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清軍將領向榮把敗戰視作奇恥大辱,他捲土重來拉來隊伍與精良火炮猛轟永安城,太平軍炮不如人索性放棄永安趁清軍內鬨時向北移動,途中擊退了清軍追擊,太平軍轉攻桂林時反被清軍擊退,太平軍再轉而繞道全州一心北上,全州城上一名炮手發現了南王馮雲山坐的黃轎於是發炮一轟居然神準的將馮雲山給擊傷,太平軍個個同仇敵愾,洪秀全下令猛攻全州城,總算攻下了全州,接下來就是慘無人道的屠城,這意味著太平軍偏離了既有的目標「統一天下」,淪於流寇式的意氣之爭,此時的屠城只有洩憤的功用,對大局沒有幫助,因為此後所有人都意識到城破之日就是全城屠戮的開始,只能使往後的對手更加堅決死守,而且太平軍首先失去了道德至高點,折損爾後的政治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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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了全州又吐了出來,太平天國團進團出將下一個目標放在了湖南省會長沙。蓑衣渡是湘江上的一個重要渡口,位於全州城的東北,是重要的水陸交通要道,趁漲勢的湘水三日即可抵達長沙城,湖南人江忠源率清軍(江忠源在家鄉召募的團練)先行抵達此處,砍伐樹木在河道上打樁設阻,太平軍因被勝利衝昏頭,居然大意到沒有派人刺探前方狀況,六月五日,太平軍的船隊浩浩蕩蕩路經蓑衣渡駛到水塘灣過險灘時,發現狹窄的河道已被堵塞無從通行,電光石火間遭埋伏於此的清軍江忠源部以居高臨下之勢猛烈轟擊,霎時炮如雨下,被擊中的太平天國船隻不是沉江就是被烈火熊熊燃燒,前船卡在江上脫離不了炮火肆虐,後船又擠了向前,於是三國演義的一幕火燒連環船出現了,哀嚎聲不絕於耳,事發倉促東王命太平軍搶佔河岸構築陣地,此役,南王馮雲山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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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雲山之死堪稱太平天國最大的損失(李秀成對馮雲山的評價/節錄自李秀成自述:「其人才幹明白,前六人之中,謀立創國者出南王之謀,前做事者皆南王也。」)蓑衣渡之戰讓清廷在上位者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地方上的鄉勇比朝廷的正規軍更能打仗,而江忠源的團練就成了日後曾國藩練就湘軍的原始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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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軍經過二天的激戰後仍無法打通航道只能放棄原計劃改取道州,道州守備棄城而去,太平軍輕鬆佔領得以休補損失,期間各地歸附者一天比一天多,其中有不少天地會、捻黨、匪幫和三合會之類的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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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衣渡之戰是太平天國起兵後,清廷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場勝戰,對清廷意義重大,影響日後局勢。可說蓑衣渡之戰太平軍敗在輕敵,誤以為清軍全是怯懦之輩,故行軍時沒有先派人偵察給予了江忠源部突襲的機會,對江來說因兵力僅兩千餘人只能採取伏擊戰術殊為可惜,雖予敵人重創卻因兵力不足、友軍觀望加上援軍未至等因素無法圍殲太平軍,可說功虧一簣,而南王馮雲山的早逝使得太平天國少了一名能折衝權衡而且審時度世的人,為將來太平天國的內鬨以及覆滅埋下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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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軍再度北上盯上了長沙,太平軍由西王蕭朝貴領軍,對手是保衛長沙的湖南巡撫張亮基,其實真正的對手是佐幕的師爺,將來名聞遐邇收復新疆與曾國藩、李鴻章和張之洞並稱『晚清四大名臣』的左宗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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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稍微提一下左宗棠:
貴州知府胡林翼的父親與左宗棠的父親是嶽麓書院的同窗好友,左胡兩家是世交,胡林翼與左宗棠意氣相投,胡深知左宗棠的才幹於是向巡撫張亮基舉薦左宗棠,張便寫信請左宗棠出山,起初自視甚高的左宗棠並沒有答應,好友胡林翼來信責以大義為重,要左不應該獨善其身,親友的勸勉,張亮基又多次來信足見其誠意,左宗棠才答應。作为一名幕僚,左宗棠能做的就是謀劃並提供建議,所幸張亮基言聽計從,左宗棠得張亮基的授權以幕賓之姿運籌帷幄,在長沙堵城缺,築炮台,建水營,到後來張更放手讓左宗棠管理長沙城所有軍政,儼然是一省巡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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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到左宗棠雖然止步於舉人,但他博覽群書學識淵博,尤長於兵法,左的述志聯:「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破千卷,神交古人。」不僅如此他還自號今亮,取其今世諸葛亮之意。由於本書寫得是太平天國,所以稍稍著墨於左宗棠的生平淺嚐即止,以後如果有機會再好好提他的平生事蹟。總之在長沙保衛戰中,左宗棠可說是戰功顯赫,可說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戰成名天下知。」這句話,從此打開了他一生戎馬又官運亨通的人生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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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軍圍困長沙三個月苦於戰事沒有進展,西王蕭朝貴在一次督戰時又被槍炮擊傷,因傷勢過重而亡,年僅三十二歲,(忠王李秀成對西王蕭朝貴的評價/節錄自李秀成自述:「勇敢剛強,衝鋒第一。」)與日後翼王死亡的年紀相同,這樣的因緣巧合令人驚奇,在咸豐帝的嚴旨申斥下清軍迅速增援長沙,城內已大約五萬清軍,彈藥火炮充足,太平軍見無機可趁於是解除了對長沙的圍攻,攻勢轉向湖北之地,一連攻下了漢陽、漢口,接著在一八五三年一月十二日攻下湖北省會武昌,短暫的休整一個月之後朝戰略目標南京殺去。三月攻佔了南京,三月二十九日洪秀全身穿一身象徵至尊無上的黃色龍袍乘著一頂十六人抬的大轎輦,在三十二位手拿黃羅傘的女官前後開道下,風光無限的進入江寧城,江寧旋改名為天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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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軍進入江寧(南京)後四處尋找清妖餘虐意欲斬草除根,幾天之後殺戮才告平息,對宗教信仰則採取差別對待,毀佛寺道觀,殺僧人道士無數,對伊斯蘭教卻予以保全;大概伊斯蘭教在太平天國眼中不俱威脅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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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發生一件奇事,有一個名叫張炳垣的秀才暗地裡糾集了約六千名對太平天國不滿的人,他跟城外的清軍約好時間要打開城門引清軍入城,他想成就光復江寧的首功,到了約定時間,張卻等不到清軍來,結果被太平軍給抓了,原來張用的是太平天國頒布的天曆,而清軍用的是舊曆,兩個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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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三年,太平天國定都天京沒多久即開科取士,考試範圍以拜上帝會的宗教書籍為主,洪秀全終於得償所願自己開科取士,破天荒的創舉是開設女科,然而轄下的讀書人投考意願不高,因為太平天國統一的願景並不值得期待,就算考中也無實權只能做些佐幕或不重點的文書工作,還得太平天國用武力半脅迫的方式逼這些人乖乖就範前來應考,甚至有些人還被押來考試,曾發生過狀元逃之無踪的情況。京試為太平天國科舉最高等級的考試,舉辦時間以洪秀全、楊秀清、韋昌輝、石達開的生日分為天試、東試、北試和翼試,等於一年有四個狀元,而這也僅僅只是科舉古怪處的冰山一角,總之太平天國的科舉荒腔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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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國頒布諭令爾後滿人統治地區一律稱之為妖穴,直隸省為罪隸省等等族繁不及備載,這樣除了彰顯自方為正統外,還有逞一時口頭之快的效果,肯定對大局頗有幫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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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封的首義六王直到進入江寧(南京)時折損兩王,剩下天王洪秀全、東王楊秀清、北王韋昌輝和翼王石達開。蕭朝貴是太平軍一員勇猛剛強的大將,他的離世對太平天國是巨大的損失,對洪秀全個人而言也是如此,失去蕭朝貴也就少了天兄耶穌的降乩幫他圍事,現在神壇上只剩楊秀清獨家代言的天父爺火華了,這對洪秀全十分不利,不過洪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洪很快的歡喜地命人在舊有的兩江總督現址上營造豪華宮殿,然後墜入他的後宮極樂溫柔世界裡去了(天王府分太陽城、金龍殿與後林苑三部分,光讀到此不必親身去看就能感受到天王府的金碧輝煌了),其他人則有樣學樣,互相攀比彰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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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三年,清廷在江寧(南京)東郊設立江南大營;在揚州城外設立江北大營。清軍朝太平天國大本營天京步步進逼,太平天國面臨新一輪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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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國印璽的印文順序令無數人費解,據謝興堯先生早年在《太平天國的社會政治思想》一書中考証的讀法應該是:
太平玉璽,天父上帝,恩和輯睦,天王洪日,
天兄基督,救世幼主,主王興篤,八位萬歲,
真主貴福,永定乾坤,永錫天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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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淺薄的學識來看,這好像有些不倫不類,大概跟我的寫作水平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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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三年一月,咸豐帝任命四十三位在籍大臣在地方操辦團練,因母逝在家守孝的曾國藩就是其中之一,他接到清廷幫辦湖南團練旨,本人卻沒有意願辦理團練,跟左宗棠一樣經人大義勸說後遂出山了,曾國藩前往省會長沙與湖南巡撫張亮基商辦團練事宜。曾國藩的團練就是往後撲滅太平天國威名赫赫的主要軍事力量「湘軍」,從湘軍又旁支出楚軍、淮軍,更深深影響日後北洋系的誕生,北洋系裡的段祺瑞曾擔任的保定軍校之中有位學生就是民國風雲兒蔣介石,而蔣介石擔任黃埔軍校校長的學生中就有許多國共的高級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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