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繪聲繪影,鄉民們覺得洪秀全瘋了,洪不以為意反而很平靜的重拾科舉的課本埋首八股與四書五經之中,鄉民們的議論彷彿跟他沒有關係,就在他繼續準備考功名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改變了整個時代的走向,那就是一八四零年的鴨片戰爭,清廷以二十萬人的兵力對戰老途遠征而來的二萬兵力的英國遠征軍,清兵竟被打得丟盔卸甲一敗塗地,國威為之掃地,一直到一八四三年簽訂虎門條約,戰爭的餘震才告結束,直接結果是英國享有最惠國待遇和領事裁判權,開啓了之後接連不斷的割地賠款與喪權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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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廣州的洪秀全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可能還身歷其境親身感受到滿清政府的腐朽與無能,但癡迷人還在癡迷直到一八四三年第四次落榜夢醒為止,他認為考試不公回到家後將科舉的書籍丟在地上發誓不再科舉,他誇誇其言說以後要自己開科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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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遠房親戚李敬芳前來拜訪,李敬芳偶然看見了洪秀全書堆中的一本勸世良言,他因好奇而借了去看,洪才回想起了七年前拿到的這一「勸世良言」,過幾天李敬芳還書時對洪說勸世良言是本奇書建議洪秀全閱讀此書,洪翻開勸世良言閱讀當下驚為天人才真正得覺醒過來,原來那個曾經的夢裡的父親就是上帝爺火華,而那個與他併肩作戰的是天兄耶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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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普通人的觀點大概是洪秀全瘋了,我卻認為這是對科舉的失敗而產生的心理投射,是積壓情緒後的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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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還魂之後,俱講天話,凡問之話少言,勸世人敬拜上帝,勸人修善,雲若世人肯拜上帝者無災,無不拜上帝者;蛇虎傷人,敬上帝者不得拜別神,拜別神者有罪。故世人拜過上帝之後,俱不敢拜別神。為世民者,俱是怕死之人,雲蛇虎咬人,何人不怕?故而從之。」/節錄自「李秀成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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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禮遜的神天聖書到梁發的勸世良言已是對原始聖經的第二次翻譯改寫,到最後洪秀全加上自己對勸世良言的理解進行個人化的詮釋,洪秀全往日的求學與生活經驗深深影響了他對勸世良言的看法,可說聖經至此已面目全非了,他開始自稱是上帝爺火華之子,耶穌之弟,據此創立拜上帝會四處宣教,他第一個教徒是李敬芳,由於梁發的勸世良言沒有說明如何洗禮,兩人研究後相互洗禮,成為了拜上帝會最初的信徒,然而拜上帝會的「拜」字已與基督教裡不拜偶像的基本教義背道而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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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上帝會的入教儀式是在神台上放明燈二盞,清水三杯,一份寫上洗禮者姓名的懺悔狀,個人朗誦後焚化以達上帝。這樣的儀式是非基督教的是洪秀全個人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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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又說動了堂弟洪仁玕與洪秀全繼母的親戚馮雲山入教,這兩人對太平天國初期與晚期深俱影響。洪秀全領人到孔廟搗毀孔夫子的牌位和其他廟裡的神像,洪秀全這批人又口無遮攔的大罵儒教與當時禮法,漸漸地被鄉里視為異端而大加排斥,本來的教書工作因此被砸了,洪馮兩人索性出外傳教去。當你相信什麼時,你就以為你成為你所相信的,如果你夠瘋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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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東傳教遇到政府打壓,一八四四年洪秀全與信徒馮雲山前往廣西傳教。馮雲山,廣東花縣人與洪秀全同歲,家境比洪家寬裕,是洪秀全早期的信徒亦是拜上帝會創始人之一。廣西因形勢複雜政府的統治力也較廣東薄弱,官府欺壓土匪橫行,適合拜上帝會召納信徒的初期發展,清朝中央政府對待地方的態度是,只要不激起民變中央基本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洪秀全為了宣教寫下了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訓以及原道覺世訓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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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決心要弄些動靜好打響拜上帝會的名號,他們決定要搗毀他們認為蠱惑人心的邪魔外道的寺廟,因有家鄉的前車之鑑,為了不與所在的當地人起衝突,他們選擇了一百里外象州古車村的甘王廟來初試身手,洪馮一行六人風塵僕僕在十月的某天來到甘王廟,哐噹,砸毀了神像與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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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本是上帝座前的大天使,因妄自尊大被忠心服事上帝的天使長米迦勒和加百列便起身與撒旦路西弗爭戰!最後由萬軍之耶和華上帝將撒旦擊潰墜入永無止境的黑暗地獄,撒旦從此自認自己就是上帝,為了證明撒旦是上帝,撒旦的使徒在世間四處作惡。/取材自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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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的拜上帝教不是在宣揚基督教而是宣揚獨一無二的洪教,幾度改版後的聖經可以任他改寫詮釋,洪教裡的所尊的耶火華、耶穌和洪秀全三位一體,因耶火華與耶穌不會說話,全由洪秀全這個次子作代表,所以洪秀全才是唯一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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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筆自此,我的腦海裡響起尼采所說的「上帝已死」。當踏出背離基督教義的第一步時,就算大聲吶喊說奉上帝之名,上帝卻已經悄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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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秀全描繪的地上神國裡,人人平等,個個安居樂業,同吃同穿,沒有貧窮,沒有壓迫,所有人都是親如手足的兄弟姊妹,是個人間天堂,十足完美的烏托邦。因為吸收信徒不理想,為了宣教洪秀全等人想了一招,某天,教眾在教會布置起靈堂並且懸掛起招魂用的白幡,鄉民們覺得很奇怪,教眾回答說因為教主洪秀全死了所以要為他發喪,結果等到要發喪的那天,靈堂居然被拆了,鄉民這下更好奇了,拜上帝會教眾說洪教主昨晚復活了,而且洪教主會選一個時間向所有人說說他死後一直到還陽的經歷與過程,消息如野火遼原,等到那天降臨教堂擠滿了鄉民,簡直人生人海,洪秀全開始滔滔不絕說他去天堂的那一套,不少鄉民聽得入迷因此入了拜上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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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證奇蹟這種手法不新鮮,自有歷史以來就不斷發生過,不少信仰團體現在還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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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與馮雲山分手時教眾已有幾百人,洪回到廣東發展,馮雲山則留在廣西,馮選擇去了紫荊山傳教,由於口袋空空為了糊口的他輾轉四處打工尋找機會,因緣際會被當地富戶曾槐生慧眼識英雄聘為私塾的教書先生,馮瞧準了平在山那些燒炭工人頗有傳教的潛力,於是以洪秀全奉天誅妖為口號進行傳教,拜上帝會在馮的努力下慢慢發展起來,約有千人之多,此時的燒炭工人的小頭目即日後的東王楊秀清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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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與馮雲山抨擊儒家又搗毀寺廟,儼然在破壞地方上的現有秩序,這個秩序的維護者也是得利者的那些富戶豪強與鄉紳階級,他們不容秩序被破壞利益被侵犯於是出手要干預拜上帝會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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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我打個岔,我肯定儒家思想在穩固社會人心的功用,從漢武帝獨尊儒術後在漫長的發展中卻逐漸僵化,在明清帝王專制最高峰時被列入科舉考試當中就註定它陷入教條主義化的困境,事實上將孔夫子置於神案上膜拜並不利於儒家的演變發展,教條化既不容許孔夫子不神聖也不容許他是個平凡人,當我們回溯儒家思想的源頭時會發現孔丘先生其實是一個幽默風趣的人,而且順應時勢能屈能伸,在我心中是個平凡的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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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一個例子,儒家強調君臣之義,在理學興起後著眼於僅忠君而已,而且儒家的忠君無法套在孔丘先生的身上,因孔丘先生曾周遊列國尋找明君好實現他的抱負,以儒家標準來看,孔丘已違背了君臣之義,再以愛新覺羅弘曆的標準來看,孔丘先生應該被列入貳臣傳裡,奇怪的是兩千年來千千萬萬的儒生從不質疑孔先生的行為,這就是教條化的結果,不能質疑只能遵循與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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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講講太平,一八四八年地方勢力將馮雲山押到官府裡並控告他聚眾圖謀,馮雲山吃上官司被政府抓拿情況危急,馮雲山卻機變的利用官府怕洋人的心理以合法傳教為名為自己據理力爭,加上信眾集資賄賂官署,最後換來了「無業遊盪,遞解回籍」的從輕發落,被押解回鄉的路上馮居然還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兩個押解的官差入了拜上帝會,馮雲山的能力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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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說沒有馮雲山就沒有拜上帝會的發展,也就沒有日後席捲天下的太平天國,因滿嘴理論的洪秀全缺乏行政執行能力。當馮雲山忙得腳不著地時洪秀全在廣東做什麼?其實洪老哥也沒閒著,他忙著當作家,許多書就是在這個時候完成的,篇幅有限我就不奇文共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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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一八四七年春,洪秀全來到廣州向來自美國的傳教士羅孝全學習聖經,洪秀全曾要求羅孝全為他受洗好成為正式的基督徒,卻因羅不認同洪秀全對基督教的見解而予以拒絕。洪秀全幾個月後離開廣州返回廣西與馮雲山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