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幽靈實驗

       幽靈，常人無法察覺的存在，只有少數擁有資質的人才能看到其身影。 儘管黎明卿不能看到幽靈，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研究幽靈的手段。

事實上黎明卿在阿比斯時，就親身感受過靈魂的存在。 每個階級是白笛的探窟家，其身上所配戴的白笛，都是以人類為原材料所加工製作的。 當某人抱持願為另一人付出一切的決心，其存在就能被製作成白笛，而犧牲之人的靈魂，則寄宿在白笛中。

白笛具有真正發揮遺物力量的能力，還能啟動通往深界六層的升降機〈絕界祭壇〉。對渴望抵達阿比斯底部的探窟家而言，白笛的存在是不可或缺。 而黎明卿所配戴的白笛，其人類原型就是他自身。 為了更加接近阿比斯，他放棄了人類之姿，以另一種形式存在。

透過〈精神隸屬機〉把人格延續到其他人後，最初的黎明卿成為了白笛，被下個黎明卿所配戴。 配戴白笛的黎明卿，能從白笛感受到最初的自己的靈魂。

這樣獨特的經歷，為黎明卿對幽靈的研究提供了思路。 既然無論是在阿比斯，還是這個世界，靈魂都能寄宿在某物身上，那就讓茶座的朋友附身自己就好。

「茶座，請妳的朋友附身到我身上吧！」

「提醒一下，被幽靈附身之人會失去意識，肉體由幽靈的人格佔據。 這代表你無法體驗幽靈是怎樣的存在，畢竟失去意識，也就無法親身感受。 」

「另外我要再強調一次，你的靈魂處於殘破混亂的狀態，這代表你不適合將自身視為實驗品。 我認為應放棄實驗或換一種實驗方式。」

曼城茶座本以為這次的實驗，只有朋友擔任實驗品，沒想到黎明卿竟會想出讓幽靈附身自己這種方法。 若之前知道黎明卿所設計的實驗方式，她就不會讓朋友協助實驗了。

雖對黎明卿不惜一切探索未知的精神抱持敬佩，但曼城茶座仍對他這種把自身置於危險中的做法感到無比擔憂。

「我無法親身體會幽靈，還真是可惜呀！」 聽完曼城茶座的話語，黎明卿沒有因她的警告，萌生放棄實驗的想法，只是為無法親身體驗幽靈一事感嘆。

「那麼要麻煩速子，記錄實驗情形了。 這是我所列的實驗清單。」 黎明卿將清單交到愛麗速子手中。

在黎明卿與曼城茶座約好實驗後，他特地找時間向茶座了解幽靈詳細資訊，並製作了這份清單。 畢竟在進行實驗前，理解實驗體是最基本的事。

「我主要研究的對象是馬娘，並不包含幽靈。 不過既然是來自豚鼠君的委託，那我會好好記錄的。」

「那麼開始吧！」 得到愛麗速子的承諾後，黎明卿張開雙手，迎接幽靈附身到他身上。

一瞬間，黎明卿感受到某樣冰冷的無形存在進入了他體內，想必是曼城茶座口中的朋友吧！ 然而幾秒過去後，黎明卿的意識仍沒有消失。

「沒想到我的意識仍存在。 茶座，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很少見的情形。 若附身對象抱有極為強烈的自我，那麼被幽靈附身後，仍會保有意識。」

「真是太棒了！ 這樣我就能親身體驗幽靈這存在了。 那麼請朋友奔跑看看吧！」

在黎明卿語畢的剎那，他就以爆發性的速度在實驗室附近飛奔，速度遠超普通馬娘，如同把世間萬物都甩到身後般。 身為普通人類的黎明卿，當然無法跑出這種速度，這是朋友在操控黎明卿的身體奔跑。

「喔呀喔呀！ 這是我首次以馬娘的速度奔跑呢！」 黎明卿為嶄新的體驗感到歡欣。

「真是驚人！ 沒想到馬娘幽靈附身人類後，能讓人類跑出這種速度！」 看著黎明卿奔馳的模樣，愛麗速子感到震驚的同時，不忘紀錄實驗情形。

「幽靈在附身人類後，仍能發揮自身能力。 例如一個擅長游泳的幽靈，即使附身在旱鴨子身上，也能讓那人化身為游泳健將。」 曼城茶座向不理解幽靈的愛麗速子解釋。

「那麼可以複數幽靈，附身在同一人身上嗎？ 這樣能力是否可以疊加？ 例如數個馬娘的靈魂，附身在某馬娘身上，讓她得到究極速度。」

「妳跟訓練員果然很像，訓練員也問過我這問題。 不過這種情況不會發生，當某人的肉體被幽靈佔據後，其他幽靈就無法進入那肉體。」

「原來如此。 看來無法以這方式，創造速度最快的馬娘。」

在愛麗速子與曼城茶座結束交流的同時，黎明卿也停下了奔跑。 畢竟對人類來說，以馬娘的速度奔馳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一但出了意外，很有可能會影響往後的餘生。 所以朋友只是控制黎明卿跑了短短幾分鐘後，便停下了動作。

「非常感謝。 接下來我想實驗幽靈的念動力，請朋友隨便用念動力操控某物。」

在黎明卿下達完指示後，他的身體突然飄浮到半空中。

「連附身對象都能用念動力控制，真是不可思議。」 在黎明卿驚訝同時，朋友操控他的身體，讓他在空中以複雜多變的軌跡飛行。

「豚鼠君真像在空中任意飛翔的鳥呢。 之後改叫你飛鳥君好了。」當愛麗速子打趣完，她的身體也突然漂浮到空中。

「等等！ 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何我也突然飄到空中了？」 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讓愛麗速子感到慌張。

「看來朋友是想讓速子也成為飛鳥君呢。」 難得看到愛麗速子驚慌的模樣，曼城茶座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必抗拒，速子。 能親身體驗未知的事物，是很幸福的事情喔！」 黎明卿出聲安撫愛麗速子。

「豚鼠君說的也對。 既然是茶座的好友，那麼是可相信的對象。」愛麗速子迅速恢復冷靜。

愛麗速子的身體也開始以變化多端的軌跡飛行。 速子感覺現在的她，如同被小孩拿在手中玩的飛機玩具般。

儘管剛開始有些抗拒，但在習慣了以後，愛麗速子也享受起來。 畢竟這種並非借助工具，而是靠幽靈的念動力飛行在空中的情況非常新奇且難得。

看著黎明卿與愛麗速子二人，在空中愉快飛行，曼城茶座拿起手機 ，將二人飛行的情況錄下。

在黎明卿與愛麗速子充分享受飛行的樂趣後，朋友操控二人一同緩緩降落到地面。

「接下來請朋友進入我的內心世界吧！ 我想測試幽靈進入附身對象心中的能力。」

黎明卿清楚，他的內心世界絕對會是阿比斯，畢竟他可說是把一生都獻給這充滿未知與神祕的地方。

雖常人無法看到幽靈，也聽不到幽靈的聲音，但幽靈能以其他方式向常人傳遞訊息，例如操控紙筆寫字。 只要朋友之後告訴黎明卿的訊息，有關於阿比斯的內容，就可證實幽靈的讀心能力。

聽從黎明卿的話語，朋友先是將手輕輕放在黎明卿胸前，隨後進入了他的內心世界。 映入朋友眼中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而她所佇立之地，則是大海旁的砂岩地帶，周遭還有一些前所未見的奇特生物。 此刻朋友所身處之地，是深界五層〈亡骸之海〉。

 「充滿神秘生物的奇幻之地，這就是他的內心世界呀。 真是奇特的幻想世界。」

儘管身處陌生之地，周圍還潛伏怪異生物，朋友卻沒有絲毫緊張或荒亂，只是冷靜的評價。 朋友以緩慢的步伐前行，欣賞這神奇的世界。 她那悠閒的態度，好似周遭危險的生物，對她來說都稱不上威脅，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對身為幽靈的朋友來說，大多數生物都無法看到她，也無法傷害到她。 且就算真有生物企圖傷害朋友，她也有信心將牠們擊潰。 無論生前仍是賽馬娘時，還是死後成為幽靈，朋友都是無比的強悍，她對自身的力量抱持絕對的自信。

前進了一段漫長的時間後，一扇被無數鎖鏈緊緊綑綁的漆黑大門，出現在朋友面前。 這扇門並非某棟建築物的一部分，只是單純突兀佇立在地面上。 對門的存在感到好奇的朋友，決定將其打開。

朋友動用起她的念動力破壞鎖鏈，一瞬間所有厚重鎖鏈，一同發出碎裂巨響，出現無數裂痕。

見鎖鏈只是出現碎裂現象，沒有因自身的隨意一擊完全粉碎，感到意外的朋友，決定進一步使用力量。

朋友向前將手伸出，緊接著用力一握。 在她手臂握起的剎那，所有鎖鏈一同被捏碎。 沒了鎖鏈的束縛，朋友輕易用念能力將門打開，走入其中一探究竟。

在門內部是一片白色的空間，一個棺材放置在中央，棺材上放著一位少女的照片。

「在幻想世界中，潛藏真實逝世的人。 是這位少女喜愛神秘事物，並對他造成影響，讓他幻想出這世界嗎？」 朋友認真思考，少女與這世界的關聯。

與此同時，處於現實世界的黎明卿，突然感到極短暫的頭痛，一連串的記憶進入腦中。 黎明卿終於回想起，那在記憶中本被白霧所壟罩的女性的面容。

那日他與少女初次相遇時，少女所綻放的微笑，清晰浮現在黎明卿腦海中。

「我終於回想起妳了，伊莉斯。」

重拾關於伊莉斯回憶的黎明卿，臉上綻放出喜悅的面容，他張開雙手，只為將本失去之物緊緊擁入懷中。

朋友在黎明卿內心世界的舉動，喚醒本被他忘卻的過去，黎明卿所無比盼望並努力追尋的，他與少女相處的回憶，終於在此刻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