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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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醒來時,無形發現身處在伊娃的房間裡,它坐在角落,意識還沒完全恢復。
陽光灑進房間地板,已經早上了,無形盯著四周瞧,並沒有發現伊娃的蹤影。正摸不著頭緒時,它聽見外頭花園裡有人的聲音,待它飛出房間後,健壯有些驚訝。
原本死去的伊娃,坐在輪椅上,以眼前的一片花海為背景,一筆一劃的在白紙上慢慢勾勒出輪廓。
無形實在搞不懂,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死而復生」是它從未見過,照理來說根本不可能發生。
生物結束性命各有期限,這是靈魂世界裡不可抗拒的規則,原本就該死去的伊娃,現在竟一點事情都沒有?
看著伊娃的結,沒有任何崩壞的跡象,結只要一斷,便無法再接回去,更別說是復活了。無形猜測著所有的可能性,但怎麼想都毫無頭緒。
「難道說……伊娃她父親的靈魂融合在她身上,使之給予新生命?但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對無形來說,這種事情超乎自己的經歷及認知,非常地難以置信。它卻不知道,也沒法想像的到,原來能夠救回伊娃的,是它一直缺乏的某樣東西-愛。
華特對伊娃的愛,超越生死的準則,讓這一切變的毫無定理可言,這便是所謂的「奇蹟」。
不管無形怎麼想破頭,伊娃能夠活著就是事實,等靠近她身邊後,無形才驚覺也許猜測是真的,因為她身上確實有兩個靈魂的浮動。華特在伊娃的體內,活在她的心裡,原本胸口的結,串連著另外一個結,緊緊的扣在一起,象徵著永遠不分離。
「蘋果!你不要動啦!」伊娃斥責沒有支撐點而倒向旁邊的蘋果,因為她正在畫蘋果。從她的語氣聽來,精神飽滿又有活力,跟不久前的病奄奄的模樣相比,實在差的太多。
原來無形醒來後,已經過了兩個禮拜,伊娃恢復的很快,臉色越來越好。在伊娃醒來的那一天,她腦中的瘤竟無預警的消除了,不再感覺到頭暈,也不會不舒服,連醫生都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蹟。
現在的伊娃,非常健康,雖然還不能自由走動,但相信再過不久,她就能再次奔跑於花海之中。
「伊娃,吃藥囉。」茱莉亞在遠方揮舞著手,表情少了之前的沉重不堪。伊娃也笑著揮手,她抱起蘋果,收拾作畫工具,沒有意識到在一旁看著的無形。
無形感到有些難過,即使站在伊娃面前,也已經看不見它了。無形不確定在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伊娃的記憶還有沒有保留住,可能沒有,可能有,但即便留下,也都是如夢似幻的模糊片段而已。無形深深感慨,和她那幾個月的陪伴,都形同流水一般的記憶,迅速流逝掉,讓它頓時有種適應不過來的意味。
就在伊娃掉頭正準備回屋時,她忽然察覺到不尋常的感覺,不禁回頭一望。接著,她盯著無形站著的地方許久,忽然間展露微笑,伸出小小的手指頭,擺出打勾勾的手勢,說:「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無形的結,好像有股被溶化的感覺,溫熱但又很舒服。無形不清楚伊娃究竟還看不看的見它,也許只是她以為父親在身邊,所以許下的約定。不管如何,這樣的舉動溫暖了無形。
「伊娃?」茱莉亞又叫了一次,伊娃才趕緊回頭,笑著答:「我來了!」之後離去。
無形待在原地,它伸出手,作出與伊娃一樣的手勢。無形知道這是約定的手勢,因為曾經看過好幾次她和茱莉亞打勾勾的畫面,這個動作總是令她們開心,現在無形似乎也有點懂了。
之前無形在黑暗深淵裡看到的那些片段,並不是靈魂的記憶,而是伊娃和她父親牽引的想像與思念編織出的靈魂之夢,無意間流露到它身邊。也許冥冥之中,這就是無形和伊娃的羈絆吧。
一陣強風吹過,滿天花蕊紛飛,眺望著遠方,無形思考著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隨後,無形笑了,它根本不懂這是什麼樣的表情,但卻主動流露出來,也有可能是模仿人類,不管如何,讓它感到很舒服。
接著又有一陣更強的風吹來,伊娃不小心讓畫紙飛掉,她大叫了一聲,只能看著快要完成的畫作,被頑皮的風給帶走。
白紙上的線條雖不成熟且歪七扭八,但描繪出的輪廓卻很討喜、可愛。那是一群人站在花海之中的畫面,有華特、茱莉亞、斯坦、蘋果、伊娃,還有……幽靈叔叔。
「永遠都要在一起!」紙的右下方寫著這樣的句子,將隨著沒有終點的風,一直飄流下去,就跟這句話一樣,這份斷不掉的羈絆,會持續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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