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第二條男女分營這項,居然連夫妻也不得見面,這規定實在不近人情,甚至違反了人性,太平天國的官方說法說是要保持戰鬥力,想想也有些道理,打仗時如有家眷在旁,很難不把心力用來保護家人吧,如果大家都去保護家人,仗誰來打?我不由得想起老蔣敗退台灣時,以敗軍之將的身份卻天天喊反攻大陸,蔣介石怕老兵在台灣有家累之後不願隨他反攻大陸,不肯在戰鬥中出死力,所以要求在台老兵們不得結婚,以免影響戰力,這跟太平軍的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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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一年八月,太平軍到達平南的官村,清軍尾隨而至意圖一舉殲滅太平軍,太平軍與清軍在平南縣官村岭對峙,忽然天降大雨,廣西提督向榮率領的清軍無法使用火器,楊秀清見機不可失果斷命韋昌輝與蕭朝貴率部出擊向清軍進行真刀實槍的肉搏戰,太平軍個個信仰值爆表人人皆不怕死,何況是本就一無所有赤腳破衣的下層人民對上穿著筆挺戰衣的清軍,太平軍民恨透了腐敗的政府無不摩拳擦掌,一聲令下太平軍奮勇向前衝殺,不一會兒大破清軍陣營,清軍潰散全軍覆沒,將領向榮在親兵的護衛下狼狽逃出戰場。戰後太平軍接收清軍留下的大量軍火炮械、輜重糧草和彈藥。此戰揭開了太平天國華麗的帷幕,自此魚入大海,龍飛升天,太平天國突破圍剿開始席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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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將太平軍圍殺在廣西的計畫失敗,太平軍突出後將矛頭對準了位於東北方向的永安城。他們行軍講求紀律,天破曉時埋鍋造飯,離去時帶著午餐,沿途不借宿停留,行軍到傍晚時才紮營著手晚餐,如此的日夜兼程不辭辛苦就是想早點到達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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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此時清軍鬧內鬨,無人援救永安,城內僅駐軍一千餘人,太平軍點燃炮杖然後將它拋丟入城內,霎時炮聲隆隆煙霧彌漫,許久沒打仗的清軍軍士們嚇壞了,太平軍將領羅大綱趁機領人攀上城樓打開城門,裡應外合下太平軍衝殺入永安城內,只花一天的功夫,永安就易主了,洪秀全第一時間下令不得干擾百姓與強迫百姓改信拜上帝會,認真說起來此時洪秀全的頭腦還是相當清楚的,洪秀全又下令全城搜捕與清軍有關聯與勾結者,抓獲一律格殺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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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有個問題急待解決,那就是大批軍民進入永安城沒吃的怎麼辦?頭腦靈光的楊秀清下令搜刮地主富戶的糧食充作軍糧,財寶充作軍餉,簡單來說就是抄家;假設此時你是無產階級貧下中農的一份子,當你見到平常趾高氣昂又洋洋得意的地主們被抄家後的慘況想必會很開心然後大聲說一句『夕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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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軍進入永安城一連發布三個詔令;其一,籲令太平軍嚴束軍紀對百姓秋毫無犯,並收繳金銀財寶等值錢物品全數送繳聖庫,由太平天國統一管理;其二,頒布馮雲山早已製訂的太平曆法;其三,許諾所有忠於太平天國的軍民可享盡地上與天上的榮華,也就是畫大餅說活著時可以過上有如小天堂的生活,死後保證進入上帝的大天堂裡享福。洪秀全命人收繳戲班的戲服,為的是製作封王大典上封王所著的服裝。十二月壓軸戲來了,封王大典上洪秀全自稱天王,自封萬歲,接著封楊秀清為東王,九千歲;蕭朝貴為西王,八千歲;馮雲山為南王,七千歲;韋昌輝為北王,六千歲;石達開為翼王,五千歲;諭令東王節制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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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洪秀全不稱帝呢?因為爺火華是上帝,作為神的二兒子洪秀全不敢稱老子的『帝』,總不能簒位吧,所以只能退一步稱王,為了區別與各王的不同,前面再加個尊貴的『天』字,成了天王(不知道香港四大天王是不是從洪天王這裡得到的靈感?),而且他要求從古至今歷史上有名有姓的王旁邊都要再加個反『犬』字,成了瘋狂的『狂』字,例如:西楚霸狂,漢狂劉邦。寫到這裡先跟諸位對不起,因為我嘴角又忍不住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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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前面提到永安封王其中有一條『令東王節制諸王』,這一條豈不是洪秀全明擺著要楊秀清架空洪天王他自己?史稱『永安封王』的這一套戲碼(既然穿由戲服改的王服,那說是戲也不為過)我判斷應該來自實質軍師參謀馮雲山的手筆;奇怪的是既然天王貴為領袖為什麼洪秀全不自己領導指揮手下要將大權交由楊秀清呢?我想馮雲山是個明白人,他與洪秀全家裡住得近又交情匪淺,兩人都以教書為生,同為拜上帝會的創辦人,可說對彼此是知根知柢的人,在草創與發展教務的過程中他清楚洪秀全的本事究竟有幾斤幾兩重,他看出洪的骨子裡是個好說大話沒有視野且智識有限的人,簡單來說不是謀反而能成就大事的料,洪天王所欠缺的,恰巧楊秀清這不識字的文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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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李秀成對東王楊秀清的評價:「一國之事,溉文於他,軍令嚴整,賞罰分明。」/節錄自李秀成自述。註記:李秀成是太平天國晚期著名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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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秀清確實是個有才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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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遶回洪秀全身上,洪走的路跟明太祖朱元璋極其相似,朱元璋的起點可說是所有開國皇帝裡最低的,朱做過僧侶、乞丐與小兵,他接到髮小湯和來信勸他投入義軍行列去當兵吃餉,他心裡稍作掙扎後即投入至最有前途的造反紅巾軍裡,從士兵做起迅速升級,不同於洪,朱把宗教當作凝聚人心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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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一直到攻下永安前,兩人走的路數都差不多,直到攻下永安後,洪秀全與朱元璋開始分道揚鑣,因朱明白宗教只能當作政治工具,一旦宗教影響大局時,朱立即果斷的把宗教一腳踢開,甚至予以無情鎮壓,但洪秀全卻越陷越深終至萬劫不復的程度;為何有此差別?我認為有幾個原因;其一,朱元璋本身就是個優秀的軍事統帥,能征善戰,諸將與謀士們對他忠心耿耿,他處理政務也頗有能力,所以軍政大權始終牢牢掌握在手上,後來他以儒教取代明教(宗教)也是有跡可循自然而然的事;而洪秀全軍事與行政能力不足,失去盟友馮雲山讓他諸事須仰賴幹才如東王楊秀清這一類的人,所以洪更必須緊緊抓住宗教權威才能使得他不致權威墜地淪為被汰換清洗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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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過早封王實在是一大失策,證明他不是沒讀歷史就是讀了也消化不良,瞧瞧朱元璋至大勢底定天下盡如掌中的洪武二年時才大封功臣,過早大封功臣會使得臣屬失去奮鬥目標,且名份定下後容易各擁山頭,搞小圈圈的派系利益,對草創團體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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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有史料無法判斷當時的太平天國權力核心是否有內部矛盾須用封王這招來彌合,然而馮雲山頭腦清楚卻沒有勸阻,我覺得馮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盤,不排除是他主導封王的,或許他想提早掙得名份也說不一定。馮雲山將洪秀全放在最高精神領袖的地位,用洪上帝之子的名氣對內外進行號召,然後把執行工作交給更有才幹的楊秀清去做,拿現代組織來看待,好比一家公司,洪秀全是創辦人兼掛名董事長,楊秀清是副董事長兼執行長,是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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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之前的疑問上,難道不怕楊秀清架空洪秀全最後取而代之?這種事歷史多的是,馮雲山不會不清楚,然而只要馮雲山在就不會有讓楊秀清取代洪秀全的機會,若確定楊秀清有反意或除楊的時機已到,馮雲山與洪秀全一旦聯手,楊秀清絕無勝算,問題就在於馮雲山如果不在呢?情況就會變得非常棘手,這事後頭就可印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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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軍在永安還做了二件值得一書的事;其一,強徵一千名女子與一百名男童;女子是要給太平軍士為妻,但主要落到了以洪秀全為首的高幹隊伍裡,而男童則是要閹割以作為洪秀全後宮的太監,天王後宮的女人供洪秀全取樂,然後閹割後的男童太監們則服務洪秀全與他的女人,這樣的洪秀全,這樣的太平天國與他們想推翻的滿清王朝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更加粗鄙不堪,也就是我打天下我坐江山那一套,極盡所能享受榮華富貴這就是打江山的目的,只是洪秀全使用的是爺火華的名義再抹上民族大義的化妝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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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是那些女子與男童悲慘的命運,據說男童被閹割後活下來的不到十人,可見得去勢也是一門專業的技術活,因為存活率太低,洪秀全只得放棄用閹割男童當內侍,索性全用女性當後宮內侍,頗有日本德川幕府大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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