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漫長而又充實的歸途後,霍爾庫婭和嘉德莉婭兩人一馬終於回到了格拉斯哈芬軍的駐紮地。從兩人所在的遠方過去,只見在天色漸黑的天空下,位於大土路左方的平原上兀立了一整座規模龐大、圍牆東西兩端接連不斷的木制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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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寨外內火光紅紅,不但把即將徹底變得黑暗的夜空映照得十分明朗,而且同時之間亦把格拉斯哈芬的統治者 – 波雅家族的象徵完完全全地照耀出來。沿著營寨的圍牆以及大門,格拉斯哈芬軍懸掛著大大小小的旗幟,而它們都無獨有偶地紋上了波雅家族的家紋 – 車前草紋。車前草紋左右對稱,兩側分別都畫上了包含了車前草花朵和葉子的枝條。車前草往往生長在經常有行人、車輛、馬匹經過的路面附近,而它們卻能耐踩碾壓,茁壯地繼續挺立生存著,這象徵了波雅家族本身所強調堅毅不屈的精神。與此同時,有些旗幟亦加上代表了格拉斯哈芬的領紋,領紋上藍下青,中間含括了車前草環的圖案,象徵了格拉斯哈芬「草原上的良港」的稱號以及波雅家族對此地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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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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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達軍營前,雖然嘉德莉婭已經知悉了自己的救命思人有著非凡的身世,而且是作為遠征軍而來臨德魯卡作戰的,但當這名從小到大都在村落裏生活的少女首次目睹了貴族的紋章,而它們連綿不絕地涌現在規模遠超自己所想像的龐大軍營中時,嘉德莉婭頓時也被這盛大的陣仗嚇得目瞪口呆了,剛剛抓著霍爾庫婭腰部的雙手亦抓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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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害怕!之後有需要的話你只要照我說話做就沒有問題了!」從被抓緊的腰部感受到嘉德莉婭焦慮的霍爾庫婭轉頭便向她堅定而又溫柔地叮囑道。「歡迎你來到我的『落腳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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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霍爾庫婭和嘉德莉婭二人一騎逐漸走近營寨大門,大門兩旁哨塔上的士兵們亦看清了從遠處的黑暗中走入他們視線的二人。然而,守門的士兵似乎不能認清來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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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有什麼目的?」只見哨塔上一名低級軍官警惕地向門下的霍爾庫婭和嘉德莉婭高聲放話,軍官穿在身上銀白色的盔甲把他那已經浮現的殺氣完全地反射至二人。同時之間,哨塔上其他的士兵亦紛紛拉起了弓箭,只是軍官一聲令下,霍爾庫婭和嘉德莉婭就會馬上被弓矢射成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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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連自己的將領霍爾庫婭.波雅都認不出了?趕快叫佩特拉過來吧!」面對眼前出乎意料、一觸即發的形勢,霍爾庫婭不但沒有因此而不知所措,而且她更從容地接上了軍官的質問,甚至嘗試命令他。「不相信我的話便先跟我對口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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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知道波雅大人和弗素法堡大人的名字,但是我仍然不相信你們。」只見軍官朝二人充滿戒心地低語道,然後再跟身旁的士兵咕噥了一番,便開始跟霍爾庫婭對上了口令。「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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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勁草!」身為波雅家族一份子的霍爾庫婭迅速地對上了自己的家族格言。在岡柏大陸的貴族內部和彼此之間,往往從小至對口令、大至正式的外交場合中,雙方均會以己方的家族格言作開始。換言之,對口令現在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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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南方的公牛昨天便死了?」
「因為他在三日前吃了北方鮮嫩的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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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放下你們的弓!」眼見門下人能夠流利地把昨日擬定好的口令一字不差地完全對上,哨兵都開始在思考著來者身份、並放下戒備時,軍官仍然保持對霍爾庫婭和嘉德莉婭的警惕。之後,軍官跟身旁的士兵再次咕噥了一番,只見一名士兵自哨塔內側爬下,因為圍牆和哨塔本身遮擋了軍營內部,所以沒有人知道士兵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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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沒有問題嗎……?」嘉德莉婭朝前方的霍爾庫婭低聲細語,表達了自己的擔憂。縱使嘉德莉婭對霍爾庫婭與哨塔士兵之間的對話絲毫不理解,但是從對方的行動以及對話時的腔調,她亦理解到目前的處境十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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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因為我們的衣服……?」說罷,嘉德莉婭指向二人那已經差不多全變成紅色的衣服。白天與三人眾的打鬥使二人的服裝到處都染上了他們的鮮血。在晚上,兩名渾身血漬的少女出現在軍營前,對於在異地進行鎮壓作戰的士兵來說,維持最高警戒都是合情合理的。誰能夠保證門下人是農民軍的殘黨,準備趁機裏應外合,針對軍營發動晚間攻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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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擔心,他們應該是去找我的同伴去確認我的身份,我們很快就可以進去了。」只見霍爾庫婭一面輕鬆,轉身輕拍嘉德莉婭的肩膀,安撫她那不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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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營寨大門後出現了一陣陣的騷動,哨塔上除了個別士兵仍然跟二人對峙著外,其餘眾人紛紛望回營內,並跟隨稍早時從哨塔內側爬下的士兵逐一爬回營地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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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已經給你們下了命令,要在差不多天黑的時間給波雅大人開門嗎?為什麼你們就是不開門?」大門後傳來一股清脆的少女聲音,聽起來十分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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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十分抱歉!弗素法堡大人!只是席勒大人亦早先命令我們一定要嚴格把守寨門,任何可疑的人都要再三檢查。」門後軍官一改剛才的強硬態度,低聲下氣地解釋道。「門外的二人衣衫襤褸,渾身鮮血,跟早上時的波雅大人完全對不上樣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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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先開門再說吧!有什麼問題由我來負責!」門內少女對軍官的解釋並不賣帳,直接命令士兵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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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腦海裏一頭霧水的嘉德莉婭在聽到來自門後眾人的隻言片語後,意識到自己和霍爾庫婭已經脫離險境,因此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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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們現在真的可以回營了!」霍爾庫婭明白到自己的同伴已經過來幫忙,知道兩人都可以順利回營,所以亦氣定神閒地等待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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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隆……」隨著營寨大門逐漸打開,門後的眾哨兵以及剛才那聽得見聲音的少女都出現在兩人的眼前。乍眼一看,門後少女跟霍爾庫婭的外貌頗為相似,只是門後少女身形更為高挑,身高亦較具有修長身軀的嘉德莉婭高出了差不多一整個頭。相較稚氣未脫的霍爾庫婭,少女的外貌英氣逼人,看上去十分成熟、帥氣,兩者的氣質可說是南轅北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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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少女一臉嚴肅地騎著純黑色高頭大馬,緩緩接近霍爾庫婭和嘉德莉婭兩人。只見她一走出寨門外時,臉容立刻便由一臉嚴肅轉至笑容可掬。她更一邊向兩人做出「沒問題喔」的手勢,一邊轉頭向身在門後的守門士兵喊道︰「現在你們看得清清楚楚了嗎?還不趕快讓開給波雅大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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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波雅大人身後的那個人……」軍官仍然對身份不明的嘉德莉婭表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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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軍官三番四次的質問,少女亦開始失去了耐性。只見少女一冒出了凌厲的眼神,軍官便馬上被嚇得一聲不吭了。軍官和士兵們隨即紛紛在大門內左右兩側列隊,兩列的隊伍面向彼此。他們收起自己早先朝向霍爾庫婭和嘉德莉婭兩人的武器,然後把左手手掌張開,整條左手手臂伸直放在左側身體上。而右手則握緊拳頭,繼而把右手手臂從右到左斜跨自身胸口,最後把拳頭放在左半身鎖骨位置上,向門外的霍爾庫婭行正式軍禮,從而向自己的將領兼準男爵表達了對剛才無禮行為的歉意,同時迎接她和她客人的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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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霍爾庫婭大人順利回營!」
「歡迎霍爾庫婭大人順利回營!」
「歡迎霍爾庫婭大人順利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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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單是回營都可以弄出這樣的騷動呀!趕快進來吧!」隨著喊叫的聲浪逐漸吸引了營內其他士兵的注意,少女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君兼好友只是在第一次出征就可以弄出如此的風波。明明今早只是身穿常服、單人匹馬、而且氣沖沖地奔離營地,而現在衣服全都沾上了血漬、馬上亦多了一人,自己此刻的神情似乎亦顯得輕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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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有問題嗎?」面對霍爾庫婭所引致的騷動,少女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相較其他的貴族,霍爾庫婭可是當中最不像貴族的一員,自認識她以來,自己便經常和其他伙伴一起陪伴她闖下一個又一個的禍,今次的小風波絕對不是最後一次。但是少女卻擔憂直至回到格拉斯哈芬之前,霍爾庫婭接下來做的事情將會出格得連查特.伯曼和維洛納.席勒兩人都一同向男爵打小報告,那就不會像現在一樣這麼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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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回來了!現在可真是又累又餓了!」相比少女腦海中林林總總的憂慮,霍爾庫婭此時簡直是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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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霍爾庫婭駕馬進門,而少女便騎馬掉頭回營,三人兩馬並排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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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對不起!霍爾庫婭大人!弗素法堡大人!請原諒屬下一時糊塗,不能認清大人的身份!」在霍爾庫婭剛剛騎入門的時候,軍官此時走出隊伍,面向霍爾庫婭單膝下跪,表達出對剛才態度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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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是我過了回營時間才回來的,而且我都知道我現在的樣子跟早上相比實在相差太大了,你們認不出我是正常的。」霍爾庫婭不想恪守職責的軍官過於難堪,於是趕緊打圓場。「況且你們只是謹遵職守而已,不要再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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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人恕罪!」軍官隨後退回隊伍,少女繼而揮手示意哨塔士兵關上大門,爬回哨塔,繼續守衛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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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沒有東西需要你們留意!大家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吧!」受到騷動吸引而來圍觀看熱鬧的士兵亦聽從少女的命令紛紛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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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算完結了,霍爾庫婭。以你現在的樣子來看,先回你的主營更衣休整嗎?」少女眼見霍爾庫婭破爛而又血淋淋的衣服一臉無奈地說道。「剛才發生了這樣大的騷動,恐怕那個維洛納很快會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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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佩特拉。在我回主營前我要去你們那裏向你借借衣服。」霍爾庫婭目光朝向身後一片茫然的嘉德莉婭說道。「這位小姐需要一些得體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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