繞研究人類而展開。」
「我已經觀察過不少人類了，不過你是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位。 為了讓擔當馬娘繼續奔跑，選擇將雙腿切下。 能為馬娘付出到這種程度的訓練員，我還是第一次見。」
「昴，既然亞當知道我是為了擔當馬娘做手術，就代表你告訴他計畫的真面目了吧？」 黎明卿將視線轉向菜月昴。
「推理正確。 當我請亞當動手術時，他索要的報酬並非金錢，而是你動手術的目的和計畫運作的原理。 所以我把阿比斯和〈彈藥包〉的事都告訴他了。」
「亞當跟你某種程度上是同類，不過你追求未知的範圍寬廣，而他探索未知的範圍聚焦於人類。」 菜月昴說完輕輕嘆息。
亞當是菜月昴無法適應的存在。 被他人深深傷害的昴，恐懼著人類的一切，而亞當則跟他完全相反，對人類抱持深深癡迷。 對於存在本質跟自己相悖的亞當，菜月昴自然不會想與其接觸。
事實上菜月昴在委託亞當執行手術前，尚未知曉他的內在。 等亞當提出想要的報酬時，大感詫異的昴與他深入交談，才接觸到亞當真實的一面。 對於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亞當產生聯繫一事，昴感到深深反感。
「為了完成你這次的委託，我精神可是耗損不少，之後你可要好好報答我。」
「對你這樣的人來說，亞當確實是不容易相處的對象。 這次辛苦你了。 之後你渴望什麼功能的藥劑，或渴求怎樣的發明，都能跟我要求。」 黎明卿向菜月昴承諾會給予回報。
「我能感受到昴對我的嫌惡，我很久沒接觸到這類情感了呢。」明明被他人厭惡，亞當卻露出滿足神情。
亞當不會被他人的厭惡所傷。 就算感受到惡意，亞當也只會將其視為人類本質，並為能夠接觸人類的真實而喜悅。 亞當就是這樣的狂人。
三人話語告一段落後，車子終於抵達了一棟小房屋。
「這次情況特殊，不適合在常規醫院執行。 這房屋裡面有我請人改建的手術室，進去吧。」菜月昴帶領另外兩人進入房屋。
當三人進入房屋並抵達手術室，亞當立刻準備手術所需要的道具。 事實上此刻對接下來的發展最為期待的人就是他。
「真想快點看到〈彈藥包〉呢。 我很想看到這因人類的瘋狂所孕育的造物。 所謂發明是人類意念與需求的延伸，接觸發明也是知曉人類的一種方式。」 亞當浮現興奮的微笑。
「我就先出去了，我不想看到接下來的畫面。」 對血腥抱持反感的菜月昴，放置好他購買的機械義肢後，就離開了手術室。 雖葬送無數人生命，但實際上他始終沒有適應殘虐的場景，這點甚至曾被手下塞西爾斯吐槽。
「等手術執行完畢，我接上機械義肢後，就會開始動手製作〈彈藥包〉。 你會見到你所渴求之物的。」黎明卿回應亞當後，躺在手術台上。
如同黎明卿所言，這間手術室將成為上演黎明卿罪孽深重發明的場所，而他所要割下的雙腿，就是構築〈彈藥包〉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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