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魔法 - 過關了吧？

在這三周的磨合下，眾人這才終於認識加雷爾這個人。

他是一個詭異矛盾的人，平時彬彬有禮的模樣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他冷血、無情、好戰，卻又孩子氣。

面對戰鬥，他就會變得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一樣：天馬行空，可以想出千萬種手段；無拘無束，隨時都可以應對與執行各種方法；臨機應變，就算是遇到奇奇怪怪的路數，也會用最靈巧的對策反應；舉一反三，一但有新伎倆出現在他面前，就會如海綿般吸收，還能夠多樣運用——當初馬格斯面對艾瑞克的時候也可以快速吸收，但沒有加雷爾這般迅速內化。

最為可怕的是，他的肉體幾乎無所披靡。

曾經有一度蘿拉開二階段加肉體強化擊中他的小腹，他只是稍微吃痛而已，隨後變一拳將她打飛出去。

「蘿拉過關。」那個時候他這樣說。

此刻的蘿拉在四足站立，身子已經從第一天開二階段魔神化的四公尺高，變成了六公尺高的怪物，肌肉一樣誇張，但不再僵硬，而是充滿柔軟度。

蘿拉鬆了一口氣，卻立刻被「瑪納箭矢」刺中。

「過關是過關了，但訓練還沒結束。你們必須要一起通過，訓練才算完成。」

馬格斯不久後也過關了，那是第二周的事情。

他們在這三周內戰鬥從未停歇，三人都是邊打邊生活。

只要有人累了，其他兩人就會暫時頂替，讓那個人可以稍加休息。優息的人有餘力的話，也可以生火煮菜，在戰場上扎營。馬格斯的老家已經沒有牲畜了，糧食也早就被魔族軍打劫殆盡，他們只能在這附近尋找食物。

戰場從馬格斯老家前的山邊，一路打回老家，又一路打到城鎮旁。鎮民都知道這是訓練，他們也都有留手，不會打到城鎮裡，但都還是怵目驚心。

馬格斯的「千波玄水」現在已經做到可以瞬發大量水流，製造巨大冰塊，用於抵擋與攻擊，或製作牢籠，或布陣電網陷阱，展開方法多樣，冰冷程度可以凍傷對手，強悍迅速可以打穿敵人，兇猛攻勢差點讓加雷爾喘不過氣。

這「千波玄水」已經超越眾人對這個流派的常識，理當重新命名，但馬格斯沒有這樣的餘韻與思緒，可以去搞這回事。

可加雷爾的「瑪納星海」還是更上一層樓，只要放棄普通的魔法陣，切過去「星海」，馬格斯又會處於下風。

最後的第三周，朵蕾菲越感焦急，因為只有她還沒有過關。雖然鍛鍊到極致了，她但只擁有一個流派「電雷閃影」。

「電閃雷影」以電作為輸出，可以做出閃光、聲音震撼，也可以加速肌肉，但不能作為拳腳出手，因為只有單單加速，沒有做出保護，只能讓人稍微感電而已。

一開始她十分畏懼加雷爾，所以都不敢出手，只有高速移動在戰場上，以電的聲音與光作為干擾輔助，讓馬格斯還有蘿拉可以輸出，是到了第二周的周末，她才敢稍微接近加雷爾，做出一點交手。

但時機還是慢了，交手次數太少，導致她現在才開始成長，拉長了訓練時間。

她到了第三周初，才意識到該直接用掌法將電流直接灌入加雷爾身體，傷害肌肉，甚至是心臟或大腦，無奈面對毫不講裡的強悍肉體，她的輸出電流量過小，無法傷害加雷爾。

其餘兩人本就不怪朵蕾菲，見到朵蕾菲開始有進展，更是開心，開始留攻擊時機給她，她也不負眾望正式開始她的攻勢與訓練。

面對「瑪納星海」，她無所畏懼，因為本身就速度快，大腦也早就習慣這樣的節奏，大量的星辰彈幕對她毫無威脅，隨時都可以突破。但「瑪納武器」則讓她十分苦惱，攻擊邏輯過多，上一秒還是直劍，下一秒直劍就被拋棄，轉為長槍，刺往她大腿。

這樣的節奏讓她遲遲抓不到下手機會。

是一直到第三周間，她意識到掌法應當要與「憾雷切陣」切換，作為假動作欺騙，讓對方閃躲不及。只可惜還是沒用處，加雷爾的預判能力太高，這種小伎倆不管用。

然而她立刻悟了道。

她的拳法不需要直接接觸，只需要結合「切陣」出擊，向前一點五公尺內的範圍內，全部都會陷入電擊之中。

掌法融合，電流要大要小皆可，玩轉自如，加雷爾開始無法招架。她的欺騙與靈活度，開始可以干擾對方的武器切換，使得場面有來有回，只可惜傷害還是過低，只能在加雷爾的肉體上累積輕微電痕，而且還有裏魔法的削弱，這種單純的攻勢難以奏效。

此刻，馬格斯與蘿拉剛好一起去休息，醒來後，剛好看到一幕，朵蕾菲終於成功，一拳將加雷爾轟出，十分十分遠。

兩人皆是瞠目結舌，自己打倒加雷爾時，可沒有這樣的成績，朵蕾菲是如何達到的？

事後解釋是，她用了電流加速肉身，隨後強化手臂，在雷電攻勢之間抓住一個破綻，瞬身到面前，打在加雷爾的喉道上。

在邏輯上，這是整個人類魔法界能做出的最大肉體傷害。

加雷爾被嗆得整整十五秒字都說不出來，對於巫覡來說，這樣等於是被宣告死刑了。無法使用咒語，無法使用魔法，在這樣空曠的區域，無異於戰死。

「過關了吧？」朵蕾菲問。

加雷爾只能比個大姆指。

三人歡呼雀躍，想要準備慶功，但還沒等得極高興，就被加雷爾打斷。

「訓練的結尾，你們必須要抉擇。」加雷爾說：「你們願意為了打倒魔王，而不擇手段嗎？」

他們看了看彼此，開始猶豫了。

經過訓練，他們知道什麼才叫做「手段」，面對魔王，要拚到真的接近死亡的拚死命地做，才能勉強被稱作手段，不知這次加雷爾給出的提議又是什麼。

「馬格斯，翻翻艾瑞克的遺物吧。你應該會知道我要說什麼。」

他照做，頓時臉色發青。

「怎麼了？馬格斯。」朵蕾菲問，隨後也臉色一驚：「不......不會吧......」

在他手上的，是一管「魔血」。

「跟你們想得一樣，就是這樣。」加雷爾說：「如何，你們願意喝嗎？根據我的研究，人類喝下可以魔族化，動物喝下就會魔獸化，同時肉質變得堅硬，體能倍增，魔法能力也加有效，強大者還有可能可以開啟二階段，也就是『魔神化』。」

「噢不......」朵蕾菲摀著頭說，想著「為什麼要給自己這樣的選擇」。

打倒魔王是要緊事，但她可是王室成員，做這種事，不只是有損王國顏面，還愧對於自己的王父王母。

「我不喝。」她決定後道。

「馬格斯呢？」加雷爾說：「我先說，我要喝，自己建議說要喝，自己卻不敢喝，這可不行。」

說罷，自己就喝掉了三分之一，但身體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有......有什麼感受嗎？」朵蕾菲問。

他馬步一扎，一陣嘶吼，兩隻角升起，同時嘴角吐露出血氣，雙眼發紅，肌肉膨脹一圍。

「感覺不錯。」加雷爾握一握自己的拳頭，感受了自己的肌肉變化。

他看向馬格斯，說：「怎麼樣？馬格斯，願意喝嗎？」他似乎一臉期待，但大家不知道是不是二階段的作用，所以沒有疑心。

「嗯......等等，等我一下。」馬格斯說，不是往前走，是往後走。

其他人納悶馬格斯的行動，但也跟上，卻被說：「在這裡等。」

加雷爾收起二階段與頭上的角，像是十分熟練一樣，變回凡人模樣。

馬格斯走回他家後院，隨後便走出來，見得到額頭上有些土灰。

眾人大概知道，但完全不敢想像他做了什麼事。

自傲的他居然對艾瑞克的墓頭叩首。

「怎麼了嗎？」他說，眾人這才收起訝異的表情。

「我決定不喝。」馬格斯說。

「不要去想復仇，復仇的盡頭只有空虛而已......」艾瑞克曾說。

這句話重點是復仇，但背後的意思是「避免空虛」。

為了打倒敵人而不擇手段，叫做空虛。

還不確定要不要與魔族主義者聯手，就不明不白地喝下魔血，荒謬又空虛。

所以他選擇不做。

「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那就這樣好吧。」加雷爾說：「既然訓練結束了，我們就應該要慶祝，我們去找『那個商人』慶祝吧！」

「你是說古......」朵蕾菲迫不及待，卻瞬間被打斷。

「不用叫他，也不要叫他的名字，我們去找他就好。」加雷爾說。

「他神出鬼沒的，怎麼找？」馬格斯問。

「地下絲路裡找得到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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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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