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晨希確認她的身體無礙後,華芊蓮逃也似的出了王府,來到城郊處的貧民窟。
這兒離城南城門不遠,可城內城外彷彿兩個不相干的世界,京城中的錦衣玉食之象和貧民窟中的衣衫襤褸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華芊蓮每每來此都有說不出的心疼和難受。
"大家看哪!千大夫來了!"
一個面黃肌瘦的黃口小兒見她到來,十分高興,趕忙吆喝著眾人到了義診棚子前,依序排隊等待看診。
華芊蓮知道自己身分尷尬,出門在外還是謹慎為上,故生人問起時一律告訴對方自己姓千,貧民窟的人們都稱自己為千大夫。
也只有作為千大夫的時候,她可以不去理會那些貴族們指指點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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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她常隨奶奶和兄長到各處的貧民區施粥,便觀察到許多人除了難以溫飽外,時常也無多餘的銀兩看病,於是她聽聞城中的藥鋪吳老闆得空時會行義診之舉,便加入了其行列。
距離上次義診不過半月,華芊蓮粗算了一下人數似是多了一倍有餘,多數都是從西縣前來的百姓,症狀看上去大同小異,皆和腸胃不適有關。她讓禾穗和藥鋪夥計們煎了幾帖改良後去熱解毒的藥方及綠豆粥,分下去給眾人飲用。症狀輕微者不出三日便能好全,然仍有情勢嚴重者需要長時間調養。
"白伯伯,和前次比起來您的身子好了許多,但切不可大意,還是得好生靜養。"
"千大夫,多謝您和吳老闆幫忙,老身感激不盡!"
對方緊握著華芊蓮的手,感念道。
"舉手之勞而已!不過白伯伯,我想問問您們西縣那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好端端地這麼多人都出現類似的症狀,看上去不像是巧合。"
白伯伯聞言,輕嘆了口氣:"千大夫有所不知,兩個月前村子裡陸續開始有村民傳出上吐下瀉的症頭,可當時並沒有時疫,直到這樣的情形開始擴散...經過一番折騰大家才發現問題出在水源。"
"水源?我記得西縣有條明川,民生用水大多從那兒引灌,可是明川出了問題?"
白伯伯和在場幾個村民紛紛點頭:"不錯,明川途經西縣很多村落,與大家的日常息息相關,可是明川的上游有間染坊,不知怎地染坊黑烏烏的廢水流入了河川..."
"白村長別說了,小心惹禍上身!"
話還未說完,其中一位村民便示意讓白伯伯不要再說下去,大家面面相襯,像是十分為難害怕。
華芊蓮見狀也不著急著追問,待將前來求診的人們都看過一輪後,才向一旁的吳老闆問起:"方才西縣村民們所說的上游染坊,可有來頭?"
吳老闆像是早預料到華芊蓮會這麼懷疑,便壓低了聲量回道:
"華姑娘猜想得不錯,那染坊原是西縣經商大戶 --- 鼎上周家所開設,去年被陳王相中其營利頗豐,硬是插了乾股,成了染坊最大也是唯一的股東。這明面上雖仍打著周家的商號,可實際上的主事者已經是陳王。"
"竟是陳王...怪不得白伯伯他們有苦難言。"
這陳王從前是名武將,如今年過六旬,在北國亡後便招降於大昱。擔著北國遺臣的身分,早年在朝上遭到不少人忌憚,可因檯面上不曾犯什麼大錯、又有軍事長才,很是受到皇帝重用,漸漸地大家明裡暗裡都知道陳王背後有天子撐腰,氣焰也越發讓人不敢多加置喙。
華芊蓮曾在幾次王府宴會上見過,可知衛晨希與陳王的交情並不一般。與這般不義之人來往,倘若衛晨希真如他人所言,是個隻手遮天的奸臣呢?
......她不願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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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診後的回程路上華芊蓮一行人途經公爺府,因著當年的弒君案和哥哥的離世,如今宅邸已無人居住,空置了兩年無人打理,還聽聞不時就有宵小冒險進出偷盜,妄圖不義之財。
雖說案情曲折古怪,但經過大理寺幾經審理,加之哥哥華成生前正直坦蕩,不少與公爺府素日有交情的老臣都出面替她兄妹倆求情,那行刺皇帝的罪名才沒有坐實到華成頭上。而後又有衛晨希出面保了自己,華芊蓮並沒有進一步遭受牽連,然而刺客雖死,可幕後主使至今未明,榮公爺府的名聲也就此一落千丈,再無往日風華。
禾穗見華芊蓮在馬車上望著公爺府的方向許久,忍不住提醒:
"主兒,王爺交代過讓您無事不要再回舊邸,咱們還是趕緊回王府吧!"
"再稍稍停一下就好,我已經許久沒有回來了。"
事發後的日子裡華芊蓮總不時掛念著公爺府的一切,只是未敢顯露出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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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夕陽逐漸西落,像一團火球般映著周圍通紅一片,正當華芊蓮吩咐馬伕駕車離去時,禾穗看著不遠處的公爺府牆內似是竄出了濃煙,而後伴隨火光陣陣 ---
公爺府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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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主兒!公爺府走水了!!!" 禾穗指著失火方向急得大吼,華芊蓮也顧不上其他,連忙跑下車欲查看。
火勢蔓延得很快,附近居民們見狀也紛紛提水趕來,眾人接力著想撲滅火勢,可這火燒的又急又猛,不時併發濃煙,情況實在不樂觀。
慌亂中一黑衣人影從公爺府側陰暗處翻牆而出,與華芊蓮撞個正著。
“誰?!” 她趕緊追了上去,伸手抓住了那蒙面人的衣袖,後頭的禾穗見狀也趕緊上前幫忙,三方拉扯之間那人被扯破了袖口,露出了手腕上的一截青色胎記。
忽地,對方一記冷光襲來,華芊蓮暗叫一聲不好,拉著禾穗往左側倒去及時閃避,可那蒙面的黑衣人卻也趁隙逃走,一下子功夫便消失在街道上,只留下地上落下的金屬物 --- 是把鑲著翡翠的銀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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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兒您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禾穗顧不得頭髮都散了半邊,看著主子手臂上的擦傷簡直要急壞。
"一點皮肉傷而已,沒事的。"
華芊蓮拉了拉右臂被劃破的衣襟,撿起地上的鑰匙端詳。
公爺府如今再怎麼著,平日裡倒也是生人勿近,到底所圖為何、甚至不惜縱火?
她又轉身拔起落在地上的刀刃,樣式之奇特令她很快地想起和當年宴上嫁禍哥哥的那名刺客所用的暗器,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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