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石內卜所說,諾拉只是睡著了而已。
她在晚餐前便醒轉,龐芮夫人讓她喝下了提神劑,以消除強效安眠藥水的副作用。很快地,她的臉色多了幾分紅潤,龐芮夫人說這是為了讓她免於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受嚴重頭暈所苦。
克萊拉坐在她床邊將幾小時前的事一一轉述,安琪拉已經先行離開,瑪諾維亞在安置好諾拉後出去了趟又回來,現在則靠在稍遠一些的門口邊。
諾拉捧著裝有提神劑的玻璃杯,聽完克萊拉有些零碎的敘述,沉吟了會兒,抬頭望向兩人,「所以你們救了我,謝謝你們。」
瑪諾維亞聽著她誠懇的道謝,淡淡點了點頭,又將臉撇向另一邊,她視線前方有個吃壞肚子的低年級女孩躺在床上休息,那個女孩因為瑪諾維亞不甚友善的目光而尷尬地扭動身子下床,嚴嚴實實地拉上米色床簾。
而克萊拉,她並未如往常靦腆微笑回應,緊皺的眉頭展露她胸中的不忿,她壓著口悶氣,拉了諾拉的手說:「下次他們再欺負你一定要來找我。」
諾拉輕轉身子,棕色長髮晃動了下,床頭邊的球型壁燈裡,那顆暖黃色火球照亮她一向沉靜的灰眼睛,那對眼眸裡泛著微小的波動。
「妳又生氣了。」諾拉彎了嘴角,聲音裡有笑意,「這是我第二次看妳生氣,挺不錯的。」
克萊拉發出一聲短促的哼笑,「妳這話聽起來有點怪。」
諾拉輕輕笑著,單薄的肩膀微微聳動,「如果他們再欺負我,我會去找妳的,如果妳需要幫忙,我也會去幫妳。」
她伸出另一隻手,覆在克萊拉抓著她的手上,用力握了握。
「謝謝。」她又說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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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校醫院後,克萊拉和瑪諾維亞並肩前往大廳。
能直達大廳附近的二樓外廊傳來風雪的呼嘯聲,她們對視了眼,齊齊轉身朝另一側校醫院口的穿堂走去,繞點路總比被寒風吹打要好。
穿堂走廊的牆壁上方,接近天花板處,一排小型的尖拱型窗戶展示著室外的風雪夜,那些風雪反射了夜裡不知名的亮處,讓陰暗的廊道印下一格格尖拱型的微弱銀光,那是夜之世界的另一個空間。
不過這裡好歹是條常用的走廊,隨著她們踏上那些窗戶的影子,牆上柔和的圓球形壁燈也一顆一顆緩緩點亮,銀色影子逐漸消失在暖光中。
這些燈和校醫院裡的樣式相同,溫暖明亮的小火球在燈體裡徐徐旋轉。
藉著這些光,克萊拉瞥向瑪諾維亞僵硬冷淡的側臉,心裡躊躇著要怎麼讓氣氛和緩些。
空噹——空噹——
她們的硬鞋底踩在廊道平整的石地上,一聲一聲迴響。
瑪諾維亞突然手伸進袍子內袋,嘩地抽出了某個東西,手腕一轉,遞到克萊拉身前,隨著她的動作,她們一起停下了腳步。
克萊拉訝然地瞧了瞧瑪諾維亞,望向瑪諾維亞停在她面前的手,以及手裡的物件。
那是一張摺疊完好的羊皮信紙,紙與紙的狹縫中露出些許粗獷的黑色字跡。
「拿去。」
瑪諾維亞說,臉微微向著另一側,不讓克萊拉看見她的表情。
克萊拉接下這紙信件,將之攤開,紙上字跡相當豪放,所幸不算潦草,還能讓人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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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維亞
我就不問你為什麼會知道啦。十月底襲擊莊園的人是個蠻有名的黑巫師,叫做威廉.柯林斯,不過你可能不知道他,他雖然是英國人,但都在希臘那邊的半島地區出沒,所以去年底他突然回英國搞這齣的時候,整個辦公室都嚇了一跳。你也知道爺爺,他就很怕事,那時候馬上把消息都封住了,我是覺得沒什麼用啦,反正柯林斯遲早會被我們抓住。
我想到一個好點子,既然你這麼關心這件事,我給你一些他的資料,你順便幫我們想想柯林斯到底要做什麼,他這幾個月直接消失,一點蹤跡都找不到,我們只有找到一個疑似他在追捕的女人。你有想法再寫信告訴我,我們主任累到每天都狂嗑辦公室的庫斯塔咖啡,害我每次都喝不到,你知道這個牌子嗎?就是那個義大利麻瓜創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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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不重要——我堂哥剛當上正氣師,他沒什麼神經,應該不會藏消息——還有這個威廉.柯林斯,資料上說他五年前在希臘殺了五十多個麻瓜,一整個村落都消失了,你們那邊的人沒有出事已經很幸運——喂——」
克萊拉瞪著那個名字——威廉.柯林斯——窗外的風雪聲變得尖銳刺耳,低語聲隱藏於風中,她嘴裡喃喃重複著:「威廉……威廉……」,指尖掐進羊皮紙的邊緣,冷汗順著後頸滑下。
一股無形的力量攫住她的視線,腦海中零散的碎片開始拼湊,一個可怕的猜想逐漸佔據她大腦每一處角落,以至於瑪諾維亞呼喚她的聲音過了好半會兒才抵達她耳中:「——布萊克——喂——布萊——克萊拉!」
她抬眼,沉默的恐慌在她眼裡漫開。
「是怎樣?你認識他嗎?」瑪諾維亞特意維持冷淡的語調,卻藏不住心裡的急切,克萊拉頓了一下,折起信紙說:「不認識。」
瑪諾維亞滿眼不信,克萊拉微微顫抖的手看起來格外扎眼。
「是嗎?那其他資料你應該也不需要,反正你只是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吧?畢竟我之前翻了你的桌子,這樣這次就扯平了。」瑪諾維亞說完,猛然從克萊拉手中抽回那張信紙,語調中卻藏著一絲受傷。
「嗯⋯⋯謝謝。」克萊拉應聲,凝重的雙眸停在暖黃色光線映照的石地上。平時她不會錯過瑪諾維亞語氣中的難受,但此刻她的精神已在腦海中順風漂泊至晦暗之地,風雪夜的冰冷逐漸凍結她的心臟,駭然的寒意蔓延至她全身——
因為威廉,不就是艾萊妮總在噩夢裡哭喊的名字嗎?
同樣的名字、與艾萊妮同樣的姓氏、襲擊莊園的男人——
克萊拉不敢再想下去,思緒卻不受控制地朝最可怖的方向編織成形。
她必須再查一查這個威廉,一定能找到對不上的部份。一定能,絕對不能是她想像的那樣。克萊拉的呼吸急促起來,頭一抬——
「瑪諾維亞,可以讓我看看那些資料嗎?我需要確認這個男人的事情,拜託你。」她快速而壓抑地問著,迫切的眼睛怔住了瑪諾維亞。
「你——」話語滯塞在瑪諾維亞口中,她本打算若克萊拉不把話說清楚,便不把信件資料交給她,但望著克萊拉急迫而凌亂的神態,還是這樣開了口:「⋯⋯在寢室裡⋯⋯我拿給你。」
她們一路奔回葛萊芬多塔樓,快步走進交誼廳,越過中央的大壁爐,這份匆忙引來了一些人的注目,尤其是剛剛結束訓練,洗漱完正要到大廳吃晚餐的雙胞胎。
弗雷笑著走向迎面奔來的克萊拉,擋住她的去路。
「喬治,你看她看等不及,直接過來接我了。」
他們剛洗好澡,霍格華茲浴室裡統一的皂香味撲面而來,喬治翻了個白眼:「是是是,喬治.電燈泡.衛斯理先離開不打擾你們親熱——」
「抱歉。」克萊拉打斷他,神態急切,「我待會再去找你們。」她說完,扭頭便繞過弗雷,朝寢室樓梯快步走去,瑪諾維亞猶豫地多看了他們兩眼才跟上。
「哇,愛的力量真偉大,你讓她轉身跑掉了耶,夥計,叫你別有的沒的搞太過火,惹她生氣了吧。」喬治轉頭,只見弗雷傻在原地,怔怔望著克萊拉急忙離去的背影。
「我、我哪有!」他慌張地抱頭大叫。
「快想啊,到底幹了什麼好事,還發呆?自從迷上人家後就變呆瓜了你。」喬治用力拍了一下弗雷的背,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氣勢。
「我——呃——吃早餐的時候,故意吃了她的布丁?」
「你當場就挨罵了,不是這個吧。」
「那是我——呃嗯——早上我故意在變形學的時候偷抱她,被麥教授警告了。」他越講臉上還越發得意。
「衛斯理先生!」喬治突然拉尖嗓子,模仿起麥教授嚴厲蒼老的語調:「注意你的行為,我不想再看見你越線一次!」
「教授,身為驕傲的葛萊芬多,」弗雷面色莊重,一本正經地回道:「我的熱情難溢!」
喬治爆出大笑:「太經典了兄弟!」
在他的笑聲中,弗雷收斂了點調皮勁,「好吧,可能真的是這個,她午餐時也一直瞪我,但去訓練前有讓我抱一下,我還以為已經沒事了耶。」
「別傻了,女生很複雜的,克萊拉根本是女生中的女生!腦袋裡的糾結比水晶球裡的霧難懂千倍,你以為看到了晴空萬里,結果根本雷暴加冰雹,還外帶一個會爆炸的巧克力蛙,你啊,跟她交往根本挖坑給自己跳!」
弗雷不羈地揚起笑容,挑了眉說道:「別羨慕我,喬治,我就是要在她的坑底躺平,心滿意足,快樂的像隻在泥巴裡翻滾的豬!」
「沒問題,你就去當豬吧你!我可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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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克萊拉的煩惱與不安真的能如雙胞胎所猜想的那樣輕微,在這十三年的生命中,她肯定能多笑個幾次吧。
她捏著瑪諾維亞給她的兩張羊皮紙和信件,神色不安,步伐匆匆。抵達大廳時,她的目光掠過雷文克勞餐桌,尋找安東尼瘦高的身影。人還沒找著,她一轉身就在旁邊的赫夫帕夫餐桌與西追迎面碰上。
西追有些憔悴,但依舊向她點頭,露出一個疲憊有禮的微笑。他大步走到長椅前坐下,將沉重的側背包擱在身旁,準備用晚餐。背包包口露出幾本書的書脊和書頁,看上去都是很有分量的厚重書籍。
克萊拉的手指無意識地攢緊摺成兩半的紙張,腦中迴盪著上回安琪拉在連署集會後,質問西追的話——
『你還是不願意說嗎?至少可以告訴克萊拉吧?』
『艾萊妮後頸上的符文到底是什麼?她第一次昏倒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萬聖節那天又是怎樣?有人說她看起來很不尋常,像是被詛咒了,難道是詛咒嗎?可是誰會詛咒她?西追,你到底為什麼不願意說?』
『——你一個人都在忙什麼?巴奈特說你借了很多黑魔法防禦術的書,一天到晚瘋狂練習,艾萊妮難道中了黑魔法嗎?』
其實克萊拉一直都曉得的,她曉得艾萊妮後頸上印著符文,曉得艾萊妮每月一次到聖蒙果檢查身體和那圈符文脫不了關係,曉得艾萊妮來到霍格華茲後,檢查地點改到了古代神秘文字研究的教授,巴布林女士的辦公室。
但她從未開口問過,在莊園的晨光下看見艾萊妮後頸時,瞥見她偶然挽髮時,大風颳起她長髮時,她都從未問過一句話。
艾萊妮不願提,她便不去問。
但是現在不同了。
艾萊妮長期昏迷、莊園遭襲、惡名昭著的黑巫師現身,現在危機的實感才總算到來。
若威廉.柯林斯襲擊莊園是為了接觸艾萊妮,那他的目標恐怕是傷害她,甚至奪走她的生命。
「西追。」克萊拉的聲音微微顫抖。
西追正在夾牛排,聞聲停下動作,轉頭望向她。
「艾萊妮可能會——她可能有危險。」克萊拉脫口而出,恐懼與擔憂一併吐露。
匡地,西追手中的食物夾幾乎是砸到了盤子上。
「她怎麼了?」他壓低聲音問,灰瞳鎖住克萊拉,目光停在她手中攢緊的羊皮紙張,「⋯⋯那是聖蒙果寄來的信嗎?」他的眼角開始微微發紅。
克萊拉愣了下,西追的反應不太對勁,她急忙說道:「噢,不是,這個是——我們去別的地方說,這件事有點複雜——她現在沒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西追聞言,肩膀卸了力,單手遮臉,低聲嘆道:「你嚇到我了,我還以為——」
「抱歉,是我沒說清楚。」克萊拉的心緒紛亂不已,雖然她確實表現地引人誤會,但西追怎麼一下子就聯想到最糟糕的情況呢?他太過緊繃了。
「總之我們先——」
克萊拉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橫入一隻手遮住她的視線,一道熟悉而開朗的聲音擋在他們之間——
「我可愛的女朋友迷路了嗎?」
克萊拉抬頭,弗雷不知何時過來了,帶著他一貫的調侃,用他的背將西追整個擋住,克萊拉被高大的他罩在身下。
「弗雷?」她輕聲驚呼。
「這裡可是赫夫帕夫的地盤,你今天是想換個新餐桌?」弗雷繼續說,語氣雖然輕快,眼裡的幾分委屈與不滿卻沒藏住。他微微傾身,低下頭,握住她的手,低聲嘟嚷:「就算你在生氣,也用不著這樣啊。早上是我錯了,但是你怎麼能直接忽略我,還來找這傢伙。」
弗雷的手溫暖而穩定,透進克萊拉冰冷的手背,她嘆了口氣,卻是將憂慮嘆去。
「我沒有在生氣,也沒有故意忽略你,等我一下好嗎?是艾萊妮的事情,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西追。」
她緊緊回握弗雷的手,溫柔地望著他。他愣了片刻,眼裡的不滿退去,最後乖乖閉上嘴,點點頭,側身讓開。
西追自他身後現身,目光移向克萊拉,臉上無奈。
弗雷對他挑眉,一臉『我把她的時間讓給你幾分鐘,有屁快放』的表情。
在被迫觀賞了一段霍格華茲風頭情侶的黏膩戲碼後,西追有些頭疼,他轉身背起側背包,在弗雷警戒的目光中,跟著克萊拉走出大廳。對他來說,無論如何,現在最重要的都只有艾萊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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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到安東尼與安琪拉,加上弗雷,五個人擠到移動階梯底層附近一間狹小的儲物間。弗雷點亮了魔杖,站在牆邊,藍白色光暈灑落四周,照亮堆滿雜物的角落。
「真不敢相信你們居然只能替我想出照明這個功用。」他不滿地大聲抱怨。
「是你硬要跟進來。」西追不耐地回擊,挪動一張積了厚灰的桌子,嚴厲地望向他,「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必須發誓保密。」
弗雷發出一聲不悅的輕笑,正要開口反擊,一隻柔軟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克萊拉盯著他,柔聲道:「弗雷,拜託。」
他僵了僵,緊緊回握,心裡軟了幾分,一口氣這才嚥下去,悶聲妥協:「知道啦,我不會說出去。」
安琪拉已經用清潔咒將桌子上的厚灰掃除,西追從背包裡拿出兩本書放在桌上,克萊拉也將瑪諾維亞給她的信件與資料攤開在中央,安東尼沉默著凝視他們的動作。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DXx5pmaGT
藉著弗雷魔杖的藍白色光芒,他們五人圍繞書桌,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凝重。
克萊拉率先開口:「我剛剛從瑪諾維亞那邊拿到這封信。」她的聲音有些緊張,雙手攥著羊皮紙邊緣,「總而言之,襲擊莊園的男人是一名叫做威廉.柯林斯的黑巫師,安琪拉,你應該聽過艾萊妮睡著時說的話對吧?她是不是常常叫威廉這個名字?」
安琪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顫抖著點頭,「但是,等等——襲擊莊園?我記得之前預言家日報說是失火,你說黑巫師?」
「那是假報導。」安東尼接話,目光緊緊鎖住信件內容,眉頭越皺越緊,「喂——不會吧?」他抬頭,瞪大眼睛直望向克萊拉,克萊拉曉得,這代表安東尼腦中也逐漸成形了那個可怕的猜想。
克萊拉努力保持聲音的穩定,一隻手緊緊握著弗雷的手,似乎只有那樣她才能夠冷靜下來。
「這個男人的資料在這裡。」她抽出另一張羊皮紙,低聲唸道:「威廉.柯林斯,前古靈閣解咒師,1983年收養了從希臘救回的五歲女孩,一年後失蹤,1986年於希臘拉揆那城附近郊區現身,殺害五十六名麻瓜,目前由國際巫師聯合會通緝。」
安琪拉的眼瞳中充滿驚恐,「艾萊妮說她小時候住過希臘。」
「所以你說她有危險——」西追低著頭,雙手緊緊撐扶於桌沿,「這個人的目標是艾萊妮嗎?」
克萊拉緊抿雙唇,沒有回答。
她當然無法確信,可這一切不可能只是荒謬的巧合。
「這些資料是夫子給的,那大人們一定都知道艾萊妮跟這個男人的關聯。」安東尼皺眉沉思,語調壓的極低:「放心吧,我不認為艾萊妮會出什麼事,她從小就被特別關照,就算這個男人的目標真的是她,她也一定被保護地好好的。」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灰塵在藍白光芒中懸浮飄動,弗雷不自在地輕揉克萊拉的手背,西追沉重的聲音突然迴響在這狹小的空間中:「是詛咒。」
他仍然低著頭,竭力壓抑著情緒,語氣中還透著一種決然:「艾萊妮她第一次昏倒前——我不知道怎麼說,就像一頭猛獸,完全失控,鄧不利多告訴我那是詛咒,但就這樣而已,他沒有說更多——後來萬聖節那夜,她失去意識以後我看到——一種黑色的,像裂痕一樣的紋路爬滿她的臉跟脖子還有手,好像她要裂開一樣,但那些裂痕又馬上發出一種紫色和金色的光,最後全部消失。」
四雙眼睛震驚無比,盯著他等他繼續說完。
西追打開他剛剛疊在桌上的兩本厚書,分別翻到他標記的頁面,依然沒有抬頭看他們,「我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
克萊拉仔細看著其中一本被他標記的段落:
『當魔法能量過於集中或受到強烈刺激時,個體可能短暫狂暴化,魔力失控導致施法反噬或環境異常波動。外顯特徵包括魔力外洩、破壞性行為以及理智喪失,個體僅能憑魔力本能行動。這通常與內部能量不穩定、負載過大或外力干擾有關,但具體原因尚不明確。』
另外一本的書頁被安東尼按住,上頭也有西追的標記:
『極端情緒會放大魔力的波動性,導致部分個體陷入失控狀態。尤其在精神不集中或處理多股能量流時,情緒波動可能引發魔力通道的「裂隙」現象,使外部或未控能量滲入,進一步加劇失控。部分案例顯示,裂隙可能源於施法者內部多股魔力的不協調,但由於情緒波動和施法環境的複雜性,尚無法精確所有可能的引發條件。』
安東尼瞪著他,低聲道:「所以你想說什麼?」
西追收回緊靠在桌沿的手,肩膀與頭部頹垂,「魔力衝突,艾萊妮的詛咒很可能是因為她體內有不屬於她的其他魔力,最後才讓她失控的。」他沉下聲:「請你們幫我吧,我自己一個人查不完更多詳情。」
「該死!」安東尼用力蓋上他按住的那本書,書封上印著《魔力情緒學:控制與平衡》的字樣。
「她到底為什麼一直不說!」
安琪拉一語不發,死死捏緊寫有威廉.柯林斯訊息的紙張。弗雷擔憂地低頭看克萊拉的反應,她的嘴唇沒有血色,但神情專注冷靜,接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眼閃過一瞬堅定的光。
「我好像知道誰可以幫忙,她應該能查到更多詛咒的事。」
西追猛地抬頭,「是誰?」
克萊拉猶豫的眼神游移,沉吟了會兒後說道:「諾拉,諾拉.法利。」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1csHPbw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