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日子,詩華都不時跟我討論我的文章。其實起初曾經有過想法去換一個筆名重新出發,期望詩華或其他人不會又再把我衣服脫下。不過這樣的想法都在每次見到詩華後,被她對文字的熱情澆滅了。作為中文老師,學生(縱使不是自己的學生,啊她中文老師多麼的幸福呀)喜歡中文是最欣慰的事了吧。既然自己的文字能夠興起一個學生,何樂而不為?
詩華也不負所望,開始寫作一些文章,也會給我過目,交換意見。不過一個女學生經常到教員室找男老師輕聲細語(為了保護我筆名的私隱,詩華跟我約定好在學校都不會高談闊論)有些不雅。 於是,後來我和詩華都改為週末到咖啡店相見,就是志琛的咖啡店。現在回想,那時每個週末都跟詩華在尖沙咀見面,卻從未被撞破,實屬僥倖。要是被發現了都不知該如何解釋。
回歸正傳,詩華的文筆非常成熟,題材也並非一般中五學生會涉獵的。那年聖誕,她寫了一篇文章。我本以為是溫馨的聖誕小品,但我看到的卻是引人深省的哲學小說。雖然故事背景的確是聖誕,但卻絲毫沒有聖誕喜慶的氣氛。狄更斯的《聖誕頌歌》也是帶啓發的中篇小說,故事尚帶有溫馨。詩華的小說講述一個女孩在聖誕節出席自己外公的喪禮後離家出走,不但感受不到一絲溫暖,甚至連心傷也沒有。女孩的心像被掏空,只剩下觸覺感到冷風吹過。整篇故事都在描寫那女孩複雜的心理。這不應該是一個十七歲少女,美少女會有的歷練和感受。還記得當時在咖啡店她給我看初稿,餐廳玻璃彷彿都結了霜。外邊海傍聖誕樹,樹下接吻的戀人,海邊唱頌歌的合唱團,一切都變為灰色。這是詩華文筆的威力。
後來我得知她外公的確在聖誕前一個月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