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這樣暫時丟下魔王的職務,作為冒險者在你想要的世界四處探險囉?」馬格斯問。
「是啊。」加雷爾說。
「那......我的父母呢?」
他在拖時間,還在想計策。
而且,既然對方這麼坦誠,那還不如將計就計,多套出一點情報也好,這樣勝率或許還比較高。
「喔對,關於這點,我有點禮物要送你。」加雷爾拋出兩個球形物。
等等、什麼、不對,馬格斯的腦內閃過這些念頭,一聲「fajro」,憑著直覺就將其燒成灰燼。
而朵蕾菲的動態視力更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看出來了,那是兩顆人頭。
加雷爾訝異,但反倒覺得開心:「哈!直覺真好!沒錯,這樣就對了,這樣才不會影響軍心。只可惜,這樣你這輩子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是什麼了。說不定我只是丟出兩顆假的頭而已。」
「馬格斯!他丟的是假的,只是兩個空的骷髏頭而已。」朵蕾菲騙他,實際上是兩個長著角,一男一女的頭顱。
馬格斯聽罷,大概知道朵蕾菲應該是在騙他,但知道朵蕾菲在關心自己,就放心了下來,不然實際上或多或少還是受到了一點影響。
「準備好了吧?兩位。」加雷爾說。
加雷爾走上寶座,用斷掉的半截手打碎標本瓶,一聲「kuraci」治癒,接上斷手,開啟二階段的魔神化,架出「瑪納星海」於空,準備戰鬥。
星海碎裂,如夜空中的點點流星般,瑪納群不規則地落下,遠超於他們所見過的數量。
「那就讓我們開始吧?」加雷爾裂嘴一笑,笑得很純粹。
兩人一陣戰慄,但還是擺出戰架,分別是「千波玄水」與「電雷閃影」。
第一波來襲,所有瑪納結晶都顯得緩慢,但軌跡都十分精準,互相配合,牽制著兩人的行動。馬格斯還好,他速度不快,但動作靈活,配合水柱打掉一些瑪納結晶還可以應對。
可朵蕾菲就不同了,她的「電雷閃影」大多時候移動都是直線的,不久就出了不少傷痕。
這次的瑪納結晶特性是「冰凍」,擊中多處關節,使她行動變慢,儘管她用電流的高熱解凍,並且用治癒魔法恢復,但消耗了不少的瑪納。
她不像馬格斯一樣是經過解放的轉生者,瑪納量沒有大到可以這樣揮灑,對她來說是不小的消耗。
「朵蕾菲!用石頭掩體跟遠距離攻擊!」他指揮。
要朵蕾菲放棄自己最習慣的陣型,她不怎麼願意,但看這樣的情況,也只能這樣做。
兩人都這樣度過了第一波襲擊,過程中回擊有擊中幾發,只不過那看起來只是加雷爾不想躲閃,刻意用展現魔神化的肉身有多強壯而已。
距離開戰後不到十五秒,第二波襲擊準備開始,這次瑪納結晶組成的星點不再緩慢,而是如暴雨一般落下。馬格斯趕到朵蕾菲身旁,做出了冰掩體,並且透過冰塊觀察對手的狀態。
度過第一波後,他們的慌亂就消失了。畢竟之前與加雷爾在修行時交手了兩周,招式都已經熟悉了。只不過,他們都還記得加雷爾曾經說過,他當時所展現的實力只有「魔王的十分之一」,這點讓他們十分忌憚。
速戰速決不可能,消耗戰也打不了,奇襲也沒什麼機會,對方的能力全方位都比馬格斯的隊伍還要好。現在知道沒有任何和談的機會,或許只有撤退,擴編隊伍,重整態勢,或許才是最佳解。
一道閃光在加雷爾手上亮起,是光錐,馬格斯瞬間意識到,並擴大掩體,推著朵蕾菲往旁邊翻滾,險險閃過這一擊。
「朵蕾菲,你嘗試多破壞瑪納結晶。那東西不能用裏魔法轉換,但消散速度很快。讓空間中多出現一點瑪納,這樣可能性多一點。」馬格斯張望戰場狀況,說:「然後,我們可能要找時機撤退。」
「撤退嗎?」
「可能要。不,是『必須』要。」馬格斯說:「當我喊你的時候,你就用『電雷閃影』撤退,頭也不回地撤退,不需要管我。」
她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又看了馬格斯與加雷爾,忽然感到一陣放心。原來還有逃避這個選項啊,她的潛意識這樣說,並且鬆懈了下來。
加雷爾瞬間消失,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拳擊碎掩體,召喚出瑪納武器,並同時操縱瑪納結晶追擊,展開第三波的攻勢。
持著刀劍朝向馬格斯,瑪納結晶追擊朵蕾菲,加雷爾一心二用,卻沒有任何分神。一砍一劃都險險擦過馬格斯的皮膚,讓局面顯得很糟糕,只幸好結晶可以被朵蕾菲化解與破壞,製造出瑪納在魔王殿中,讓局面還算是在馬格斯的計畫內。
魔王殿地面是石磚,忽有一個窟窿,摔得馬格斯一個踉蹌,往後跌在地上,卻正好拉開了距離,立刻將「千波玄水」轉換成冰,用冰塊嵌住了刀劍,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但這個機會也只有一拍而已,加雷爾立刻放下那把劍,製造了一把新的匕首,捅向他的小腹。馬格斯以雙手握住對方的手臂,擋下這一擊。
本來戰況應該看似膠著才對,但馬格斯就立刻製造大量冰錐,往四面八方炸裂,拉開距離。
「哈,直覺真準,這樣才對。」加雷爾手上的匕首忽然伸長,變成長矛。
被迫消耗掉大量的瑪納製造冰錐,喪失「千波玄水」在身邊的水流,馬格斯又陷入更被動的狀態。
「馬格斯!」朵蕾菲喊。
他看向空中,注意到空氣中瑪納量很高,知道作戰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ŝtono!」馬格斯製造石頭,開啟「石花飛舞」,製造大量煙霧,高喊「朵蕾菲」,要她撤退。
加雷爾一開始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只感慨這兩人居然這樣就要撤退,卻沒有注意到馬格斯忽然貼近,兩手強化鋒利度,做出「鋒化現象」,兩手如刀耍,刺向加雷爾的胸膛。
「什麼!」加雷爾訝異,訝異於馬格斯居然獨自斷後,就這樣讓朵蕾菲獨自逃走。
奇襲成功了,馬格斯想,但對方單憑胸肌擋下這次攻擊,沒有內臟傷,甚至都不需要治癒。加雷爾反手出擊,持雙刀往前一合,準備夾殺馬格斯,並預估對方要不是直接撤退,就是繼續近戰,不然失去視野就無法戰鬥了。
可馬格斯前世是蝙蝠,這點他只有對朵蕾菲與艾瑞克講過,是他的殺招之一,這個特點使砂石的煙霧干擾沒有影響,可以靠回聲定位來作戰。他退了半公尺,躲開這一擊,並再度突進,一腳擊中加雷爾的下巴。
儘管加雷爾的肉體強悍,也沒有辦法抵擋下巴傳往大腦的力道,這樣的撞擊有可能造成腦震盪的,是有效的打擊,暫時打斷了加雷爾的行動。
「fortigi!」他繼續強化手刀與肉體,針對筋骨、動脈、關節連續切割,使加雷爾受到一點皮肉傷。
「哈,有趣!」加雷爾高喊,準備要用「日輪」炸散這些粉塵,卻忽然發現不對勁......這是金屬煙霧,一旦使用「日輪」或者製造一點電流,就會造成嚴重的「粉塵爆炸」,甚至可能會一路炸傷自己的喉道,因為自己早已吸入不少粉塵。
加雷爾想要撤離團煙霧,又會立刻被打回去,或者被新的煙霧包圍;他準備做出石頭掩體,或者想要以固化瑪納做出掩體,不過一旦喊出「釋放瑪納」的「sorĉi」,瑪納就會立刻被馬格斯用魔法吃掉,就算是用「藏語」這種手段也是。
「藏語」是將咒語「藏」在嘴中,以「最小的音量」說出。但不知為何,如此小聲的音量都會被聽到,加雷爾實在不解。
就這樣過了好幾十秒,加雷爾放棄了,一口咆嘯,直接將煙霧吹散,並且讓馬格斯摔了出去。
開玩笑的吧?馬格斯想,上次他見到這樣的場面,還是蘿拉開啟二階段,完全魔神化才做得到,如此小的丹田是如何做到的?
「哈哈,我認輸了,作為巫覡,我遠遠不及你。」加雷爾一派輕鬆說,身上的傷幾乎都消失了,而他根本沒有喊過「kuraci」治癒。
「真好意思說呢。」馬格斯擦擦冷汗說:「你這個怪物。」
「接下來不會放水了,我不以巫覡的身分跟你打了。我將以魔王的身分戰鬥。」加雷爾喊:「fortigi!」
強化肉體?「fortigi」這個法術真的很麻煩,「強化任意現象」,沒有指定是什麼現象,很難針對。他腦內本該閃過這些念頭的,但立刻就被擊飛出去,腹部出血,瞬間失去意識。
「kuraci......啊啊,醒不過來啊。」加雷爾抓起他的頭,對他使用治癒,又使用電魔法將他電醒。
他大咳一口鮮血,勉勉強強地估算自己受到的傷勢,但心底大概知道這徒勞無功。他很慶幸自己有讓朵蕾菲逃離,至少有讓王國軍知道現在的魔王是誰,而且有什麼樣的能力。
「現在投降,我可以放你一條命。但你必須喝下魔血,並且生活在無限制的鬥技場裡。」加雷爾笑著說:「而且,這樣你還可以見到不少你想要見的人喔。」
「......誰?」
「嗯......讓我想一下,人太多了。這我還真的需要想一下......至少有蘿拉、你的父母,說不定等等朵蕾菲也會被關進去。」
「呵,儘管吹牛吧。」
「令尊劍術不錯,你知道嗎?」
他想起自己的爺爺確實是一個劍術高手,糟糕的念頭往他腦裡衝。
「加雷爾!」他的怒火終於壓抑不住,怒吼而出。
「哈!這就對了!這才是你的本性!」加雷爾喊:「來打吧!」
馬格斯強化肉體,不要命地撲了上去,加雷爾也不閃不避,任憑他動手,不斷喊著「kuraci」,治癒兩人的傷痕,同時,也舉起拳頭回擊。
出拳,打擊、回避,流血,又恢復,攻擊如浪湧般永無止境,兩人絲毫沒有停歇。
這就是加雷爾的「天堂」,無休止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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