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雅用屍體掩護逃出火場,仍全身冒煙倒在地上,此時一道腥臭的水注噴濕全身。你這龜孫子欺人……只聽見他抓緊褲頭,叫道:「我找不到水呀!」哼,你人急智生也未免……此時,屋外的雷火陣被牽動了,毛雅抑制怒氣,皺著眉察看四周。孫博樂順著他的眼光,說道:「沿那邊瀑布躍下,確是惟一生路。」火勢蔓延快,更不願與這魔人相處,說罷便奔了過去。
孫博樂縱身跳崖,冷不防被毛雅伸手抓住前臂扯回,以致胸口撞向岩石,痛得說不出話來。毛雅道:「你覺得對方會留條活路嗎?下面溪谷定放了毒藥。」說著單手從衣襟裡取出,一條雙索並排,頭尾均繫著一個鋼爪和響玲的精鋼索帶。這是李金錯精心設計,原名「薰籠索」,後漸被稱為「分龍索」。
毛雅按下另一端的左邊鈕鍵,射出鐵鈴爪先抓緊了石塊,再從孫博樂頭頂向下游落。孫博樂感到他故意把衣上尿漬,擦在自己的頭髮和肩膀,頓時心噁欲吐之際,腰間像被另一隻鐵玲爪抓住,再聽到毛雅說了一聲:「可以。」便被他拉下,面向快要觸到的溪水,憶起他說裡面有毒,不禁叫了聲:「完了!」懊悔自己沒對這魔人先下手。毛雅待他快墮到水面,才拉住繩子,按鈕鬆開抓住石塊的鐵玲爪,揮臂連繩帶人拋孫博樂到旁邊草坪,自己也順勢而去。
孫博樂重重摔倒在草上,毛雅一個迴旋輕巧著地。孫博樂爬起來,心裡罵這魔人忘恩...見他呆呆地仰望星空片刻,轉身到另一邊溪澗去。
孫博樂省起自己同樣混身尿臭難當,何況濕透了對置身火場有利,既見他在清洗料這邊水源無害;一時頑意起,凌空翻個筋斗,投向他面前。毛雅抹去臉上水珠,瞪他一眼,轉身到對面水邊石上坐下。
孫博樂得意洋洋浸在泡著,想這魔人只是自己的殺人利器並非目標,既然那姓王的不在,火勢正蔓延,還是返回船上再作打算。欲循原路歸去偏又按捺不住折返,隔著溪澗叫道:「她不會來了。」毛雅怔了一怔,便低頭無語。孫博樂忐忑地離開,邊行邊想道:「這裡煙火薰天,她聰慧過人,怎會這麼笨?換上了我也不…….她為了世雄兄蒙了心……嘿,你定在嘲我不夠真心,我怎麼不真心?相遇相知那四天,彼此的心靈互通...若非汝等魔人打岔了計劃,我倆的孩子早滿了周歲。」心裡一陣高興,忽覺背後有聲音,回頭看見毛雅在。
毛雅想透了內裡蹊蹺,趕回去除了算帳,更擔心她的安全,只見他滿臉嘲諷……嘿,要登你船回去,能待我那樣?
孫博樂見他冷冷一笑,明白實無能力阻止他的行動,不然……突然心中一抖。毛雅淡然道:「怪你心計太膚淺,別妄想與她心有靈犀。」孫博樂既羞且怒,道:「我與她那種交淺言深,驀然相遇,你怎會懂。」毛雅抑壓的妒火,正好藉此宣洩,道:「我四歲便認識她,一起受訓一起行動,內裡有過多少歡樂多少辛酸?你們這些外人懂嗎?我們有的共同夢想,你們這些只認識短短日子的人,憑怎麼去破壞?」孫博樂見他說到最後黯然垂首,自己也湧起了一份神傷,別個臉往林子步去。
穿過林子返回石灘,停泊的船隻不見了,孫博樂與毛雅互望一眼,都清楚是誰搞的鬼。孫博樂想定然是叢嚴行動慢了,讓梁中桓能與那廝會合,惟望容寬能逃脫……見他盯住自己,討厭地道:「你看什麼?」毛雅道:「看你何時召喚後援的船。」輕蔑一笑後續道:「你何等狡猾,怎會沒有後著?」孫博樂也冷笑道:「好哇,你交出朝英的面具,便打救你多一次。」毛雅鐵青了面,森然道:「你要便來拿,我不會取你性命,還讓你嘗嘗怎麼是生不如死。」孫博樂忿然道:「魔人,你欺人太甚!」毛雅冷笑道:「龜孫子,是你忘恩負義在先。」孫博樂自忖非他對手,急謀良策之際,隨口道:「就等見到了朝英,看這面具歸誰。」毛雅道:「好吧,你爺爺我就大發慈,先前救你一命,如今再饒你一命,日後撞在我手裡也讓你活多一次,三條命換一渡船,應曉得箇中利害。」孫博樂推測這魔人怎會有好心腸,他在急……他想到了什麼?莫非姓崇那奸賊對她...…抬頭見他又冷笑一聲,道:「龜孫子想到了嗎?看,你們待她能有多真心。」
孫博樂懶得爭辯,馬上發射信號彈。火光在寅卯未熹的天空格外耀眼,毛雅明白他此舉既向敵方下馬威,萬一引他們來就更好,可唆擺我與他們互鬥。哼,對!來了確更好,免我日後麻煩找上門。片刻,毛雅見一眉目含笑,體形略胖的青年,與兩名手下划著小艇從岩壁隱處過來。三人向孫博樂施禮後,孫博樂便躍登艇上,毛雅理所當然地跟隨,那青年瞧了孫博樂一眼即叫停手下對毛雅行動。他原名陳易和,乃孫博樂年前收的侍衛,由於外貌可親、處事親和,有別另一侍衛叢嚴,人們都愛稱他為容寬。
孫博樂坐下問道:「叢嚴怎樣?」容寬道:「姓崇的竟突施炮轟,我方船毀人俘。」狠下重手非崇的慣倆,孫博樂道:「看來要置某人非死不可。」毛雅心想不用你挑撥,我自會明白,你管自己吧!道:「老是計算別人,自有報應到門。」
孫博樂瞧他寒星似的雙目忽地一閃,本欲反唇相滑忽領略到……定必背後容寬三人有異,特以示警;果聽得他道:「一唆針的毒,維武盟誰也解不了,你這張咀還是用來,叫手下別在傻頭傻腦愣著,趕快划到對岸去。」孫博樂趁機轉身看看,見他們若有所悟地歸位去,想:「他撒謊釋我倆同舟之疑,倒也不甚忘恩。」
毛雅悵望躲在雲層裡的晨光,想:「南這番佈置,定是衝著被騙而來的英。唉……七年了!浪也浪夠,傻也傻夠,他是騙妳的,為何還未醒?為了當年我錯說那番賭氣話?我知錯了!只要能和好如初,我怎麼都肯!你在哪?」孫博樂眱著木無表情的他,同感悲涼也添妒嫉,想:「對!我倆的日子雖不夠深,但本可更深的!我何嘗不掛念她?擔心她?希望她出現……」忍不住喪氣地道:「別想了。」毛雅會意,冷然地道:「想要,就憑自己。」容寬誤會快要動手奪藥,蓄勢待發,怎料「噗咚」一聲,毛雅後仰翻身投入水中遁走;忙望向孫博樂請示,卻見他想得入神。孫博樂想:「對!就上門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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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與務明奉吳南詠命誘殺孫博樂,暗裡使人通消息予毛雅,欲一併除掉,便可奪吳南詠芳心,圖人權兼收。孫博樂戀上姓林魔女,沒得益反賠上性命,那及吳南詠人漂亮,機謀、力量更能助己一掌維武盟。抓來廿多名他的爪牙,是滅口?施恩釋放?還是留著善價而沽。唉,若非那金國魔將厲害,也不會出「先毀船再埋伏」此策……「何以尚未有伏擊隊的進一步回報?」喃喃地道,忽覺背後生寒,猛回頭見一相貌英氣,鳳目鷹鼻的青年,冷冷地站在不遠。
崇與務心裡虛怯,問道:「閣下是誰?」只見他冷冷一笑,面頰淺渦微生,道:「你與我的暗黑劍士混熟,卻不懂我是誰?」崇與務連忙施禮道:「參見毛雅將軍。」毛雅揮一揮袖便坐下來,像受下屬敬禮。雖忿他無禮,但崇與務更懼他是尋仇而來。
「三生石……」毛雅討厭自己說出這地名,續道:「你於該處設局,誘殺姓孫的及擒拿他的嘍囉,為金主南下清除東路障礙,立大功一件。」崇與務聽得糊塗,忽想莫非吳南詠替己美言解釋了?毛雅問道:「該等人囚於何處?我挑幾個有用的押回我營,餘下的統統殺掉。」崇與務腦筋急動,忖著煽動梁中桓等合力殺他,還是依其言藉此除孫博樂餘孽?
假山後那佛堂,崇與務引著毛雅經過池上曲橋前往,邊下了決定:「梁中桓較熟稔較精明,應很快便會意和配合;那叢嚴性子急又恨金人,武藝足以牽制那魔將一時。」隨崇與務推門內進,毛雅便見神壇前有四個籠子,每個各囚有六七人,即道:「就如我倆約定,押走四五個有用的,餘下的殺個乾淨。」
崇與務正欲向梁中桓遞眼色,及說出準備好的話語,身後大門忽被踢開,驚見「據報已死」的孫博樂領著一幫人闖進,赫然淮南西路掌使揭五山在其左側,並喝道:「崇與務你竟勾結金賊,出賣盟中兄弟!」崇與務心裡卑視:「老匹夫!你拿我的金子銀子時,難道不知是來自金國嗎?現在卻擺一副精忠為民的醜嘴臉!」知申辯無益,迅速出手偷襲毛雅,欲擒下他就能扳回局面。
毛雅得李晚雪真傳,方寸間趨退若神,崇與務那能沾到衣角,反被他在肩膀射了一針。孫博樂衝上開打,崇與務後悔因保密沒喚蔡鴻飛隨行,惟謀先脫身再作後算,叫道:「孫博樂,你情敵在此,為何不去問問你心愛的魔女在哪?」邊招架邊退到神壇後。
毛雅加入戰圍,時而撲打孫時而攔截崇;崇與務東躲西避,漸近後堂;孫博樂施「無有不可手」狠招攻崇與務,又以「似有還無手」偷襲毛雅;三人糾糾纏纏進了後堂。甫進後堂,毛雅忽縱身雙掌向孫博樂壓下,孫博樂舉掌相抵,崇與務見機不可失,忙閃入暗道逃走。
四掌一觸即分,毛雅冷笑道:「龜孫子,今次饒了你不死,下次定取你性命。」孫博樂也狡猾一笑,道:「好哇,快將又見,到時當朝英面前,要你輸得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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