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的感謝自然不僅是口頭上的表示而已,將他自生死關頭救回,還熱心地給予幫助,這份恩情他說什麼也要想辦法報答。
然而,漁民的工作並不同於餐館服務生那樣能立刻上手,無論是出海捕撈,或是搬運重物,都不是希洛目前能力所及的範圍。話雖如此,他主動積極的學習態度、溫和有禮的性格,以及晚餐圍著篝火烤魚時分享的吉爾利島趣聞軼事,還是為他贏得了村民的友誼,彷彿已經成為村裡的一份子。
三天後,他的身分就真的變成了「海瑟威的漁工」。
這小小一張的入關證,雖然為他開啟了重新回歸卡爾團隊的大門,卻也同時關上了,他在小漁村生活的日子。
和漁民們擁抱互相祝福,與慈祥的菲爾德村長握手話別後,希洛坐上了滿載新鮮魚貨的木車,離開了海瑟威村。
起初駛在海岸小路上的只有他們一輛,開上大道後,很快就遇上了第二輛、第三輛,車輛持續接龍,自動自發地形成了一列車隊。尤其在經過亞德港後,和他們往同方向而行的車輛數目更大量地增加了起來,最後來到奧古斯都大道時,已經是一個聲勢浩大的龐大車陣了。
這麼多的車輛,這麼多的艾隆、伊奴,這麼多琳瑯滿目的商品,全都是要進入同一座城市,希洛不禁懷疑,他們真的能在中午之前進入城內,做好準備在黃昏市場擺攤嗎?
他的疑慮,很快就隨著親眼見到這鼎鼎大名的王國首都而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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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眼前的這座大城,就和卡美洛一樣,具有純白高聳的圍牆和巨大開闊的城門,也在城內另外用一層聳立的金色城牆,隔出了居住品質更高規格的內城區。艾隆伊奴亦同樣熙來攘往,即使還在城外,都能輕易看得出裡頭擁擠異常。
這樣的景象確實壯觀,外地的遊客見到無不驚嘆,但希洛可是親身體驗過卡美洛究竟有多麼繁華熱鬧的,理應受到震撼的程度會大為降低才是。然而,此刻的他,卻還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形同一座卡美洛城的格局,不過是奧古斯都的一部份而已。
「七、七個?」
「是喔。」同行的漁工似乎已經習慣見到像他這樣的外來者瞠目結舌,口氣輕鬆地為他作出了說明,「王都像這樣的區域,共有七個。其中繞在外圍的六個,由六條通往城市中心的大道劃分,我們等等要去的,是以商業活動為主的市集區。其他還有住宅區、娛樂區、工廠區、兵營區、特殊區,當然,在中央的就是貴族區,以及陛下所在的王宮了。」
「要管這麼大的一座城,當國王也真是辛苦。」
「希洛,你暈車啦?陛下要管的可不只這座城,而是整個王國啊!沒辦法,誰叫陛下是這個國家最偉大的艾隆呢?不過,實際上管轄整個王國的,並不只有陛下。」
「是喔?還有其他大人物?」
「不不,唯一的領導者只有查理國王,但就像王都劃分區域一樣,王國也是由各大貴族領主統治自己的領地,然後他們再全部效忠查理王室。」
「原來如此。」希洛一邊點頭,一邊回想起遠在西北方吉爾利島的莫德雷德領主,和他那銳利的目光。然後,又想到那群英姿颯爽的瓦爾基麗們,想到那仍在努力鍛鍊的金髮女孩,想到在島上發生的一切,想到被海盜擄走的菲歐娜……
即將邁入冬季前的這些日子,他的心情彷彿在洗三溫暖,跌宕起伏。
他搭乘的載貨車,也搖搖晃晃地駛入了法羅王國的首都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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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裡就要分別了呢,希洛,最後還麻煩你幫我們把這些魚擺上攤位,真是謝謝你啦!」
「哪裡,這幾天多虧各位前輩,小弟才能撐到這裡,要小弟幫大家做再多的事,都不是問題。」
「幫的夠多啦!對了,村長有交代,要我們給你這個。」皮膚曬得發亮的漁工拿出了一小袋錢幣,裡頭不用說,裝的正是法羅王國的國幣──法斯。
「不不,我做這些事不是要賺大家的錢,我不能收。」海瑟威村的狀況,希洛住上三日就已經明白,他們並沒有那麼富有,卻依然很友善好客。
「這是你這三天工作的薪資,誰叫你現在正掛著海瑟威漁工的身分呢?再說,你剛到奧古斯都,在碰到你大哥前,總會需要一些資金吧?」
「即使這樣我還是……」
「別客氣啦!村長說要給你,你就收下!然後快去找你的大哥吧!好啦,看你的眼神,若真的捨不得我們,有空多來市場買點魚就是啦!願利艾爾希諸神保佑你啊!」
「謝謝……也願利艾爾希諸神保佑各位。」希洛最後還是用雙手接下了這一小袋法斯幣,並非袋子重量太重,而是裡面裝著滿滿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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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海瑟威村的漁工朋友後,希洛轉身離開了魚攤。然而,接下來他眼中所見,卻盡是賣著各式各樣商品的攤商店面。放眼望去,除了將整個市集區擠得水洩不通的艾隆和伊奴,還是艾隆和伊奴。
在這樣一個地方,要特別去找出一名艾爾,好像不是那麼容易。
要是這名艾爾跟希洛一樣,會和這些攤商小民並肩而行,看起來就和一般的艾隆無異,那還真的是很困難的任務。
但卡爾不是希洛,在法夫納還沒成長起來前,他出入都有生物種護衛團團包圍,特別醒目。在法夫納成為巨獸後,他所到的每個地方,其他艾隆都會自動讓道,一舉一動依舊顯眼。
希洛也很清楚,卡爾絕對不會住在一般的旅店,即使這些旅店,比起卡美洛的一般住宅都要來得高級奢華,只要是落在外城區,就不會是卡爾的選擇。
所以,好不容易從擁擠市集鑽回大道上的希洛,接下來的方向很明確,就是筆直地朝那金碧輝煌的內城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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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有啊,兩、三天前進城的,當時我們衛兵隊還特地為他開道呢!」
「太好了!那是我大哥,我要進去找他!」聽到衛兵給出的消息,希洛興奮地握緊了拳頭,眼裡透出了期待的目光。
「慢!證件?」
「入城證嗎?我有。」希洛匆匆忙忙地掏出海瑟威村的漁工證,衛兵雖然接了過去,卻只瞄了一眼那赤銅色的外框,便一臉不屑地將證件甩回了希洛胸口。
「不是這張,要入內城,需要特別核准的許可證才行,金框,懂嗎?」
「我、我……抱歉,那能不能幫我向大哥轉達一下,就說希洛在外城區……」
「啊?你把我們守衛內城的高階衛兵當成什麼了?供你差使的傭僕?沒看到後面大排長龍嗎?那裡頭說不定有等著要進城的大官貴客,你這看起來一臉窮酸的,憑什麼我要優先為你服務?再說,若那風風光光的大人物真的是你大哥,為何不直接帶你進城?」
「我、我路上遇到點事,耽擱了。」
「哼!滿口胡言,不跟你浪費時間了,下一位!」
「衛兵大哥!請寬容一下,只要和大哥聯繫上,您就能知道,我並沒有說謊。」
「不行!你再不走,我就要以妨礙公務、擾亂治安為由逮捕你了啊!」
眼見衛兵已經舉起長矛恫嚇,希洛只好摸摸鼻子,離開了內城門,夕陽也像在對應他的處境一樣,默默收起了最後的光明。
雖然碰了壁,但希洛並沒有抱怨,也沒有去怪罪菲爾德村長只幫他申請到漁工的入城證,因為村長並不曉得他要進入內城區,就算知道了,可能也無能為力。
再說,海瑟威村在這三天帶給他許多溫暖,甚至,還在分別時,給了他生活的資金,他心中只有感謝,也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繼續待在奧古斯都,總有一天,一定會和夥伴們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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