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六章4

第六章4

May 1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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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有點涼，黃昏時在西貢碼頭外散步，坐下看海鷗在海面上滑翔覓食。

一頭受到良好飼養的迷你雪納瑞跑到我跟前，用鼻子嗅我的腳。

帶牠散步的女主人身材健美，比我少幾歲，丈夫應屬非富則貴之流。

「走吧。」她在我面前對她的寵物犬說話。「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陪你玩的。」語氣帶著刺，似乎對我不是愛犬之人甚感不滿。

我沒有回敬半句，至少她不是那種自命愛狗，卻要外傭蹓狗之人。只可惜這麼年輕便把寵物當朋友看待。

女人攜狗離開後我又重新回憶往事。大多跟妻子有關。她做得一手好菜。由相戀、共同生活，到互相傷害、厭惡，最後分居兩地。

「你太冷靜自若，多年來不曾看過你流露半點感情。我猜即使婚禮中的笑容也是裝出來的。」

眺望著來來往往的閒人，我心想我這種冷漠把她傷害得太深了。一直默然呆至天色全黑才起身離開。

回家路上，經過公園，那三個迎面而來的年青搬運工人望見海倫，目瞪口呆一會之後互相碰碰肩膀，發出一陣訕笑。

近幾個月海倫頻頻在電視、其他媒體露面，而且不是穿著泳衣便是內衣（任內衣模特），他們認出海倫便是徐霧薇，恣無忌憚止上下下打量她。即使海倫衣著端莊，他們卻仍然把她當作裸體一般打量。

他們的眼神令我憤怒，我緊抿嘴唇，狠狠盯著他們不放。

正因為如此，我看到他們每一個動作，擦身而過的時候，中間那個用肩膀猛撞另一個，那個狗娘養的順勢往海倫身上撞過去。

他們的表現很合拍，一定以這種方式輕薄過不少女子。海倫猝不及防，躲避不開，輕啍一聲，胸部被碰了一下。我聽到中間那人竊笑：「你把她弄得叫了！」

海倫見附近沒有其他人，寒著臉拉住我往前走，我實在看不過眼，怒不可遏。可能因為整晚滿腔抑鬱無處宣洩。我一手叉住那人頸項，對他怒目而視：「你幹什麼？」那人似乎毫無防範，被我得手。不過楞了一瞬之後，他立刻把我推開，力道大得我不由得倒退幾步，差點跌在地上。

「做什麼？我們三個幹你娘啊！」他把我推開，指著海倫獰笑，完全目中無人。

「阿仔，不要……」

海倫之後所說的話已經聽不到。

你可以說我跟三個流氓打架是失去理智的行為。我不後悔，至少，如果這種情形再發生一次，我想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出拳。

我還年輕，改變不了現實，甚至沒有人期望我可以改變現實。不能制止其他成年人欺負海倫，我心知肚明。但海倫說這句話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咒語。

不過，只要她在我身邊，就算明知力有不逮也好，我也會傾盡全力，不惜一切保護她。

至少，我可以做到嘗試。

毫無任何章法，我一拳向那廝下巴擊去。

莫名其妙地，臉孔被揍、腦袋一震的剎那，忽然閃過腦海的竟然是：怎麼好像每件事都以出乎我意料之外？

從不跟人吵架的我為什麼跟三個素昧謀面的人打起來？為什麼故意說一些話傷害尚志？為什麼喜歡的女生竟然是別人的女友？

自己把海倫的事對尚志隱瞞，卻對他存在秘密感到委屈。忠誠兩個字原來從未在兩人之間存在過。

我愈來愈不明白自己是怎樣的人。不喜歡別人輕薄海倫，儘管心底覺得自己其他跟其他人沒兩樣，都想跟海倫造愛。

我是因為氣自己才出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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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