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間會穿插背景音樂,喜歡的人可自行搭配。)
由於故事缺少前18章,故濃縮成前情提要……
有一個孩子,凝視著滿天星星,回憶起父親在世時曾對他說:
「天上的星星,都是靈魂變的,人死之後,會去到那裡。」父親溫暖笑著,握緊孩子的小手。
如今父親已化作天上晨星閃爍,孩子收拾行囊,轉身離去。 三年前——
「答應我,」父親虛弱的聲音,像山谷回音般絕響在孩子的腦海之中。
「在以後,代我治理凡間。」父親懇切的望著孩子,氣若猶絲。
「好。」孩子雖然不懂,但順從點頭。父親見他答應,欣慰的笑了,這是他的孩子,繼承自他的血脈,他的能力......父親漸漸合上眼,永遠不醒。
現在—— 孩子離開家鄉,獨自在四方闖蕩,他以父親傳授的武藝自保,如路遇不平,遂行俠仗義。十年過去,他已十八歲,回到故國北方。孩子的名字為「以牙」,他一路露宿荒野,終於進入北國。然而剛踏入北國領土,四周漫雪,且惡夢連連......以牙半路上為了不讓貧民受氣,因此與騎士爭鬥,情急時被路過的王子出手相救。分別後,以牙誤打誤撞救了一個在雪地暈倒的少年,托付別人照料,次日無聲而去。
19眼觀之處,四海茫茫……
以牙穿越北國街巷,古城雖繁華,但卻無一處著落,他四處流浪,早已見慣冷暖,心中卻不住寂寞。一條街,市樓頂立,人聲鼎沸,新奇的商品所見盡是,銀樓宅府,錢鈔傳遞噹噹響,商人叫喝不絕——這裡是北國的首都,萬華齊聚,市名「天都」,天都立於北國中央,與北國皇室相連,各大世家於此競爭,乃是北國心臟地帶,核心中的核心。以牙沿路隨意漂流,他到北國並沒有特別意義,只是來一看故國家鄉,隨波逐流罷了。他路經幾條街,發覺人群漸減,天都之盛,很少有地方冷清寧靜,正當以牙面露困惑、內心不解時,眼前竟乍現一戶壯麗國府,國府大門上的門板題著「國師府」三個大字,府外無人來往,更顯蕭靜。不過最令以牙驚訝的,乃是徘徊府前的人影,似乎被拒不得而入,正是昨天昏倒雪地,被他救了的少年。
20救命之恩,萍水相逢……
「你為什麼在這裡?」以牙上前詢問,見少年轉身,說道:
「我是國師府的僕人。」他望著宅府,不知何故被拒於府外,以牙此時趁機打量少年,他穿著北國服飾,但衣衫單薄,在冷風中不住顫抖,見狀,以牙把大衣拿下,披在少年身上,比起無家可歸的自己,冬天沒地方避雪的人更可憐。
「謝謝。」少年淡淡的回了一句,他的回應很簡單,但這句話對以牙來說,足矣。
「你為什麼會在雪地昏倒?」以牙問,少年搖頭,翻了翻只有一層的薄外衣,答案不言而喩。國師府,僅次於宰相地位的國師,府中的僕人居然連御寒外衣都沒有?以牙看著府外,周遭的店面都收了,異常寧靜,連半隻狗都沒有,彷彿是和府內主人的行徑有關,大概是下了禁聲令,不過從店家一出路口就密集熱鬧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一齊退開的,方圓百米都不見有人。府中有此現象,不是死了人避嫌,要不就是國師的聲名敗壞,店家退避三舍,無人聞問。
21國府百年,寒盡人心……
「謝謝昨日的救命之恩,你可以稱我叫雨。」少年向以牙行了一禮,雖是身世卑微,但氣質舉止卻不似個奴僕,反像曾受過教育,禮節和談吐很是出眾。
「沒什麼,助人為樂,何嘗不為?」以牙微笑道,反問:
「敢問貴府發生什麼事,為何竟如此安靜?」他詢問,見少年答道:
「國師不喜吵鬧。」雨言畢,不再說話,但以牙聽出他無意回答,語不從心。
「對了,請問附近……」攀談中,以牙無意間看到雨的手臂上有著許多傷痕,和未癒合的傷口,顯然曾遭逢虐待,在府中受到的待遇並不好。
「你為什麼還要待在府內,不逃出呢?」以牙問,但雨卻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抿唇緘默。
「我不能走。」他望著宅府,神情複雜,彷彿被什麼困住了一般,身上有著許多無法解開的心結。
22國府成謎,無妄之災……
告別雨,以牙走出街口,四周頓時熱鬧非凡,換回原先天都的景象。他翻開一扇店門,走到位子坐下,獨自思考。
「你要來買什麼?」一個女孩提著牛奶,經過以牙身邊,邊發出疑惑的語氣。那女孩扎著兩支辮子,臉上掛著一道大大的微笑,親切的招呼他。
「一些乾糧。對了,你知道關於國師府……」以牙還沒說完,女孩的神情瞬間凍結。他察應了女孩臉色的變化,小心的將聲音放低,露出不知情的樣子。
「我和國府中的人認識,但是我最近才到這裡,所以想打聽一些國師府的消息。」以牙表情故作困惑,令女孩放鬆警戒。
「為什麼國府會這麼安靜?」他緊接著問道,想把這最大的謎底解開。
23民間口傳,國師之事……
「噓!」女孩緊張的瞄了店裡,確認沒有國師的人後,向以牙說道:
「過來。」她倒了兩杯牛奶,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氣。
「你想知道什麼?」女孩問,她雙手不安的握著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
「欸……其實,我剛剛才說過。」以牙注視著因緊張而完全沒聽到對話的少女,勉強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為什麼國師府會這麼安靜?」以牙又重說一遍,將每個字都拉長了音,擔心對方會緊張到忘記。
「喔,其實啊,國師府是在幾十年前時搬來,雖按理來說國府外的店價都是水漲船高,但國師府周圍卻例外,即使上好的地段只賣一成價,但也絕對只有頭殼壞掉的人才去買。」女孩說道,口氣不悅的樣子彷彿對國師府有著滿腔怒火。
「為何?」以牙微微面露訝異,想也想不到國師府的聲名至此,隨便一個店家的反應就有答案。
24陳情無數,惡名昭彰……
「我爺爺的這家店在國府對面經營少說也有十幾年了!從我小時候就如此,誰知道那國師一搬來,晚上就抬出了幾個死人,府內陰陽怪氣的,彷彿帶來了邪氣,不僅是這樣,人潮也越來越少,最後做不下去才搬到這裡,周圍的店家也是遷移的遷,倒的倒......還有府中的僕人,個個囂張仗勢,結果第一年就有上百封陳情書送到國王那裡,吵著要討公道。而國師的車隊,時不時就波周遭店家,我店外的牛奶已經幾次被弄翻了,不但沒有任何賠償,還白挨幾抽鞭子,這樣的不通情理,幾乎跟惡煞沒兩樣!而且國師車隊浩大,簡直比國王巡視還嚴密......沒準,是國師府內藏了什麼鬼也說不定。」女孩說完,氣憤的按緊拳頭。而以牙聽完之後微微皺眉,只覺得看到一番比舞台劇還離奇的故事,對國師的作為更不感意外。
「你去過國師府嗎?」以牙隔了許久開口,他很久才整理出思緒,對事情做出判斷。
「我以前曾去國府送過物資。」女孩回想,她頓了一下,抵著下巴。
「那,請問你認識國府中一個名為雨的少年嗎?」以牙順勢詢問,令女孩眨了眨眼。
25府上無人,受盡辛苦……
「我記得的確有一個僕人,他被國師叫來喚去,而且在府中的處境艱困,時不時動輒得咎,還有一對金色雙眼。」女孩想了一下,道:
「他的名字應該是雨吧?常常受其他僕人欺負,卻不吭聲,即使被毒打,也不閃避,實在是個奇怪的人啊,況且有一次,我見到他在冬天被罰站在外,只穿了一件薄衫,那樣的天氣論誰都會被凍死,可他竟然撐下來了,真不懂他為什麼還要待在那裡。」女孩搖了搖頭,對雨的行為很是不解,但神情中流露同情,看得出她的心地溫柔與不忍。
「你知道雨的身世嗎?」以牙接著問,但見女孩隔了許久,才娓娓道來。
「雨沒有家人或親戚,但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在國府中見到他,那時還沒有國師府,地價也還沒跌,雨也還不是奴僕,反而像是住在國府中的人。」女孩回想起來,抬頭望去,兩眼不解。怪不得雨不願離去……以牙思索,國府似乎曾經是雨的家。
26謎雲重重,府內疑鬼……
為尋找線索,以牙獨自去了國府,一探究竟。當到府前,雨已經不在了,應該是被接了進去。
「有人嗎?」以牙問,但無論敲門多少次,總是只有門上的敲擊聲,好似無人。就這樣在國師府外徘徊數遍,以牙始終得不到回應,連應門的丫環都沒有,他只得猛敲大門,力大到幾乎要把門敲開。
「你找國師做什麼?」他終於聽到回應,但聲音卻來自背後。以牙聽了後轉身,只見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正笑嘻嘻對著他。
「我...想去府中看看。」以牙編了一個答案,那名男子點點頭,除了他,還有幾個人跟在身旁,似乎是護衛。
「父王曾提過要提防國師府之人,可這裡越危險我越是想一探究竟,不如跟我一塊進去吧。」男子豪邁一笑,卻使以牙驚訝不已。
「你是......」以牙憶起,一天前在劍下救了他的人,他立即作勢行禮。
「參見王子殿下——」
「在這不必多禮。」以牙的禮行到一半,被王子拉起,他穿著普通富公子的禮服,沒有王袍加身,亦沒有帶著車隊,只帶了幾個親信隨從,看來只是巡視民間,似乎也打聽了國府的怪事。
27城府深密,金碧輝煌......
在王子的隨從向府中人報信之後,門立即打開,以牙霎時感到平民和王宮貴族的差異。他順勢與王子走了進去,國師府中的庭院極大,種植各類名花異草,連於皇宮見慣珍奇的王子也不禁瞪大眼,料不到第一眼竟是這番光景。
「請殿下至此。」管家對他們行了一禮,引著王子進入內府,一入門,便是金碧輝煌的大廳,地面是以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步道,上方則是鑲嵌金飾的雕塑,華麗得如皇宮般,實是令人目不轉睛。
「得罪,讓你久等了。」在大廳另一邊,穿著禮服、年事已高的老管家出現,他先緩慢彎下腰,準備行禮。可憐的老人!以牙估計,這一彎腰,肯定會要了半條老命,而王子早已衝去阻止。
28國師府中,比武擂臺......
老管家領著一行人走進更大的空間,那是一間中間置有比武擂臺的參觀室,老管家帶到一處視野極好的位子,就此退下。
「莫非國師要讓我們開開眼界?」王子半開玩笑道,但眼神多了戒備,以牙也敏感此處的不單純。
「國師到!」隨著聲音,門口出現一支列隊,先是宮女各個在外圈就位,然後是守衛,接著是隨從、國戚,最後是才國師現身。一個著道服,如巫師般枯瘦的男子現身,他轉了轉犀利的雙目,看了王子一眼,向他行一禮,而王子也適時回禮。
「這國府很久未有人造訪,殿下這次前來不知是何事啊?」國師道,他打量了王子身邊的人,心思快速翻轉。
「從上次和父王造訪,我已有幾年沒來這裡,此次路過,順道來回憶回憶。」王子說道,他自然的看了周圍景象,再回到國師臉上。
「是嗎?」國師質疑道,見王子所帶來的人不多,知他是巡訪民間,才放鬆警戒。
「傳聞王子殿下是北國第一劍士,此話當真?」國師接著改口,故造懸疑。
「不敢當,這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稱號而已。」王子謙遜道,他依然自若,但以牙瞧見,王子收在身後的手已微微顫抖。
29劍中舞花,明見真章......
「王子既然是有如此稱號,那麼不如現一現身手,好讓在場的所有人開開眼界。」
國師順勢道,他一揚手,指往鋪設細沙的擂臺。
「獻醜了。」王子從兵器中挑出一木刀,從容上台,同時,國師向身邊的手下使眼色,兩個壯漢提刀跟上,走向擂臺對面。
「讓我的手下與你過招,如何?」國師的語調不容拒絕,似乎早已安排,而兩個手下手持的卻是磨得鋒利的大刀。以牙看到,想出言制止,王子的手下也已神色大異,手按刀柄,由武器來看,已是站了下風,國師身邊的手下又絕非庸手,這跟本是公然行刺!
「好。」王子毅然決定,他向部下點頭,示意勿輕舉妄動,露出淡淡微笑,彷彿有所把握,在原地擺出應戰姿勢。唰——戰鬥一開始,兩道黑影遊到了王子左右,劍氣劈開。此戰險惡,然而王子不閃不讓,直迎攻擊,眼看被包圍,要挽救已然不及,兩人的攻擊都是一刀直指咽喉!
30一招服眾,快亦如斯......
「危險!」以牙上前大喊,而王子的屬下更是像油鍋上的螞蟻,幾乎不管規定跨越擂臺。兩把刀一前一後揮去,快如閃電,瞬間,黑影掠過,飛似的站穩了——戰局分曉。國師的兩個手下衝過王子,雙手握刀,而王子站著不動,令現場氣氛凍結。
「如何?」國師問,他睜大眼睛看著全場比武過程,眨也不眨。
「還不錯。」王子笑嘻嘻的站起,將木劍一把插入鋪沙的地板,相反的,國師的兩個手下應聲而倒。突然,現場歡聲雷動,連國師的部下也不例外,除了國師一臉死灰,眾人皆被王子的身手震服。
「你服了嗎?」王子問,適才有驚無險,他的部下則各放了一百萬個心,因為主子出事,要是上面追究下來,最先就是他們的腦袋!
「服!」國師迫於情勢回應,狠狠哼了一聲。在歡呼的僕人中,以牙看見一個無聲無息的身影,那是雨,他面無表情,漸漸隱沒於人群中。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