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六章2

海倫變得有點不一樣，雖然我根本也不太了解她原本的樣子，但她在我心目中的印象逐漸走樣。

她十分眷戀、懷念以前那段閃耀璀璨的日子。

現在一切都從新開始，她力求找緊每個機會表現自己，希望回復昔日的光采。

開始有酒店、珠寶店和著名食肆邀請她剪綵，甚至偶爾在電視露面。感覺上，她不再是我一個隱密的朋友，而是公眾人物。

跟以前不同，現在海倫很多時候都不在家，碰面的時候也顯得匆匆忙忙，還買了一架車代步。

她對重投娛樂圈抱著極大期望，甚至不惜一切，孤注一擲。

顯然她正準備大展拳腳，她的野心肯定不止於此。

成為傳媒寵兒的海倫不再憔悴、疲憊、孤寂。成熟風韻反而成了她的賣點。

「每天忙於跟導演開會，遲些可能會拍電影。」

「太好了。」那天下午當我出門時，正好碰上她回家。她捧著紙箱。

「每天都是開會？」

她在我面前嘆一口氣，「開會當然開不了那麼多時間，大多數都只不過是應酬，吃喝玩樂。將來當你做事便會明白，飯桌比會議桌更好辦事。」

她把紙箱放在地上，對我笑了一下。「好像很久沒有和你說話了，你好嗎？」

整整個多月了。「我很好。」

她認真地點點頭，指指紙箱，說是新買的影碟機。

「舊的那部壞了，索性丟掉算了。」

我沈吟了一會。「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明天替妳安裝……」

「不用了。」她擺擺手。「今晚有朋友來探我，他會幫忙。不過，還是謝謝你一番好意。」

見我欲言又止，她拍拍我臉龐。「放心。那些對我有非分之想的，我絕不會讓他進屋。」

可她分辨不出哪個有非分之想。我就在她家出入不下十數次，幻想過跟她造愛無數次。

海倫的生活跟我互不相干，娛樂圈中人的生活更加複雜。不過，想到有男人在她家裡逗留，心裡便感到不舒服。

晚上，我挽起睡衣衣袖，把心一橫，把魚缸徹徹底底清洗一番，重新佈置水草和假石，換一個新景觀。

辛苦了半天，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睡去。

我有種感覺，我認識的海倫正逐漸離我遠去，她慢慢變回大家心目中的徐霧薇。

凌晨三時，我從書桌抽屜拿出徐霧薇的全部影碟，她最讓人眩目的表演和身材都包含在內。

我考慮了好久，最後統統用一個小膠袋載裝起來，丟進垃圾桶。

認識她這幾個月來，我每晚都得看過海倫的裸體才肯干休。一方面腦海裡難以抑止地時刻想像，同時卻又覺得別人這種行為是對海倫的侵犯。

現在我覺得，如果再繼續偷偷看她的裸體，我便跟街上其他不懷好意的男人沒什麼分別。決定從今天開始把她的肉體從腦海完全抹掉。

「徐霧薇十多年前舊作推出復刻版全集，阿爸買了，我每天都看，想不到十幾年前的電影比現在的還要刺激。」尚志興致勃勃地說。

「你知不知道誰是徐霧薇？現在年紀跟我老母一樣大，但看到她近期的泳裝照比青春少艾多了一番韻味，偶爾轉轉口味也不錯。」

他帶著討好的意味，大概因為那天撞破他跟學姊的事之後我多少變得冷淡，想回復以前的熱絡氣氛。

「當中一場口交戲，無論看多少次仍然看不到破綻。證實了我的觀點。」

我不吭聲。

「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那些女優都寓工作於娛樂，挺享受呵。」

我不說話。

「怎麼，不相信？女優表演時都真情流露啊。」

我不想再討論下去。尚志誤解的事情太多了，那些誤解令他以侮辱的目光看待女性。

更糟的是，他的話令我想起海倫在電影中種種迷茫、失神、巔峰時的表情和叫聲。

我想起海倫半閉上眼睛，跪在男人面前，溫柔地用嘴巴套弄。更進一步的，竟浮現起尚志在想像海倫跪在他面前替他吹簫的畫面。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覺得自己侮辱了海倫。

尚志的表情迫得我心裡湧起陣陣憤懣。

「是嗎？你真的這樣想？看幾部電影就以為瞭解女人？你有想過當事人的感受？女人的用途就只是為了滿足性慾？」

「幹嘛那麼認真，聊聊天而已。」被我一番搶白，他變得期期艾艾，平時那種口若懸河不知去了哪裡。

「難道你跟學姊一起就是為了哄她給你吹簫？」

他詫異得久久接不上話。話一出口我亦已經後悔。但已經覆水難收。

「你這麼說太他媽的過火。」他平靜地說：「你認為我是那種人？」

當時我實在應該道歉的，但我沒有。

因為我實在太恨自己。

沒有吵架，但兩人心中那條刺也一樣沒有拔掉。

印象中那是最後一次詳談，之後半年我們仍有聯絡，不過他不再說過份的話，也不會刻意去找對方，不經不覺漸走漸遠。一年後，基本上已經不再是朋友。那次吵架成了我倆之間的一根刺，永遠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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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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