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是班上唯一的重考生,原本香兒以為會是班上年紀最大的老大姐,但是聽說有三個留級生,有他們的「陪伴」,香兒才不至於變成班上最突兀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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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的導師,教她們英文,留著短髮,新月形雙眼皮非常深,身高不高,應該說有些矮,聽說竟然只有大香兒三,四歲而已,「妳們知道嗎?我們導師陳易,她是天才兒童,聽說她四歲就讀小學,然後她是台大英文系畢業的,一畢業就來我們學校,我們是她的第一屆學生吔。」「難怪導師看起來這麼年輕」。 同學們七嘴八舌談論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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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最喜歡的課是數學,原本國中時香兒非常不喜歡數學,可能是國中數學老師一口氣教他們三個科目:數學、物理、化學。而香兒對國中數學老師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常常說的一句話:「人有早開花的,晚開花的,這些都沒關係,最怕的就是不開花。所以同學們妳們現在成績不好,不代表以後都會不好,因為妳可能是晚開花的。」 他常常用這句話來安慰班上成績比較差的同學,他雖然很慈祥,但不知道為什麼香兒,上他的課就是提不起勁來。
其實嚴格說起來,不是老師的問題,香兒曾問她國中同學:「為什麼妳們的數學、物理、化學成績,都那麼好,我常常都聽不懂老師在講什麼。」好朋友跟她說:「不是妳成績不好或是笨,而是彰化市的同學競爭壓力比較大,家長都會讓他們的孩子去補習,香兒妳沒有補習,但老師認為大家多懂得,所以老師教學的速度就比較快。」可能因為這樣,香兒的數學和同學的距離越來越遠,而她也就失去了數學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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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中,她突然開竅了,很喜歡數學:「看來我是晚開花的。」她自我解嘲。但是因為國中基礎沒打好,再加上又在外面流浪一年,所以在初期的時候香兒聽得很辛苦,回家時她就拼命的算數學,碰到不會的就打勾,然後去找她的學長周信求救:「我這個高中得來不易,我一定要好好把握。」她自己給自己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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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的路沒有路燈,又都是竹林,所以很暗,每次香兒要去找學長的時候,都是用跑的,好快速穿過這片烏漆漆的竹林。每當香兒氣喘吁吁到學長家的時候,周信通常是已坐在書桌前讀一陣子的書了。
「學長我又來了,可不可以再麻煩你教我數學。」周信抬起頭看到香兒,親切的微笑者。他就把自己的書本收起來,示意香兒拿出她的書出來,拿來一把椅子,要香兒坐在他的旁邊。
周信把題目仔細的看了一下,也稍作思考,然後就耐心的教著香兒。「香兒,你不用算太難的題目,基本上考試都考比較簡單的部分,所以你只要把比較簡單的算到熟練就可以了。」周信他怕香兒會有挫折感,所以他提醒她,先從簡單的開始入手即可。」當香兒要回家時,周信好心的提醒香兒。
「好的,謝謝學長。」香兒收拾好書本,開心的應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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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香兒本來還想看書,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暑假那一場重感冒以後,香兒的體力就變得很差,每天都九點多就沒辦法支撐了,所以她也只好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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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妳再不起床,等一下車班又要過去了。」香兒母親每天早上都要重複的戲碼,用力地朝著閣樓中還在酣睡的香兒嘶吼著。香兒幾乎每天都是睡眼惺忪去追趕公車。有幾次她沒搭上車,陳哥剛好看到,就趕快騎著摩托車去追公車;也曾經陳哥看到香兒的公車來了,而香兒還在跑,陳哥就趕快跑到馬路中間,伸出雙手,擋住公車,公車司機嚇了一跳,趕快緊急剎車,傳來尖銳的「吱-------」剎車聲。香兒氣喘如牛上了車後,司機先生鐵青著臉,破口大罵:「他媽的!幹!他是要嚇死人嗎!妳就不能早一點起床嗎?……」那時車上滿滿的學生,每個人都驚魂未定看著香兒,香兒羞愧的滿臉通紅,從頭到尾她都不敢抬起頭來,也不敢應聲;最慘的一次是公車走了,沒搭到公車,香兒的哥哥只好騎著摩托車,要載香兒到溪湖總站搭車,但是經過下個村莊,剛好在築馬路,整條馬路中間都被挖出來的泥土,塞成一堆堆的小山丘,只剩旁邊一台摩托車寬度的可通行,又很濕滑,一個不小心,香兒哥哥的摩托車整個滑溜到一層樓深的水田中,香兒和哥哥同時跨坐在摩托車上,路上有四、五個人經過,全部都過來幫忙,香兒想要用手拉高後輪,沒想到水田中的爛泥把香兒噴得滿身都是,這狼狽的模樣,香兒只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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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就是超級電視迷的香兒,長大後也不例外。為了每天晚上可以看連續劇,她會把時間充分利用:排隊等車時間,背英文單字,坐車時,就背千字文的詩。有次在背單字時,後面傳來男生的聲音:「你看他們員中的學生,每次都好像很認真在背英文,但聯考出來還不都是個位數。」「對啊,所以何必假認真呢。」香兒知道他們是故意在稀落她,但是她不搭理他們,一樣讀自己的書。反正不背單字,就會像他們一樣在說長道短,背單字至少還會有收穫,而說長道短只是增加自己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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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現在我來公布我任教六個班的前三名成績。」生物老師拿出名單,在黑板上很用力地寫下他所任教六個班級生物的前三名同學名字和得分。然後他開始發下上次考卷。香兒看到她的成績竟然只有59分!她幾乎不敢相信,課本明明都背得很熟啊,為什麼會只有59分!幾家歡樂幾家愁,班上幾乎驚聲連連,不論是考得好,或考得不好的,大家都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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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香兒就去找這次考得比較好的同學,輕聲地問:「請問你們是怎樣可以考這麼高分的?」考最高分的是蔣敏,她有一頭濃密而澎鬆的捲髮,眼睛炯炯有神,雙眼皮非常明顯,嘴唇有點像瑪麗蓮夢露寬厚,笑聲非常清亮,永遠都是笑臉迎人,因為身材有些微胖,她的暱稱「小胖」,小胖對每個人都很親切,只要下課時間她周圍都圍滿一堆問問題的同學,小胖都是笑容可掬,她的脾氣是公認最好的,從來沒看過小胖生氣,是班上人緣最好的,也是班上的開心果,是陳易的第一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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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妳有買參考書嗎?其實生物如果只有看參考書根本不夠,所以妳要去書局買參考書回家看,書上題目也要練習做做看,才會知道妳到底懂不懂?」蔣敏毫不藏私地告訴香兒秘訣。「好的,謝謝妳,我回去就會去買來讀。」香兒用著非常感激的語氣謝謝蔣敏。
香兒也鼓起勇氣「招兵買馬」,問大家:「禮拜六誰要來學校讀書?」有三個人報名要來,其中一個竟然是留級生—林儒。她們就約定好這禮拜六要帶生物課本來學校苦讀,香兒從她學生們給的「束脩」,去書局買了一本生物參考書,打算星期六來個絕地大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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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準備好好「雪恥」的人,都有備而來,每個人都帶著參考書,到教室後,各自找個安靜的角落看書,不懂的就互相問。從此刻開始,她發現留級生並不可怕,他們也是很想要上進的,只是没有找到可以陪他們一起前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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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學對這三個留學生,好像都用有色的眼光看他們,他們三個平時都「三進三出」,和班上同學不相往來,香兒也幾乎沒有和他們說過話。所以她看到林儒報名的時候,她還有點訝異。當香兒看到林儒那麼專心的讀書,懇切的求學態度,香兒感動了,休息時間,她會主動去找林儒聊聊,也改變了對他們的成見。經由這個機會,她和他們竟變成「親密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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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來公布這一次的成績。」生物老師又拿出名單來,開始如法炮製,用力的在黑板上寫下前三名:第一名:黃銘章;第二名:柳香兒;第三名:楊真誠。林儒的分數也有87分!林儒的眼角泛著淚光:「香兒,妳知道嗎?這是升高中以來,我考到最滿意的一次!」
當然考得好,或考得不好的,大家也都在叫。那一天有來學校讀書的,每個人都拿到很滿意的成績。果然是這樣:一個人走可以走比較快,但是多人走,可以走得比較遠。香兒在日記上並寫著: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學習,不懂就要請教別人,這個沒有什麼可恥,可恥的是你不懂又不去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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