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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有人這麼稱呼過無形,那些看的見靈體的人類,誤以為帶走靈魂的無形,就是無情的罪魁禍首。
但實際上,的確有死神的存在,它們是黑暗、殘忍的象徵,以靈魂為生存能量,為此生存在靈魂空間裡。
看似霸道,但死神也不能隨意奪走靈魂,因為靈魂在離開肉體時,會帶著一種叫「光」的保護體,死神沒辦法接近那東西,硬是亂來會腐爛而死。
而遊魂就不同了,它們長時間離開肉體,飄盪在靈魂空間,「光」便會慢慢消逝。遊蕩的越久,就越容易成為死神的食物。
而在生物快死前,無形的存在會慢慢被察覺,被發現的時間並不一定,一但看見無形,就代表快死去了。不管即將死亡的生物能不能接受,無形仍然會跟在身邊,直到靈魂完全脫離肉體為止。
人類是勇於接受習慣的動物,儘管多麼離奇的事情,只要持續接觸的話,沒多久便也習慣了。
幾天後,凱爾已經完完全全習慣身後的「不速之客」,這麼形容無形有些失禮,畢竟它是來引導靈魂走向救贖之路,而不是來奪取一切,但在一般人而言,這已跟取走性命的死神無異。
一間外觀猶如皇宮的咖啡廳,凱爾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一角,喝著手上濃郁的焦糖瑪奇朵,享受陽光的沐浴,這是身為程式設計師的他,每天下午既定的行程。有錢、有才又有地位的他,漸漸朝人生最高峰邁進,所以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是個快要死的人。
「先生,幫你收拾一下。」別著紅色蝴蝶結在脖子上的服務生,很有禮貌的為凱爾收走蛋糕的殘骸,離去時還穿過站在一旁的無形,這不可思議的事情,凱爾雖已經看了好幾遍,但仍會有點訝異。
凱爾的視線盯著的地方,對於一般人來說只是個空間罷了,但對他來說,無形就像是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那。
「怎麼?」面對無形的疑問,凱爾只是搖搖頭,因為如果開口回答的話,那勢必會被人當作精神異常。
凱爾看著窗外,表情若有所思,而無形也只是站在一旁,觀察他的任何神情。店裡的藍調音樂不斷在耳邊縈繞,像是在催眠著人的心,使之遺忘所有事情。
「為何露出那樣的表情?」
凱爾的眼神空洞,失去靈魂似的,但還不到死去的模樣,實際上真正失去靈魂的表情,是比這還要虛無。但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是無形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
跟其它的無形不同,它並不完全是一個只遵守規矩而走的傀儡,沒有情感的它們,要生存就只能照著既定的法則去行,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無形,會問自己任何問題。
「那樣的表情,是在思考嗎?所謂的思考,就是像我現在這樣嗎?」
雖然無形活了好久的歲月,但最近才開始對自己有疑問,是從不久之前的一樁殺人命案開始。
那是極為駭人的兇殺案,死者是一名女性,也是無形負責的對象,而兇手……是那名女子的男友。原本只是跟以前一樣,引導她的靈魂就行了,然後等待下一個即將要死亡的生物出現。
但是,那個被殺害的女子,讓無形產生諸多疑問。因為在帶走她靈魂的瞬間,她仍然想告訴痛下毒手而後悔莫及的男友,自己有多愛他。
無形雖不懂何謂愛,那最根本的情感它無法感受到,但大概曉得愛是什麼。它看過這麼多生命的回歸,了解人類對於死亡,正常來說都是抱持著恐懼,那是因為不曉得死後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情形,未知會讓人產生害怕。
但那女子,即便被男友親手殺死,卻依然深愛著他。那是無形最搞不懂的地方,也是它開始對人類的愛有所疑問的轉折點。
愛究竟為何?為什麼被人殺害、背叛,卻還會執著於這個情感?
無形不懂,但它卻開始渴望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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