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過了一個月,山上的的水蜜桃,有的已長得像小拳頭大小,當他們晚飯過後散步時,就會隨意摘個一顆往嘴巴送。因為時間還未到,所以水蜜桃有一點硬,而且不太甜。雖然這樣,但他們每天都還是會在散步的路途上,摘個一顆吃。算是他們的小小福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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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芝,妳要跟妳同學香兒說,農場的幼稚園老師,下學年開始必須要有高中的學歷才可以,所以你要跟香兒說讓她再去找新工作了。」陳芝聽到農場的組長跟她說起這件事時,她一直找不到機會,也很猶豫。到底要怎麼開口跟香兒說。因為怕香兒會太失望難過,可是不說的話,又怕她誤了找工作的時機。隨著六月底時間的逼近,陳芝覺得好像沒有辦法再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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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妳現在還想要學『諸葛亮躬耕』嗎?」陳芝在一次晚上閒聊中,嘗試性的問香兒。
香兒把頭歪向一邊,想了一下。
「我還在考慮, 因為我發現『諸葛亮躬耕』的生活方式,跟我原本想像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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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香兒的「筆友們」似乎也都鼓勵她繼續升學,有的還說:「一句話,只要妳想重考,參考書就包在我身上。」加上蔣公行舘伯伯的那一番話,逐漸的在香兒的心中醞釀著,這些「筆友們」和行舘伯伯,都覺得香兒放棄學業真的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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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下學期我就要去山下讀書,妳有沒有什麼打算呢?」陳芝想再進一步試探香兒。香兒沉默著喝著茶。
陳芝這時有點急,只好跟香兒直接說開了。
「香兒,農場的幼稚園老師,下學年開始『好像』必須要有高中的學歷才可以。」
陳芝不得不說了,但她說得較委婉。
「蛤,真的?」香兒有些訝異又失望。彷彿腦中響起一陣悶雷。
原來真的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了。這一天香兒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妳什麼時候聽說的?」香兒不得不去面對這種情況。
「大約兩三個星期前,黃組長跟我說的。」陳芝硬著頭皮和香兒說。
雖然香兒內心有些失落,但也不是没有想過的事。
「香兒,如果妳要重考,也要準備一些報考的資料,要不然會來不及。這一兩個星期妳可能要回家一趟去報考。」陳芝提醒香兒「不要錯過報考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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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香兒來說雖然不是「晴天霹靂」,但也算是有點突然,不過還好,因為之前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心理上比較沒有太大的衝擊。
「好的,那我這星期就下山了,回去把資料準備好。」這一年來,她可以說和國中的課業完全脫離,但她也不覺得要準備考高中很難,所以她就給寫信給她的「筆友們」,說出她想要重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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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從清境農場下山時,穿著厚重的冬衣,想不到來到山下,天氣熱到不行,整個臉都紅通通的,當她拎著山上買的水果在候車時,無形中變成眾人注目的焦點。因為所有人都穿短袖,只有她一個人穿著毛衣,外面還加上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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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回到家中,看到久違的親人,很是高興,她先放下東西,接著去抱兩手溼答答的母親。一陣寒暄後,母親用衣服角把手擦乾,並指在旁邊一包一包的包裹說:「香兒,妳是傻瓜嗎?這麼熱還穿這樣。還有,為什麼這星期有這麼多的包裹?聽說都是要寄給你的。」香兒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發現地址都是高雄,原來都是她的筆友寄給她的,難怪他們要問她家裡的地址。「這些是朋友要送給我的,他們的動作還真快。」她就把它們拿到大廳的一個角落,打算等到她下次回家時,再拆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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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香兒正躺在庭院的躺椅上看星星、月亮,白天的氣溫太熱,香兒有些受不了,晚飯後她躺在躺椅,順便讓晚風吹拂著,而香兒的家是個獨立宅院,周圍一片竹林,夜晚時分,鳥叫蟲鳴,很是愜意。陳哥來家裡找香兒聊天,他笑看著香兒。
「香兒真的快要虎背熊腰了,不過氣色看起來很好。」他也躺在另一把躺椅上,看著星空。但香兒站起來,對著陳哥說:「陳哥你等一下,我進去拿個東西。」走進屋內拿了幾顆水蜜桃要給陳哥,「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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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功不受祿,謝啥?」他露出疑惑的神情。
「感謝你之前幫忙解決的事情,萬興學生的問題。」她示意陳哥接過水蜜桃。
「三八兄弟,這有什麼好謝的,我吃一顆就好。」他拿一顆送進嘴裏。咬了一口,問香兒:「妳下學期還會在清境農場教嗎?」
香兒搖搖頭。
「我打算重考,但是我家人還不知道,等下次回來再跟他們說。」香兒向來對自己的人生很有自主性,她不想被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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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家人會同意嗎?」「我也不知道。」香兒的家庭因為食指浩繁,陳哥也很清楚。雖然香兒也賺不了什麼錢,但是至少不會向家中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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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知道「當初要放棄求學很容易,但是要再入學就很困難。」因為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不會對女孩子成績,有任何期待與要求,香兒有兩個國小成績很優異的同學,其中一個小學甫畢業,就被家人安排嫁給一個二、三十歲的台北人;而另一個,在國中時成績也是非常優異,常常會代替數學老師,站在黑板上教同學們數學,她曾跟香兒說:「香兒,妳知道我為什麼國中畢業後就不唸了嗎?因為我國中時曾經跟我老爸要求繳交班上的參考書錢,結果我爸抽出他腰間的皮帶,把我打得在地上像狗爬。所以我想等我以後有能力,我要去讀夜間部半工半讀。」當她在跟香兒講這件事時,雖然是很心酸的事,但是香兒卻看不出她朋友臉上,有半點痛苦的表情,她露出她慣有的招牌:堅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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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能夠讓她們國中畢業,就算是對得起她們了,畢業後就會被送到工廠,長大後再過一陣子,幫忙找個結婚的對象嫁了,父母親就算完成他們的任務了。所以香兒也不知道,家中長輩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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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只會填三個志願:彰女、員中、精誠。一年都没讀了,也不一定考得上,等考上再說吧。」說完話後,他們就如以往常做的事: 各懷心事一起静默地仰望著遙遠的天空,但是在陳哥心中,突然有種離別的感覺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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