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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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拉爾拔下水環,靜待過度使用水環的不適感退去。
「噗嚕嚕。」
耳後傳來赫莉精疲力竭的低吠,牠早已在附近的樹蔭下休息,作為感謝,賽拉爾給了牠一盆庫存的清水解渴。
賽拉爾並無稍加休息,他逕直揹上裝滿工具的背包,留下赫莉獨自踏入學院入口端詳祭壇。
與獻祭美娣雅的祭壇大同小異,此祭壇同樣有著異常潔白的壇面,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中央有個倒三角狀的小型凹槽,凹槽的存在似乎是一道謎體,但不論賽拉爾用手指觸摸、用水環尋找其中是否蘊藏能量,亦或在凹槽中放入物品及滴入液體,結果皆是一無所獲。這場祭祀的困境令他感到束手無策。
他這才轉而環顧身處的學院現況,訝異地發現內部與外頭的白石高牆形成強烈的對比。天花板嚴重塌陷,處處可見破碎的石塊搖搖欲墜;陽光透過裂縫灑落,與隨意生長的樹根和綠葉交錯;地面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灰,隨著外頭吹入的涼風而飄揚不定。
稍作觀察後,他清楚地意識到二樓以上的結構已嚴重毀損,通往上層的樓梯更是倒的七橫八豎,他若是強行使用鉤爪上樓,恐有整體塌陷的風險。
再往更深處走去,所見之處皆是殘破不堪,唯獨在正後方,通往地下樓層的螺旋梯看似完好無恙,只是底下黑黝黝的深不見底。
他拿出手電筒稍微探照,然後,隨手撿起一顆小石子,試探性地丟了下去,並默數下落的時間,沒多久便聽到清脆的「噹啷」聲。意外地,地下深度比他實際看到的還要淺。
這種情景恍如引誘獵物踏入陷阱般,但他仍需一試,邁向未知的挑戰,去探索腦海中神諭的真實輪廓。
在深入地下前,他重新清點身上所有的珍材:
少量苡蝶的蝶塵、一管美娣雅的血液(已經特殊藥水處理,使其不會在常溫下凝固)、一只水環,其餘皆是他平時會用到的藥水材料及工具。
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輕易使用上蝶塵,尤其是苡蝶逝去時所遺留的異色蝶塵。
他再估算剛剛開門時損耗的『水』量,確定手邊的庫存應該足夠迎接下一波難題。畢竟再折返回木屋實在麻煩費時,關鍵還是在於這學院裡是否有能用上的物品或利器。
深思熟慮後,他以警戒的姿態拿高手電筒,每踏出一層階梯都格外輕微謹慎,並僅依循光影的輪廓緩緩走下。
不消多久他便平安地踏入另一層未知的領域。地下的光景被黑暗掩蓋,空氣中瀰漫著淡淡水氣,若沒有手電筒照明,伸手絕對難以見五指。
孰料,他再踏出一步的同時,一陣大範圍的光暈忽然間不知從何襲來,劃破了一室幽靜,也點亮了漫長的通道。
強光的閃逝,讓賽拉爾覺得自己彷彿經歷了一場光的洗禮。
不知是歷史的持續運作亦或是神諭的力量介入,原先晦暗的地下空間登時點亮開來。
而先前在賽拉爾身後的螺旋梯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堅硬的水牆。
沒有退路了。他心想。
他看看左方,又看向右方。整座地下室的構造略顯單純,筆直的空間在他兩邊延伸開來,恍如沒有任何岔路。他正置身於一條通道之中,只消移動腳步,便無法判斷自己是從何起點,清一水色的通道彷彿是由瀑布合成的毛玻璃密道,卻又安靜的詭異,過於靜謐的空間給予人封閉壓抑的不適感。
兩側通道長度都深不可測,究竟要從哪裡開始起步,簡直如生死難題般難以抉擇。倘若是跟泮生一同探索,或者左右分開行動,又會產生甚麼選擇?
這座古老的學院,既使歷經了新舊紀元的變遷,裏頭的防禦機制依然完好地在暗中運作著,這是否意味著有某種東西被保護或封印在此?
賽拉爾撇開無解的疑問,他可不想就此被困在這幽僻的水道上。
戴上水環作為防禦,他果斷選擇其中一邊行走,期間他的雙眼不停觀察著四周,孰料,走沒幾步路時,他就觸及一陣涼意。
忽然,眼前的景象伴隨一陣嗡鳴化作一道充滿水霧的透明牆,接著從一側牆中沒入,並推出一座米白色的壁龕。
他仔細觀看這驚奇的工業,仰頭時發覺壁龕上端連結著一條不易察覺的細縫,其尾端延伸至對面的牆頭。至於透明牆的後方,仍是一片無止盡的水色空間。
他緩緩靠近狀似小型洗手台的典雅壁龕,台座上還裝有宛如一般水龍頭的旋轉開關,壁龕下方的地板顏色也與周圍的水色通道不同,形成了一方米黃色的區塊。
他沒有多想便轉開了水龍頭,出水口隨即流出汩汩清水,此時,上頭的細縫「咻」的一聲,轉眼間他就被罩在猶如毛玻璃的四方屏障中,方才觸及的牆面也從上落回原本的位子,在他耳邊傳來沉重的碰撞聲。
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通道內的無限水牆景象全是精心設計的機關。當他進入這片領域時,便觸發了通道的隱藏機制。透過鏡面屏障的反射,水族人在地下製造出無限空間的視覺假象。
沒想到,這彷彿未來的高科技研究院,竟長存在這座被人們遺忘多達一個紀元之久的文明中。
然而,更讓他細思及恐的是,倘若有其他泮生陪伴於此,壁龕區塊又只足夠容納一人站立,一旦轉開水觸發了機關,那其他人當下若站在生成屏障的機關上,豈非必死無疑?
思忖之際,壁龕分裂成兩半,再從兩側滑入牆壁之中,眼前的景象再度令他驚訝,因為,牆後竟出現了一間隱藏的密室。
他重振精神踏入密室,入口隨即自動封上,化為原先冷冰冰的牆面,同時,密室光亮開來,四面依然宛如被無聲的瀑布壟罩。
密室中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物件,最矚目的莫歸位於中央的透明水缸,其裏頭正滿溢著透明液體,周圍則環繞著走道和緊靠牆面的凹型檯面,檯面上放置著製煉『水』的精密器材。
一見到水池,賽拉爾立刻站在水缸前,依照水影先前的指示召喚水影:
「水國先祖,請回應我的疑問。」
但持續平靜的水面告訴他此水非淡水,正如之前所提到的試煉規則,水影無法現身於非淡水的區域。
賽拉爾不氣餒,堅定地依序解開心中所慮。在確認水缸上沒有隱藏機關後,他再從背包拿出一塊墨綠色的方塊,那是他在蒸餾聖湖湖水時,所分離出的雜質,集中曬乾後可以用來測試水質。若液體為純淨的『水』方塊便會快速浮上水面,沉底則反之。
結果令他喜出望外,迅速浮出水面的方塊顯示『水』的純淨程度,見有大量的『水』可供取用,他立刻拿出幾個空瓶盛裝。
待收集完畢,他重新檢視起密室陳設,除了實驗的用品和鑄模工具外,檯面上平鋪著的鍛造圖引起他的注意,這張圖顯示出的最終成品樣式是一顆倒三角形的透明物件,其大小給予他莫名的熟悉感,因為,這鍛造品的外觀竟與門口那方祭壇上的凹洞一致。
幻象同時也翻譯出鍛造圖的做法:
首先,以燃焰煮沸十毫升的『水』,接著,以水環操作沸『水』,將燃焰注入模具,浸在水缸……
當翻譯跳出燃焰木,賽拉爾已無心思再讀下去,一旁的樹狀圖像不由得讓他思及過往:
「相傳燃焰木早在七神殞落時絕跡,但仍有少數人宣稱他們持有燃焰樹樹苗,甚至親手培育出燃焰。」
師父的話言猶在耳,他還記得自己年幼時,師父曾親手繪出的燃焰樹,那模樣跟鍛造圖上的標示簡直一模一樣。
儘管師父是他的弒親仇人,但他手把手傳授的神元素知識,他依然記得一清二楚。
思止,作為鑄造『水』的必要材料,燃焰必得是即時生成的才有功效,可他在檯面上和周圍仔細翻找下,愣是沒發現任何能產生燃焰的木材。
如果說鍛造『水』就是這場試煉的重點,那未持有燃焰的他注定無功而返。更何況,他連怎麼用水環操作燃焰都不知道。以前,師父只有簡單告訴他燃焰與『水』之間的關聯,卻從未親眼見過實體。
一時間,難以言喻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失望的他只能果斷放棄,說服自己至少拿到了不少『水』,並盡快離開這裡選擇其他祭壇。但眼下入口已自動封死,他必須另找出口。
他馬上發現在入口那面牆的另一頭,座落著與稍早相同的米白色壁龕,只是洗手台上缺少了水龍頭跟排水口。
洗手台?水……?他靈機一動,隨手拿起工作檯上的透明水盆,不斷舀『水』至洗手台中。
填滿之際,壁龕「咻」的一聲,分成兩半後內縮收入牆中,接著,與入口的方式同樣開出一條縫隙,後方的白光流洩而來,之後,形成可讓人穿越的出口。
賽拉爾立刻走出密室外,回到最初的通道,但這回通道的情況有所不同,其中一方出現了一間無門的寬闊暗室。他清楚記得剛進入地下時,並未看見這個房間。
始終謹慎的他再次確認周身四角是否暗藏玄機,心中暗自思索著這是甚麼奇怪的試煉,但同時也萌發了新的希望。
相對於通道中的白光,這無門的房間顯得極為幽暗。唯一一處沒有光的地方增添出一種玄幻神秘的氛圍,讓人覺得隱密莫測。
在他的腳踏入光與暗的交匯點時,眼尖的他從通道上的餘光注意到正對通道的工作臺側面,有一串以尼沛得古文鐫刻的標語。幻象隨即翻譯成他所知的語言:
請去除所有卡雷之影,以免觸發門禁
直覺告訴他趕緊閃身,在翻身滾入黑暗之際,他赫然瞥見一道透明屏障不知從何生成,正筆直從上方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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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外補充:
此次版圖我用繩子+鎖鏈和底下的火光,想營造出戰爭的無奈、王者的孤寂和窒息的灰燼。
依照神諭的預言,試煉本不會是獨自進行,但獻出美娣雅後,獨自進行試煉的賽拉爾要怎麼完成呢?還請大家持續追蹤關注喔!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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