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旁的草坪上有許多人在陽光下散步、聊天、野餐、看書,甚至是練習咒語。這些凌亂的聲音嘈雜卻富有活力,讓人不禁也想奔出去,光著腳丫踩在柔軟的草地上玩耍。西追看見傑瑞在遠處推了巴奈特一把,巴奈特被絆倒以後馬上起身撲向傑瑞,直到剛才,西追也是這片歡樂平和景象中的一員,他呆愣愣地躺在草地上,凝望白色雲朵暈染的藍天。儘管如此,他的內心與平和這個詞語是八竿子打不著,自從和艾萊妮把話說開以後,他便一直在思索艾萊妮的話,那些艱澀的哲學問題填滿他的腦袋。
起初他非常不解,怎麼會有人真的想自殺呢?再怎麼樣都會怕死的吧?這種難以理解的情緒投射到艾萊妮身上成為了憤怒,他怒火中燒。
怎麼能就這樣放棄?怎麼可以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怎麼能這樣?
但是艾萊妮說的話、她的態度都讓西追明白了。她的覺悟是經過仔細思考而得出的結論,絕不是抱著輕浮的態度做出那種選擇。而對於艾萊妮的一席話,西追也只有想通這件事而已。
艾萊妮說的自殺,顯然跟他理解的自殺有所不同。但是,自殺不就是放棄生命嗎?不想活了所以才自殺,為什麼艾萊妮卻說自殺才是活著呢?不對,她說自殺是定義生命的方式,這樣的話,對她來說生命又是什麼?生命不就是生命嗎?
西追感覺他的腦袋裡有許多東西正在互相撞擊,脹的發疼。他盯著面前的人,加上面前這位臉上掛著商業笑容的丹尼斯,西追感覺他的頭又更疼了。丹尼斯也是時常在艾萊妮身旁打轉的人,她怎麼就那麼常捲進怪事裡呢?西追嘆了一口氣,從書包裡抽出一張紙遞過去。
「麻煩了。」
「多謝惠顧。」丹尼斯將那張貓咪零食的訂單夾進本子裡,又拿出一張廣告單。「下個月有一套新款,從零食玩具到被窩,參考看看吧,一樣,找我訂的話給你打折。」
西追接過那張單子,應聲就要離開,卻被丹尼斯的下一句話拖住了腳步。
「週六我要和艾萊妮一起去活米村喔。」
丹尼斯挑著一邊眉毛瞧著他,毫不隱藏語氣中的挑釁意味。
「她真可愛,一下就答應了,對吧?她很可愛吧?」
「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看看你還要不要她,你不要我就收下了。」
「收下?她不是什麼物品,別再說那種話。」
「你不怕她被我搶走啊?這麼有自信。」
「沒有什麼搶不搶的,別利用她,離她遠一點吧,丹尼斯。」
「這樣嗎,不過她欠我一次,我找她幫忙,應該挺剛好的?還是你明天也過來?監督我有沒有欺負她,怎麼樣?」
「要做什麼?」
「你來了就知道。」
泥腳夫人茶館門口上掛著巨大的粉紅色愛心招牌,周遭空氣中瀰漫一股甜膩的味道。艾萊妮表情古怪,卻不是因為茶館過於濃厚的氛圍,而是因為面前正從袋子裡拿出鐵籠子的丹尼斯,以及幫忙丹尼斯的西追。
西追接過其中一個鐵籠,將它放在地上擺好,被施了縮小咒的籠子就像娃娃屋裡的小玩具,孤零零地擺在地上顯得有些可笑。只見丹尼斯揮動魔杖,他面前的鐵籠隨即恢復成一張嬰兒床的大小,西追隨後跟上丹尼斯的動作,將他那只籠子的縮小咒也解開了。
艾萊妮實在不知道該對眼前的情景作何感想。
丹尼斯忽然帶著西追一起出現,他都還沒說明找她來活米村做什麼呢,西追卻像是清楚所有事情一樣,手腳麻利地幫忙丹尼斯,只有她一個人毫不知情,不論是來到茶館的原因還是西追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她都一頭霧水。
「你至少要先跟我說要做什麼吧。」她忍耐不住是理所當然的。
「我沒說過嗎?是兔子啊,兔子,我們要來抓兔子。」
艾萊妮盯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
「在茶館裡嗎?」
「是啊,他們不小心過度繁殖了,我才剛處理完幾隻,沒隔多久又生出一窩。」丹尼斯肆意地笑了笑,推開茶館大門。「那些西班牙芙蓉兔還真調皮。」
「你興致可真好。」西追跟在丹尼斯身後走進茶館,接著便轉身幫艾萊妮拉住門,艾萊妮見他的舉動在原地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卻沒有看向他。
「你們不知道吧,西班牙芙蓉兔很難帶進英國啊,我以前完全沒見過,這一次真的賺翻了。」
丹尼斯大笑出聲,離他比較近的客人斜眼看了他一下,他毫不在意地繼續踏著大步穿過店內,艾萊妮和西追也隨他走進後屋。一位頭上插著幾根粉色羽毛的婦人就站在走廊裡,她面容秀氣,卻打扮的厚重庸俗,身上掛滿了蕾絲和蝴蝶結,以及一片扎眼的粉紅色衣料。
「夫人。」丹尼斯彎腰向婦人打招呼。
「你終於來了啊,快點開始處理吧,後面兩位,你們是客人嗎?」
「他們是來幫我的,越快結束越好,您說對嗎?」
「是啊,我快被這些小兔子弄昏了,愛麗絲為了這些兔子已經幾天沒睡好覺,可憐的孩子,她還有白天的工作要做,你知道嗎?今天早上她告訴我又多了三隻,梅林啊!真是太可怕了!」婦人用一種奇異的語調高聲嘆道。「對了,你們一會兒運兔子的時候別從店內走,那兒有一道門,在那裏,看見了嗎?走那裡,不然我的客人們會嚇跑的。」
幾隻兔子並不會嚇跑誰,他們三人也沒有對這句話多做回應,只是目送她走進店內。丹尼斯回頭眨了眨眼,一隻手放在後屋的門把上。「準備好了嗎?」
屋裡的布置不像茶館內部那般華麗,卻有種另類的「甜美」。
陣陣花香撲鼻而來,屋裡到處灑滿了花瓣,各個角落擺滿各種鮮花,滿屋子毛茸茸的兔子跑來跑去,藍紫色的、淡紫色的、粉色的、黃綠色的,像是大畫家的調色盤活了過來,繽紛亮麗,又過於炫目混亂,其中幾隻停在鑲滿蕾絲的毯子上睡覺,幾隻啃食著柔軟的花瓣,這些兔子睡得香甜,吃的也香甜,要讓牠們在這樣的環境下節制生育根本不可能。
「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花啊,不是讓她們別弄得那麼舒服了嗎?」丹尼斯嘆道,臉上卻滿是喜悅。「真可愛,好啦,西追你先抓住那隻,我來做個示範。」他從腰間的小袋子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將裡頭的液體滴了一點在手背上,等到西追把一隻黃綠色的兔子抱起來以後,便將手背靠近小兔子嘴邊,小兔子舔了一口,漸漸沒有了動靜。
「就像這樣,讓小傢伙們安靜睡一覺,然後把牠們帶到門口的鐵籠。簡單吧?」他把手裡的小藥水瓶交給艾萊妮,又拿出了另一瓶一模一樣的藥水。「感覺不夠用啊,先開始工作吧,兩位,動起來囉。」丹尼斯說完,迅速抓起一隻兔子,小兔子喝了藥水後很快陷入沉睡。
他們的動作很快速,滿屋的兔子已經被送出去了大半。艾萊妮默默感受到與西追之間的默契,他們配合極佳,這種感覺很好,同時也很糟糕。為了抑制快樂的那一部分情緒,艾萊妮特意瞧都不瞧西追,只在必要時說必要的話。
丹尼斯這會兒出去放兔子了,屋子裡剩下六隻芙蓉兔,艾萊妮和西追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因為藥水已經一滴不剩,他們安靜地待在這片花香中,只等著其中一方忍不住開口說話,艾萊妮對此很有信心,她絕對不會先跟西追搭話的。
「艾萊妮。」西追輕輕開口,艾萊妮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仍能感覺到他聲音中的鬱結。「我有好好想過了。」
「嗯,謝謝你。」
「但是我還是不能接受,難道你連看我都不願意了嗎?我們還是可以說話,不是這樣嗎?」
「當然可以,我們現在不就在說話了嗎?」艾萊妮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將目光轉向別處,假裝認真地觀察著其中一隻活力四射的芙蓉兔。
這段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被出現在門口的丹尼斯打破。他手裡不知為何又出現了一瓶藥水,表情明朗地走進屋內。
「久等,我們繼續吧,藥水到手。」
很快地西追和艾萊妮便發現丹尼斯並不是一個人回來,他後頭跟著另外三個人,艾萊妮對他們再熟悉不過了,但卻完全無法理解他們三人又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克萊拉?」艾萊妮盯著面前的女孩,站在女孩身後的紅髮雙胞胎已經四散開來抓兔子。克萊拉心虛地低頭,偷偷摸摸觀察艾萊妮的反應。艾萊妮一如往常摸摸她的頭,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克萊拉對艾萊妮的反應有所不滿,將她拉到一旁低聲說話。「我看到你們三個一起來這裡,你還好嗎?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丹尼斯逼你過來的嗎?我們現在人多,馬上就能帶你離開。」
艾萊妮看著克萊拉緊張的神情,對她露出笑容。「我沒事,我們只是來工作的,像這樣。」艾萊妮蹲下身抱了隻淡藍色的兔子到懷裡,小兔子一雙金色琉璃般的小眼睛愣愣瞧著克萊拉。「好漂亮!」克萊拉驚呼。「眼睛是金色的!」
「接下來要這樣。」艾萊妮從丹尼斯那兒接過藥水瓶,倒了點在手背上,小兔子舔了幾口以後昏睡過去,蓬鬆又柔順的毛髮讓牠成為了落在地上的淡藍色雲朵,小傢伙身上還不停散發鳶尾花的香氣,克萊拉簡直要喜歡瘋了。「好可愛!為什麼這麼好聞?丹尼斯,這是你們家賣的嗎?」
「檢查以後會賣的,很不錯吧。不過牠們養起來蠻花錢的,抱歉啊,你想要的話得先讓我評估一下,總不能讓小傢伙受委屈對吧。」
克萊拉聞言稍微紅了臉,輕輕點了頭。艾萊妮狠狠瞪了丹尼斯一眼,卻沒再說什麼,畢竟她們手裡確實沒多少錢,她自己就連一隻普通的小貓都養不起,何況是這種看上去相當昂貴的動物,克萊拉不可能有辦法負擔。
「話不是這樣說的吧,溫伍德。」弗雷突然抱起那隻藍色小兔子,輕輕放到克萊拉手裡。「也不想想你手裡的藥水是誰做的。」
「我們好心多賣給你,你就這種態度啊。」喬治狀作可惜地搖搖頭。「這樣以後怎麼跟你做生意呢。」
「喔?這是要我怎麼辦呢?」
「當然是來協商一下啊。」弗雷搓了搓手指。「你應該也不想──」
「等一下。」克萊拉突然打斷他的話,神情不快。「那個藥水該不會是我的──」4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50Dp2FrDH
「賓果,就是你想的那個。」
「當然,我們調整過了,畢竟客人說要給動物用的。」
「你們又擅自拿去亂賣。」克萊拉埋怨著。
「抱歉抱歉,我們想給你驚喜嘛。」
「對呀,你的那份最多喔,有多少啊,弗雷?」
「喏。」弗雷拉了克萊拉的手,將一個小袋子放上去,裡頭叮叮噹噹的,顯然裝了不少錢幣。「扣除材料費賺了五加隆,這裡一共三加隆,幫你換了一些西可,我跟喬治一人一加隆。」
「我們本來想給你買點禮物,但畢竟要來活米村了。」
「還是看到現金會比較開心吧?」
克萊拉嘆口氣,看見雙胞胎滿面光彩的朝她笑,便也沒再抱怨下去。她將小兔子放到地上,對丹尼斯露出抱歉的微笑。
「我沒關係,請幫牠找到更好的主人。」
丹尼斯聳了聳肩。「這樣如何?我幫你預留著,等你能養的時候再把牠帶回去。」克萊拉正要反駁,丹尼斯又開口:「相對的,請繼續優先提供我們家品質好的安眠藥水吧,就這樣決定了,衛斯理們,這樣可以了吧?」
這段可愛的小插曲如此這般落下帷幕,艾萊妮看著克萊拉與雙胞胎,壓在她心上的那些沉重石塊被拿下了一些,她不知道西追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覺,西追也在看著他們,用和她相似的眼神。
西追其實相當羨慕,雙胞胎和克萊拉之間似乎毫無保留,他也想和艾萊妮成為那樣的關係,至少在他面前,艾萊妮可以不用去想那些生啊死啊的問題,可以只是單純地笑出聲,但艾萊妮並不想這樣做,如今他對艾萊妮束手無策了。
通往城堡的路上人不多,只有他和丹尼斯以及前方的一對男女,這個時間大部分的人都還留在活米村,包括被安琪拉叫走的艾萊妮。西追想回去圖書館繼續查詛咒的事,沒想到丹尼斯掛著他那沒心沒肺的笑容跟了上來。「所以你不打算跟她告白了?」丹尼斯說。西追給了他一個不耐煩的眼神。
「幹嘛?這又不是秘密。」丹尼斯說。
「她早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原來你被甩了啊,難怪你們搞的那麼尷尬。」他快步繞到西追前方,西追試著閃過他,卻沒有成功,只能站在原地等他讓路,丹尼斯卻一點都沒有要讓的意思,繼續霹靂啪啦地說著:「給你個忠告,老是用那種表情看她的話,你們可能連朋友都當不成喔,感覺她不喜歡太執著的人呢。」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她答應你了?」
「你本來就會跟人聊這些事嗎?」
「也沒有,只是因為嘛,你們兩張臉臭成那樣,我看了不順眼。怎麼樣?要跟我說說嗎?」
原本的西追會對這一連串多管閒事的問話感到十分不快,但連他自己也訝異著現在此般平靜的心情,或許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思考,也可能是因為丹尼斯奇特的熱忱與雙眸間表露無遺的關切。由於這種種,西追開始覺得丹尼斯可能願意為他的思考提供一些線索。
「……你覺得,如果要你為了保護別人犧牲自己,你會找別的辦法,還是會真的犧牲自己去死?」
「突然講這麼沉重的?好吧,我想想,嗯……你知道野兔會活埋自己的寶寶嗎?」
西追不解地望著他,丹尼斯現在說這種事又要做什麼?
「別急,等我說完嘛,為了不讓獵食者發現,野兔都會把兔子窩的入口埋住,不過土壤很鬆,小兔子還是能呼吸,感覺就像是這樣吧?既然還能找別的辦法,當然要找囉,誰會真的想死?那只能是因為除了死以外沒有其他方法了吧。」
「那就真的要去死嗎?」
「才不要。」
「……真是白問你了。」
「可能還是有辦法,只是還沒找到。你們之間的問題原來是這麼沉重的嗎?總覺得不好插手下去啊,不過好歹我年紀比你們大,完全不介意開導開導你們喔。」丹尼斯拍了拍西追的肩膀。
他邏輯不通的比喻儘管牛頭不對馬嘴,卻奇異地稍微撥開了西追腦中沉重的陰霾,他的思路清晰起來。艾萊妮一定也不想死,那麼,只要他能夠為艾萊妮提供另一個選擇,她一定不會選擇死亡。
西追腦裡塞滿了這堆煩心事,以至於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丹尼斯最初來挑釁他的目的:免費勞力,還是優質的。要是西追對此有所意識,他剛剛在心裡對丹尼斯升起的一點敬意,或許就會像喝了克萊拉的安眠藥水一樣,沉沉睡去吧。與西追不同,丹尼斯在接下來的幾天都過的非常愉快,迅速又便宜的解決一樁大案子,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快樂的事了。
九月的霍格華茲城堡照理來說是涼爽中夾雜一點濕熱,鐘樓庭院的角落則分外寒冷。庭院的樹木中混著幾棵楓樹,飄盪的紅楓彷彿秋天在宣告自己還活著,就連庭院裡的陰影都摻雜橘紅色的光影,艾萊妮站在巷子裡的一棵楓樹下,她那與楓葉同樣顏色的長髮,也像在訴說著什麼,是悄然而逝的漠然與不經意?還是逝去而不為人知曉的寂寞與悲哀?
這全都是西追心裡的複雜感受。至於艾萊妮站在那兒在想些什麼,卻是一點都不哀傷。
「我想吃麵包,最好是脆皮的。」她幽幽地說。
「一會兒就要吃晚飯了。」西追無奈微笑著,雙手有些不自然地垂在身側。「艾萊妮,你說的那些我還沒有完全想透,但是,我想說的是,死亡絕對不是你唯一的選擇,我會幫你,我會當你的另一個選擇,你根本不需要一個人那樣做。」
「但如果你死了呢?如果我害死你──」
「不會發生那種事,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相信我,我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就算去幫你也不會受傷,你能相信我嗎?」
艾萊妮還是不願意抬頭看他,這是她逃跑的方式,如果與西追相望,她就再也無法逃脫,謊言會無所遁形,真心也會昭然若揭。她早就知道了,西追不會放棄。
「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樣……」
這不是問句,但西追還是回答了。
「我想保護你。」
這一點都沒有道理,但艾萊妮不禁開始想像西追作為另一個選擇的未來,那會是多麼的溫暖,她又會多麼地急迫,急於撲進那團溫暖之中。她不是飛蛾撲火,而是需要氧氣的火焰,她會是燃盡西追的火。所以倒不如不要讓她看見那樣的未來還更好,這樣她就不會如此掙扎。要她相信西追?因為西追是那樣的善良正直,所以她相信西追會為了救她奮不顧身,但她無法相信西追最終能夠平安無事,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要陪你一起。」西追說。
艾萊妮複雜又無奈地看著他。他高大、可靠、體貼、溫柔,現在還有一種過於執著的韌性在增長,或者說是任性,那是她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卻應該要拒絕的。
她沒有回應那句話,只是默默走向大廳,任憑西追追上她的腳步,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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