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午餐,飢餓感突然來襲,肚皮發出飢腸轆轆的聲響,腦中浮現出香味四溢的陽春麵、鍋燒意麵、肉醬義大利麵,或是,一盤便宜大份量的炒麵,想著想著,忍不住吞嚥起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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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郎,摩托車停在很遠的地方,起碼要走一段路,你能忍耐嗎?如果不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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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潤忍著左膝蓋和臀部的疼痛,走向岸邊的雜草叢,大約張望一下,尋找著某一株植物,跨過橫倒的半截枯木,看見一株葉片茂盛的矮樹叢,一跛一跛走了過去,俯下身,摘下一條外觀如豆莢的橙黃色果實,輕輕地撥開清脆的外殼,嗅聞豆莢內是否有一股清香的味道,轉身,走到單羽郎的身旁,從豆莢內剝下一顆軟Q的黃色豆子:「先吃這一些墊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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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Q的黃色豆子,體積比綠豆和紅豆大,仔細一看,比較像是花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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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羽郎猶豫了幾秒,嗅聞一下豆子的氣味,鼓起勇氣,放進口腔內咀嚼,一咬破豆子軟嫩的外皮,「啪啾」一聲,裡頭噴出類似果凍的液體,微微的苦、微微的甜和五味雜陳的嚼勁,嚼著嚼著勉強嚥下,覺得這一粒豆子挺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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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嗎?」何小潤剝下一整排剩餘的豆子,放進嘴裡咀嚼,鋒利的牙齒一下子把豆子咬碎成豆渣:「這一種果實,是島上特有的植物,裡頭富含不少營養素和濃縮的水份,而且,它生活在乾淨的溪水旁,或是,無污染的肥沃土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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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羽郎看著橙黃色的豆莢,苦澀一笑:「我不太喜歡,吃起來好複雜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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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我還挺喜歡。」何小潤嚥下口腔內的豆渣,挪動起步伐,小心走上邊坡,左膝蓋的傷口隨著動作,不斷地傳來陣陣刺痛,走了兩、三步,停下來,扶著樹幹稍微歇息:『嘶!——傷口越來越痛,屁股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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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潤先生,我揹你,好不好?」單羽郎繞到前頭,蹲下身,查看一下左膝蓋的傷口:「血流的比剛才多了,讓我揹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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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何小潤搖了搖頭,「我自己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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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扶你吧。」單羽郎立即站起身,湊近,抬高粗壯有勁的臂膀,搭在肩上,勾住粗壯的腰桿子,調整一下步伐,緩慢走過邊坡和顛簸的路段,站在平坦的路邊張望,根據腦中的記憶,轉身,往回走,時不時查看何小潤的狀況:「小潤先生,你臉色有點糟,要不要停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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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變得坡腳的何小潤,俯視一下,左膝蓋的傷口處:「羽郎,手機給我,我打電話給教學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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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單羽郎停下步伐,翻弄著褲袋,拿出手機,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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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離溪谷一段路後,停歇在一塊限速五十的標語旁;單羽郎倚靠著金屬杆子,默默注視著何小潤;離了兩步遠的何小潤,神情凝重,拿著手機,跟學校的教學組負責人講訴目前的狀況,想跟下一堂課的導師對調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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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學校溝通好了,他們會幫我處理,但是,他們要求我四點前要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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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以我們的速度能趕的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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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不上也要趕,不然,我會被記曠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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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神情變得凝重,心想要怎麼辦才好,突然,靈光一閃,想起歐美影集半路攔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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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三點,太陽光的照射漸弱,空氣中的涼風徐徐吹來,趕走了正中午的悶熱感,單羽郎撥弄一下紅棕色的瀏海,走到白線前,注視著遠方的動靜,等了半分鐘,一輛深藍色的卡車,載運著廢棄傢俱準備前往資源回收場,趕緊豎起大拇指,大喊幾聲「停車」,邁步跨過白線,佇立著不動,看著深藍色的卡車越來越近,心臟怦怦直跳,揮舞著雙臂示意司機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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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郎!」何小潤見狀不妙,忍著左膝蓋和臀部的刺痛,一跛一跛艱難的向前衝,卻,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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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駛中的深藍色卡車,緊急煞車,方向盤一轉,車頭和車身巧妙地擦肩而過,飽受驚嚇的司機,緊握著方向盤喘息,按下開窗鍵,探出頭來向後看,怒斥著:「喂,小哥,長的帥,不要活的不耐煩,是想被車撞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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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體驗生死一瞬間的單羽郎,愣了一下,趕緊回過神來,向飽受驚嚇的司機說一聲「對不起」,走到車窗邊,說明攔車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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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司機聽聞理由後,把副駕駛座的雜物掃落下來,扳開車門,拍了拍椅子:「上來吧,不過,你們有一個要去坐後車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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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車輛少的山路上,一台載運廢棄傢俱的深藍色卡車,維持速限五十行駛中,車內播放著一首首經典台語老歌,頭髮有些花白的司機,握著方向盤,偷偷打量身旁的壯漢,眼神有點異樣,看著脖子處密密麻麻的紅色點點,好奇地問:「先生,你的脖子……似乎被蚊子叮的很慘,要不要塗個藥膏,抽屜裡剛好有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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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駕駛座的何小潤,害臊地摸了摸脖子:「謝謝,但是,這不是被蚊子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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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蚊子?』卡車司機面露疑惑,卻,瞄見壯漢如少女般的羞澀表情,兇悍的臉孔霎時變得柔和,白皙的掌心拉著衣領處,想要遮住脖子處密密麻麻的紅點點,清澈明亮的淺藍色眸子,像是一顆耀眼的寶石鑲嵌在眼眶中,忽左忽右地閃避著異樣的視線,看的心臟噗通一聲,差點忘了要握好方向盤,突然,覺得背後有一股強烈的殺氣,嚇的回過神來,專注前方的路況:『不知道為什麼這一位壯碩的小哥,有一股令人著迷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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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後車斗的單羽郎,壓抑著惱火的情緒:『剛才,司機先生的眼神怎麼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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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色的卡車行駛一段距離,打個方向燈,臨停在路邊的某一棵行道樹旁,卡車司機看著壯漢離去的背影,叮嚀下車要小心,順勢,送了一條擦傷用的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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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回程的路上小心點,還有,傷口趕緊塗藥,免得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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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司機先生,我會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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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司機一副捨不得關上車門,目送著壯漢走向摩托車,接著,看著從後車斗跳下的年輕小伙子,走了過來,瞪了一眼,卻,不忘禮貌性說聲「謝謝」,在語氣之中,隱約感覺到年輕小伙子的不爽,似乎明白這兩位小哥的關係不單純,低聲嘆一口氣,關上副駕駛座的車門,拉起煞車,開往資源回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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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在路邊的單羽郎,心情五味雜陳:「小潤先生,剛才那一位司機先生是不是色咪咪的盯著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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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在摩托車旁的何小潤,哈哈一笑:「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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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單羽郎擺出一張臭臉,「剛才你下車時,他一直看著你,而且,還送你一條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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