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眼淚*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Da1J0bBnp
【7-1】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sYS3Yojiq
「雨?」
無形睜開眼睛後,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在律子工作的溫室裡。夜晚的植物少了陽光灑下的璀璨,增添神秘的色彩。它靠坐在三號桌子旁,抬頭望著高高的透明玻璃,斗大的雨滴正拍打著。
依循著溫室裡的昏暗燈光,無形發現白天和夜裡的溫室,雖是一樣的地方,但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面貌。白天充滿著活力的氣息,任何一處都令人感到安適;晚上的漆黑,會有股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無形這次醒來,只覺得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覺。自從第一次陷入黑暗深淵後,每當醒來時,它便有種虛弱不堪的感覺,這幾次特別嚴重,彷彿靈魂快崩潰似的。
也有可能是在伊娃靈魂深處時被污染源侵蝕的關係,不過無形也沒多想,只是緩緩飄往上方,靠近強化玻璃,從天而降的雨水仿佛打在臉上似的,使它想起伊娃靈魂深處裡下的雨。在那裡能夠感覺得到任何一滴雨,但此刻……它害怕飛去外頭,因為知道自己感受不到人世間的雨,且只會更加懷疑自己究竟存不存在。
無形回到三號桌旁,依偎著些許小燈光,想起伊娃的事情,它笨拙的擺出打勾勾的手勢,忽然感到核心的溫熱,那意外地讓它莫名開心,很溫暖、很溫暖的感覺。
雨越下越大,在這坪數不大的溫室裡,無形縮在三號桌旁,閉上眼睛讓自己休息,恢復滿身虛弱的自己。
無形想著最近的事情,還有自己的改變,它發覺越來越跟以前不一樣,是自己變了,還是世界變了?再次審視生命的意義,看過這麼多靈魂的離去,死前、死後的轉變,它有點難負荷,就像是一種輪迴,重複不斷地讓它難受。
生命的流逝,對無形來說,究竟有何意義?同樣擁有著生命,卻是毫無盡頭的活著,沒有一天能夠死去,也無法逃離這空間,對它來說,這比任何的折磨都要來的痛苦,比死還要更悽慘。
每一次從黑暗深淵裡甦醒,就要有奪走靈魂的準備。到底,這樣的事情還要多少次?到底,自己還會存在多久?到底,何時才有終結的一天?
無形想著,只能不斷的想著,沒有頭緒的它,便帶著想不透的疑問,漸漸進入睡眠之中
再次醒來,是被外頭鳥叫聲吵醒的,還有一些零碎的步伐聲,無形驚覺自己還在溫室裡。它以為張開眼睛後,會出現在世界的其中一個角落、一段時空裡。然而,這次並沒有如往常般發生,它根本沒有進入黑暗深淵,這次的沉睡,令它十分訝異。
律子的阿姨到處移動,似乎在整理花盆的位置,一下出溫室,一下又進來,那拖鞋的聲音刺耳,是無形被吵醒的其中一個原因。
不久後,律子進來了,一進溫室,她阿姨便問:「身體有好一點嗎?」
律子沒有回應,只是扳著一張臉繼續摸索前方的道路,隨後不小心撞到桌子後,雖只是輕輕碰到,脾氣卻突然大變:「搞什麼呀!」
接著律子好像瘋子一樣,不停胡亂揮手,間接將桌上的小盆栽全打翻到地上。盆栽破掉的清脆聲絡繹不絕,律子開始發了狂似的大叫,最後將她面前的盆栽全打翻至地上後,才冷靜下來。她不停喘著氣,原本盤好的頭髮全都亂了,看起來十分狼狽。隨後她啜泣,然後大哭,緩緩的滑坐在地上,「對不起……我等等會收拾……」
律子的阿姨簡直嚇壞了,但她並沒有生氣,走過去律子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說:「沒關係……阿姨等等收拾就好……」
說完後,阿姨便離開溫室,留下律子獨自一人,傷心欲絕的哭泣。
無形沒有出聲,它也有點愣住,除了訝異平時溫柔善良的律子突然有這樣的舉動之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從結傳來一道聲音:「這次要引導的靈魂,叫做律子。」
雖然生死,本來就是必然的事情,但是長久相處在一起的律子,竟是由無形自己來引導她的靈魂,忽然覺得,「引導者」的身分,它厭惡至極。即便這是既定好的事,可是……要看著律子死去,就如同用自己的手殺了她一樣。無形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此刻一直以為沒有的情感,卻讓它有些措手不及。
就跟伊娃和其他人一樣,它不想面對她們的死,不只這樣,對所有引導過的靈魂,在這瞬間忽地有很深的罪惡感,第一次因為這樣而發抖。
「律子的時間……不多了……」
無形看著正在難過痛哭的律子,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告訴她的死訊。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