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上坡入口處架設一盞閃紅燈的交通號誌,道路的兩側設置一整排金屬護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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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歲月洗禮的護欄長滿細長的藤蔓,綻放著一朵朵橙黃色外觀類似小燈泡的花朵,護欄的後頭豎立一塊「小心慢行」警示標語,一旁的電線桿上貼滿被風吹日曬雨淋的廣告單和賣房資訊,上頭的文字早已全部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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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灰色的廂型車保持一定的時速,駛過一個又一個轉彎路段,透過車窗玻璃向外一看,翠綠的樹梢之間瞧見幾隻松鼠飛快奔跑過的殘影,也有幾隻中小型鳥類停滯高歌中,越靠近半山腰的路段,一整群猴子悠哉帶著一家妻小霸佔道路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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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叭!——單羽郎狂按兩、三聲喇叭,催促著猴群快點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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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半山腰的猴群們眼神不屑吃起果子、相互理毛、悠哉閒晃或打鬧嬉戲,把這一段山路當作自家後院來去自如,完全不甩叭叭叫的廂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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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後頭的貨車見狀前方的廂型車遲遲不肯往前走,趁著對向車道無車輛經過打起靠左的方向燈,快速切出原車道,繞過前方的廂型車直直朝向猴群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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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哉曬起日光浴的猴群見狀危險逼近,嚇的尖叫連連溜進兩側的樹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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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開猴群的貨車瀟灑地奔馳而過,坐在裡頭的司機大哥打起靠右的方向燈駛回原車道留下一陣陣煙塵,如此大膽的行為令單羽郎大感佩服:『那位司機真猛!完全不在乎會不會撞到那群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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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目睹剛才的精彩畫面,何小潤神情淡定到見怪不怪,想起長輩們常說這一段山路常有野生動物在閒晃,轉頭看著一臉目瞪口呆的單羽郎,好心提醒:「這一段山路常有野生動物出沒,車速盡量小心點、開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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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一份提醒,單羽郎拉下手煞車、踩著油門改以時速五十繼續前進,往前直走一段路,看見一塊自製看板寫有「小心猴子,小心野鹿」往前又有一塊自製看板「車輛請慢速,阿彌陀佛」之類的紅色字體,接著,前方赫然出現一隻橫躺在路邊的猴子屍體,牠的背部上有一條明顯的輪胎輾壓的痕跡,身體周圍被一群蒼蠅包圍,光想像那腐臭的味道,覺得腸胃開始不舒服在翻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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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何小潤擔憂地關切:「你別在意,動物屍體在這條路上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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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嘛。」單羽郎看著猴子屍體幾秒鐘,視線又悄悄移到何小潤身上:「看到那些屍體,你們當地人都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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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何小潤搔搔頭皮,「不會啊,住在當地的居民已經看到麻木了,所以,我們根本不怕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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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灰色廂型車駛離該路段後,前方是一個大彎道,順著彎道持續向前行駛,前方出現一根路標指示牌;左側寫著「山岩村」、「賽蓮祠」和「翠溪水壩」,右側寫著「山海民宿」和「鹿角溪」,快要接近岔路口時,看下後視鏡是否有車輛跟在後頭,打起方向燈靠右駛進一條筆直寬敞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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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羽郎注視著擋風玻璃車窗外的景色,腦袋不停搜尋可以聊的上的話題,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一則轟動的大頭條,當時的心情既錯愕又訝異無法接受事實,偷看何小潤一眼,好奇問說:「小潤先生,當時你為什麼會放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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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潤聽到這番話沉默了良久,臉色越來越陰沉,似乎回憶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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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單羽郎慌張改口,「當時新聞跟報紙上寫說你壓力大而退賽,所以,我……有點好奇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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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潤單手撐著腮幫子,無聲嘆了一口氣:「五年前我的女朋友突然說要分手,當下沒了比賽的心思,整個人變得意志消沉,所以,選擇退出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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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女朋友?你有女朋友?」單羽郎一臉錯愕和驚訝很好奇口中的女朋友是個怎樣的女孩子,正當想要繼續追問下去時,看見何小潤眼神透露著哀傷,心疼感悄悄作祟,趕緊說些安慰話:「真可惜啊!都交往五年了,那女孩子太不珍惜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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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頭是高呼三聲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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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潤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回憶起那一段陳年往事:「她是我上大學時所認識的學妹,在參加集訓和比賽的當日會特地跑來替我加油打氣,我們的感情好到快要論及婚嫁,直到……她打了一通電話說要出國深造、要去學習音樂,當下的我非常慌張,打算去她的租屋處找人,她卻坦白的跟我說她人已經在國外了。」提起被女朋友中途拋棄的過程,心情變得特別消沉:「當時的我深受打擊,不明白為什麼她決定出國深造都不早點告訴我?」講訴完五年前的過去事,深吸一口氣,覺得有點舒坦也不埋怨女朋友當年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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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完這一段往事,單羽郎鬆開緊握方向盤的手,刻意湊到何小潤的身旁想給一個暖心的擁抱,凝視了半晌卻害臊的遲遲下不了手,空氣中飄散著曖昧不明的情愫:「小潤先生,其實我……」雙頰泛起微醺的紅暈,鼓足所有的勇氣,決定傾吐出這五年來的單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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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前面!」坐在後座的李政濤極度驚訝指著前方:「要撞上金屬護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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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灰色廂型車偏離原車道,失控的橫跨對向車道,不斷逼近路旁的金屬護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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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羽郎見狀事態危急,趕緊握住方向盤,想盡辦法讓失控的車體回到原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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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後座的乘客們露出驚恐的表情抓緊安全帶,不敢置信剛抵達目的地就要去見閻羅王,嚇的喊出「要死」兩個字,突然,車身震了兩、三下才恢復平靜,心想到底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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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郎,你到底在幹嘛?我們差點就G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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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好好開車,我可不希望出事後,還要勞煩我老婆跑來這座海島幫我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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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自己一時的疏失,害的整車所有人陷入了危險,單羽郎想盡辦法穩住忽左忽右飄移的車身,慢慢地減速慢行,直到,車身回復平衡狀態才臨停至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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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場刺激的驚魂記,好市房屋的全體同仁們為了接下來的安全,提議要求更換駕駛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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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給我一次機會,拜託。」單羽郎擺出誠懇的態度祈求同事們的原諒,「剛才很對不起,我一時疏忽差點害死所有人,接下來的路程,我會專心開車不會在分心,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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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市房屋的全體同仁們一致駁回單羽郎的道歉,深怕接下來的路程會是自己人生的終點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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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旅客們快要吵成一團,何小潤出聲打個圓場,把剛才的疏失全部扛下來,擺出誠懇的態度向嚇壞的旅客至上歉意:「請你們不要責備羽郎,是我主動跟他攀談才害他分心,我在此向各位說聲對不起,接下來的路程由我來開,請大家保持愉快的心情繼續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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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市房屋的全體同仁們壓抑著高漲的怒火,想想假期的美好,例如湛藍的天空和海水,在沙灘奔跑的比基尼女郎和刺激的海上運動,選擇原諒這次的疏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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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五分鐘,前方出現兩條岔路,中間豎立一根斗大的看板「前往山海民宿請靠左」的紅色字跡,路過天然形成的樹海隧道,往前行駛到底的盡頭,看見一棟外觀不規則又雄偉的建築物,那就是隱身在半山腰深處的山海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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