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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龍捲風

鯨木

Feb 10, 2024

140

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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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寫一本書。」

那時是剛過新年不久。

我跟詩華約定一期一會的時候，同時約定下了每周輪流分享新寫的文章。那是她的《聖誕頌歌》過後兩個星期，又到她分享的時候。正當我期待她在寫出那連在聖誕都能把色彩吞食的文章後又有什麼新突破時，她說。

「我要寫一本書。」

「所以我要開始籌備，沒有時間寫文章了。」

詩華的文筆，結構鋪排比我還好，我絲毫不擔心她的寫作能力。擔心她沒有那個耐性？非也，認識她不久就清楚她是說了便去做的人。恐怕世上沒有人比她更加堅定自己想追求的目標。

不過我內心總是有一絲擔心，一絲不祥預感。

這預感在數秒後應驗了。

我的直覺驅使我問她：「是關於什麼的書？」

「關於人權。」

她沒有說明。但就像你去咖啡店點一杯latte，不用說明也沒有咖啡師會給你一杯鮮奶。認識詩華日子雖短，也不至於未明白她的文章內容。甚至當刻我連她這本書每個篇章涵括什麼都差想到了。

說實話，我也不太驚訝，潛意識的不祥預感說明了我早猜到事情發展。反正起初就沒有期望她說要寫一本青少年愛情讀物。

我也沒有說什麼，畢竟說什麼都不會阻止得到詩華。世上除了伊卡洛斯沒有人比她更專注於自己想要完成的事。

那天各自歸家的時候我依然隱約有些擔心。

擔心她像伊卡洛斯眼中只有蔚藍天空。

後來的日子就只有我分享我的文章和小說。每個星期詩華也會跟我分享她的最新進度。她一個星期寫大約五千字，是一篇小說。講述小說主人翁剛踏入職場，作為未來社會持分者，所遇到的事。從中探討自由。

不知什麼時候，小說由談及人權變成自由這個宗旨。

「為什麼要改成談及自由？不會偏離原意嗎？」看似從寫作角度的意見，實則是因為擔心所以旁敲側擊。

「自由不就是人權的一種嗎？」

果然latte 不是鮮奶。我不驚訝。

「好像都沒有問你，你打算把這書上載到網上嗎？」

那時她跟我都會上載我們的文章。我變成穿上衣服的考柏菲爾德，不再談論政治。文章只剩下教學與生活日常。她筆名大衛（註1），是個裸體的大衛。然而先前一直上載的都是短篇文章或小說，不過二萬字。詩華這次完成六個篇章已經八萬字，還有九個篇章未完成。

「不會。我已經聯絡到有興趣的出版社了。他們會幫我出版。」

「真的嗎？那太好了！是哪一所？」

「不重要啦，反正不是那些大型出版社。這個出版社專門與本地新手作家合作，出版那些沒有名氣的作家的作品。這不代表他們對出版要求低。我看過他們出版的一些讀物，我挺喜歡。所以他們看了大綱後認為有合作機會，算是對我的一種肯定。倘若最後真的能夠出版，自然不會上載到網上。倘若不能，那就找辦法自己出版吧。」

「很有趣呢！那麼要加油繼續寫作喔！」

「當然。」

對於她要出版，我不太驚訝。畢竟半年心血免費上載到網上多少有些浪費，能接觸到的讀者也不多。出版不失為一個好選擇。但我對有出版社願意出版這些敏感的書籍，我卻頗為驚訝。不過我想，或許我被我的工作洗腦了，成為一個傳統封閉的老師。這對於一個恆常與學生約會的老師是致命之處。於是我克制自己，說服自己，真的出版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畢竟說到底十七歲便能出版自己的小說，實屬一件喜事。

再後來復活節假期，我與朋友到外地郊遊，未有赴那一期一會的約。過了假期再見詩華，小說已經完成十三章了。她把整個假期放在寫作。然而對於出版的事我依然喜憂參半。

註解：

1. 大衛.考柏菲爾德是狄更斯著名長篇小說《塊肉餘生記》的主人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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