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背景音樂者可搭配)
71百思不解,一念定心......
以牙見情勢混亂,當下退開混入王府,裝作在思考,暗中跟蹤國師方向。國師隊伍闖進王府,見到的卻是空曠殿堂——其實這幾天以牙就聽僕人對話知曉,由於二王子將登基為國王,住所搬遷王宮,因而王府內的東西都已事先清空,大部分僕人侍女也則搬到王宮住,現在這裡僅剩下表面乍似華麗的王府和收尾僕人。
「哼!」國師氣得臉漲紅,不見二王子也罷,他本想來氣一氣誓順,把王府弄得混亂,想不到卻反闖空門,沒討半點便宜。此時以牙察覺情況不妙,迅速躲入落地窗簾,沒等多久,他很快就聽見國師吩附手下大肆發洩的聲響。
轟隆(以牙覺得是重物傾倒)!
喀啦喀啦(奔跑的腳步聲)!
咚咚沙沙......
幾聲尖叫,逼得以牙現身,原來四周被國師隊伍破壞,阻止惡行的僕人被踢倒在地,侍女也受驚嚇逃竄。沿路盡是殘景,國師隊伍沿途破壞,在王府流連許久才逐步離開。
「不要緊吧?」以牙拉起倒地的僕人,對方若無其事拍拍衣服,道:
「這國師未免太過分,這次又來做亂。」
「什麼?難道國師......」
「國師手下像這樣子擅闖王府已非首次,只是這次國師竟然親自帶頭來,平時國師手下作亂都是由二殿下踢出王府。」
「踢出王府?」以牙驚呼,見僕人撫摸被打紅的臉頰,樂觀大笑。
「二殿下每逢遇上這等事,就對王府內的國師手下提出挑戰,他們當然不服氣,全朝二殿下出手,結果,你想呢?」僕人咧開嘴笑,順便踢開腳邊破花瓶。
「變花瓶。」以牙回以微笑,他望著地面,又看看周圍整理的僕人侍女。王府似乎已習慣國師手下光顧,僕人侍女立刻手腳俐落把王府清理乾淨,恢復往常。
「真是災難呀。」剛才的那個僕人說道,以牙忽然驚覺,定在原地思索。他憶起北國災難將來,而現在時間不斷流逝——既然見不到誓順,那麼......他思定,走往府中某處,站在書庫前,唯一沒被國師手下破壞的地方。
72心急如焚,行緩若止......
以牙瞧著厚重斑駁的書庫大門,試探性的朝門敲擊三下,叩叩叩!右門開啟,一位老僕從門縫瞥見以牙,目光敏銳,他打量少年幾秒後,才將大門緩緩由旁推開。門板厚足半掌,實不下千斤,以牙立時明白書庫為何保存完好,更佩服老僕神力。
「進來。」老僕力氣頗強,撐著門不動,以牙遂踏入書庫,只見門側裝置機關牽動左右門板,門板內各有齒輪連結輪軸,輪軸動力來自水箱水力,水力方向又以繩子控制,控制門板收放自如......老僕是藉輪軸卸去重力,以繩子控制水箱水力開門。
「好、好先進!」以牙雖然看不懂如此複雜的設計,但多少有聽雨介紹北國技術:「北國勢力之所以名列北方第一,是因科技先進,由於北方地區條件不佳,物資缺乏,北國在建國初期長年飢荒,民不聊生(以下省略一千字)......直到出現地下城的儲存物資技術,水運發達能運送貨物,北國經歷百年才逐漸發展成龐大帝國。」雨的聲音依稀在以牙腦海響起,他邊回憶邊步入書庫,這裡還未被搬遷。老僕見少年神情意外,逕自走來為以牙介紹:
「二殿下打算把書庫留下,作為百姓自由學習的地方。」老僕說道,以牙聽了點點頭,面作沉思,開口向老僕發問:
「請問哪裡有關於北國過去災難的記錄文本?」以牙單刀直入詢問,老僕瞧了瞧他一眼,點頭示意跟上,並默默帶路。沿途書香混合乾燥空氣迎來,頗有一番文氣,以牙探頭查看圖書館內部,見書庫正上方置有六角型彩色玻璃天窗,由六種不同顏色的三角玻璃片組成,光線折射使六色陽光聚集重疊,化為柔和白光灑下。好美,原來所有色光混合就是白光,以牙在內心思量,當他回過神已隨老僕到達目的地。
「就是這裡。」老僕細聲說道,以牙眼前映入一座高過頭頂的石砌書櫃,其中上百本按照年代標示的古書並列呈現,各個薄厚不一,令以牙看得目瞪口呆。
「謝謝你。」感謝之情油然而生,以牙拱手行禮謝過老僕,回頭立刻在身前密密麻麻的書海尋書。
73東尋西覓,南遠北撤......
「走吧,大難將至,北國已非福地!」靈氣呼喚,聲音像風迴盪山谷,良久不絕。
早以察覺異樣的飛鳥遠離北國遷往南方,嗅到危險的老鼠等小獸則成群搬家撤退,沒有警覺到異常的北國人依然照常過年...
王府的書庫裡,一個少年翻開厚書,來回搜尋。在重複幾次相同步驟後,少年低聲嘆氣,他無奈地將書本闔上,抬頭望天。
「乾旱、飢荒、雷火...沒有暗火。」以牙無語,動手尋找更早的文獻,北國氣候乾冷,在開發初期發生過火災,可那都只是打雷生出的野火,何談暗火?國運將盡?他看見的火勢慘烈,根本不是尋常野火!然而當以牙想到北國屋毀童泣的慘象,心中頓時產生一股力量,他非得找到解決災難的方法不可。以牙順書籍望去,見背面標示年代逐漸遙遠,他攤開古籍,小心翼翼將每一頁翻開尋找,只見整面古書頁幾乎被密集的針筆字跡填滿,頁無虛白。
「不會吧?」以牙哀號,他鮮少閱讀古籍,諸此繁雜內容哪能盡數看懂?少年先是盯著古書幾秒,神情猶豫,他沒有立刻將古書放回,而是一頁一頁仔細翻過......玻璃天窗照映著日陽斜下、窗外僅剩溫暖隨日落消散、天窗表面因天氣漸冷結霜。夜晚悄然降臨,不知經過多久,以牙放回那本古籍,沉默不語。日後,以牙到書庫翻開古籍,一連七天才將記載北國災害的資料讀盡,依然無果,沒有任何關於暗火的出現紀錄。暗火,意即黑色之火,以牙甚至問遍王府周圍的人(除誓順夫婦不知去向),卻無人知曉,他在書庫翻閱相關書籍,仍得不到答案。
「你在找什麼?」看見連續數天在書庫焦急愁眉不展的少年,老僕走來關心,他對以牙這幾天的作為也已耳聞,主動搭話。
「北國過去是否曾有黑火出現?」以牙猛然抬頭問道,他依稀察覺還未問過此人。
「沒聽說,不過據說協助北國建立的功臣是一位異人,或許在他的著作有答案。」
74聊異於文,尋答在書......
「異人?」以牙語調新奇,見老僕帶著神秘笑容說道:
「容你等我一下。」他蒼老的身軀旋即消失書海,幾分鐘又抱著某個東西現身。
「異人異人阿,不是人類,他們是未知的種族,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老僕笑道,緩緩將手中的厚布在以牙面前揭開,厚布裡面又裹了白布,白布開了是黃油紙,油紙中是本手札。
「——哎呀哎呀,你是異人嗎?」老僕突然朝前對以牙問道,驚得他措手不及。
「我、我、我、我......」少年瞄了左右,神情慌張,張口答不上來。其實以牙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異於常人」。
「哈哈少年,別在意這幾句玩笑話,老身活了幾百年,可都不在意別人眼光。這是那位功臣的著作,由老身一直保管......借你,好好接著。」老僕將手札交付以牙,還笑咪咪的向他拱手告別。
「什麼?等等......」以牙沒回神,老僕就轉身走掉,僅剩手中那本手札的冰涼觸感。
「什麼情況?」以牙心想,見這個僕人講話口氣豪邁直朗,跟他歷目所見的下人態度相差甚遠,本來有意結成朋友,哪知在拿到書後就......消失不見?以牙呆。少年的情緒在五分鐘內恢復平靜,他慢慢翻開書,書的內頁描繪了一個金色鳳凰印記,這竟和地下密室機關上所繪相同!以牙微感驚喜,原來這個建國功臣,正是雨的先祖,種種機緣之下因此巧合。書中記載無數建國時的難處,現在北國則皆盡克服,上面還標註解決問題方法的長篇筆記,此刻以牙對雨的祖先不由從心萌生敬意。他一頁頁翻找,無意對某個內容產生興趣:
——古時太初天地生長神獸,駕風馭雨,護山衛海,修身養性,行仁揚善,故其所呼吐皆乃正氣靈氣,自古為世人敬稱瑞祥吉獸;反之,若誤入邪道,心纏魔障,徒生怨恨,亂殺殘忍,尤所以散發邪氣怨氣,世人呼之惡煞凶獸。——
「世上真有神獸啊,原來父親說的故事都是真的。」以牙喃喃,想起父親頓時感覺眼底酸澀,他好久沒聽父親說故事了,永遠不會......水珠蓋過手札上的墨痕,淚水不及染開,少年發覺急忙以袖拭去。
75躊躇難定,徘徊而行......
直到入夜,以牙放下手札,將書還回,他披上黑袍,走至府外夜遊,思緒翻湧。
「還是沒有答案......暗火,究竟是什麼?」以牙低語,看著天,朦朧夜色無法給予解答,星辰蒙上薄雲面紗悄然避去,皎潔月光若隱若現地展現沉默,唯獨北風呼嘯凌厲,沙沙沙......沒有人可以真正回應他。
「誰在哪裡!」暗裡猛然傳出激烈質問聲,以牙當即定神,下意識想出聲表明,但來者不明,又是夜晚,他警戒地退入暗處,避免暴露自身行蹤。
「行了,這裡沒人。」靜默許久,以牙聽出另一個聲音竊語,黑暗中似乎有兩人。
「再等等......等大家都休息,就可以開始行動。」剛開始的那個聲音說,令以牙加確信自己判斷,幾經思量,他打算隨後跟蹤,一探究竟。幾分鐘過去,王府前終於有動靜,兩個人影在月光下緩緩現身——
「行動。」一位王府士兵的從腰際掏出銀幣,那散發金屬色澤,而以牙見另一位長滿胡子的士兵走來,也身穿王府的制服。二人竟然就是王府守門的守衛!以牙煞感頭暈,幾乎不穩,他是不是累了眼花了?
轉眼間,兩個士兵離開崗位迅速繞入小巷,快到以牙差點跟丟,連忙追去,因於先前發生的執勤偷懶事件,他對此現象毫不意外。隨著以牙前進,二人身影逐漸清楚,他們邊走邊換去制服,在巷弄打轉幾圈,直到某個死巷盡頭。那裡有三面由石砌成的牆,牆高百尺,牆底累積厚雪,雪因融化結成堅硬冰塊,兩個士兵先是交換眼神,朝冰塊踩踏三下,然後一齊喊道:
「年不來,過不成,冰不融,進不得!」
回音在高牆持續迴響,喀喀喀...士兵腳下冰塊竟然自動裂開,出現一道鐵門!
「好啦,今晚又有好戲看咯。」拿著銀幣的士兵拉開鐵門跳下去,鬍子士兵隨後關門跟入,冰塊待二人通過才慢慢合併。
「什麼好戲?」以牙悄悄站在遠方觀察,對此情況倍感疑惑,猶豫該不該跟進。
76崎嶇冰牆,蜿蜒通道......
經過考慮,以牙朝冰塊踩三下,喊出:「年不來,過不成,冰不融,進不得!」三面牆頓時發出喀喀喀的回音,他退回,所以聲音像節奏響似起,原來地底機關是靠共振觸發,需相同頻率才能打開,而冰塊下有空間,也依靠相似震動原理開啟。他站在鐵門前,小心拉開把手,見入口漆黑深不見底,於是拿起冰塊擲下,聽聲音辨別高度,立即從地底聽到回聲。
「這裡是地下城?」以牙喃喃,他聽雨說過,北國之所以繁盛,最大的原因是因地下城具備儲備物資技術,將收成糧食以水力收入地底,在將生食儲入不異腐化的地下城冰庫......總而言之,北國地底都有地下城蹤跡,而地下城不全是冰庫,有三分之二範圍可供人民自由活動,但到冬季地底溫度驟降,北國就不許人民擅自出入。
「北國將遭受災難,若沒其他方法——」以牙思量,想起雨說地下城具有比北國天都更多的資料消息,而到冬季無人則成為黑市流通場所......他握緊手心,現在所剩時間不多,唯有到地下城尋找暗火蹤跡。以牙再也顧不得危險,三兩步朝地底入口躍下。沙沙沙...以牙在黑暗中站穩腳步,看清四周才伸手摸索,剛接觸牆壁,地底嚴寒就順手掌遞至身體,他連忙將手縮回。
「我說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呼,只是冰塊吧,好冷。」不遠處傳來兩個士兵的對話,以牙聽聞趕緊收斂呼吸,待二人走遠,他遂跟去,僅僅幾秒身體就被地寒氣凍得僵硬,連牆也結出厚厚白霜,溫度更冷到根本不適合人類居住。
「你覺得我該賭誰贏?」
「右手那隻。」兩個士兵沿路高聲談論,回音從地底爬上以牙耳邊。原來在賭錢!以牙心想,好奇心促使他邁步,腳底呈現陡峭斜坡,難以直行,不同於正規地下城通道設有台階,這裡由私人建造,通道簡陋狹小,空氣則漂流乾燥霉味,他邊觀察邊轉過牆角,赫見前方大放光明。
77地底華城,天下榮景......
「咦?」光線照到眼睛,少年在片刻恢復視力,眼前頓現和天都不相上下的人群。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以牙忍不住睜大眼睛,萬萬想不到牆後有如此景象,地下城照樣有商家吆喝,攤商雲集,人海使溫度上升,但與天都不同的是,現在冬天的地下城攤商都非北國管轄,因為冬天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地下城!放眼所見,盡皆為非法攤商,他拉起黑袍掩蓋半臉,避免危險,在擁擠人群跟蹤那兩士兵,他瞥見路邊店家的招牌標示「販售狗貓肉」和「刺身魚鬥大賽」,只見士兵二人往「刺身魚鬥大賽」前進,在人群消失——
「今天第一場鬥大賽要開打囉!現燒刺身魚,紅對藍,快來看喔!下注要快!」在「刺身魚鬥大賽」門口,一個小男孩用大聲公招呼客人,店裡陸陸續續擠滿人潮,以牙聽完連忙加入搜索士兵蹤影。現燒刺身魚?以牙挑緊眉頭,越想越不對勁,魚哪裡經得起火燒?在「刺身魚鬥大賽」店裡,觀眾圍繞討論,擠得水洩不通,他悄悄施展魔法擠進人群窺探,在觀眾群中央看見一個大圓型玻璃缸,裡面放置平臺,亦沒水更沒魚,但人群紛紛往此地聚集。
「魚來啦。」一個牛腰虎背的粗曠壯漢拖來兩塊大冰磚,人海自動退出空間讓他進入,以牙卻摸不著頭緒。魚,哪裡有魚?還有水呢?他見那個壯漢走到魚缸面前,抬起一塊足二三十斤的冰磚,粗聲說道:
「這是尾冰藍刺身魚,三年沒喂,誰下注?」壯漢邊講邊把冰磚(冰藍刺身魚?)置入魚缸平臺左側展示,臺下瞬間充滿人聲,金錢流動,壯漢又提起另一塊狀似十公斤的冰磚放進魚缸平臺右側。
「這是火燒刺身魚,現燒的,誰下注?」他望向觀眾,這次居然沒人吭聲,聲勢一面倒,以牙內心更感詫異,他好不容易在人群看見那兩士兵,鬍子士兵堅決下此賭注,但拿著銀幣的士兵未理會,雙方似乎談不攏,鬍子士兵就自掏腰包從錢袋倒出一個小錢向商家買單「火燒刺身魚」(5個小錢=1銅幣、5個銅幣=1銀幣、5個銀幣=1金幣——以此類推)。
78藍冰成火,水化藍焰......
「讓讓讓!水好了。」在門口招呼的小男孩鑽進人群跑到壯漢面前,壯漢聽聞,伸手熟練地接過小男孩用全力抱來的麻布水管,將水源源不絕注入玻璃缸。魚缸內兩塊冰塊因水位浮起,外圍冰層溶解異常迅速,圍繞大圓型玻璃缸的觀眾興奮非常,竟都發瘋似向前推擠想一探究竟。人數聚集逼得以牙退回店門,他驚險逃過人海滅頂之災,但這樣的安寧直到火光升起——
「啊啊啊!失火啦!」
「救命呀!火燒人了......」圍觀觀眾如散沙潰散,有些人衣服著火有些人驚慌四竄,壯漢見狀就順手提起水管往著火的人身上撒......慌亂中,以牙瞧見大圓型玻璃缸裡,一隻有冰藍色鱗片的刺身魚和另一隻顏色彷彿真實火焰的刺身魚撕打在一起,火燒刺身魚瘋狂口吐藍焰,誰想藍焰超出水面,不僅噴到人還把冰藍刺身魚煮了半熟。水面漂浮碎裂浮冰,此時以牙明白,兩條魚原先都被凍在冰磚裡,而冰磚觸水即裂,釋放出刺身魚。以牙轉身去尋那兩士兵,眼見火熄了,店內人群散去;缸裡冰藍刺身魚翻肚,為火燒刺身魚獲勝;小男孩在幫壯漢數錢,只有鬍子士兵贏得賭注拿小錢換得金幣,而沒銀幣的士兵則喃喃自語,看著空手後悔當初。
「你為什麼知道要選右邊那隻!」沒銀幣的士兵像失去靈魂的軀殼雙眼空洞,而鬍子士兵揉揉鼻子,試圖安慰同伴道:
「是圖書館的老僕告訴我選右邊會贏,要不我幫你下次去問問他。」
「什麼老僕?圖書館的老僕十多年前就走了!你肯定是眼花,加上運氣好。喂,我聽說圖書館裡存在妖精,定是它搞鬼。」沒銀幣的士兵把怒氣發洩給無辜的鬍子士兵,但以牙已經沒有心思細聽二人對話——「什麼老僕?圖書館的老僕十多年前就走了......」——以牙回想,那他這幾天在圖書館看見的老僕是誰?又來自何方?少年茫然看向地面,隨著時間流失,希望所剩無幾,他退回店外,快速奔向原路。
79沒有妖精,唯有地仙......
以牙通過地底人海、冰牆、鐵門機關、地面、王府前門直達目的地。他站在王府圖書館大門前,一邊喘氣一邊思考現在時間是否合適,畢竟之前圖書館並沒在這麼晚時間開放。即便知道如此,以牙仍伸手敲動大門。叩叩叩!很久,很久,很久的時間,大門沒有任何反應,正當以牙恢復理智,垂頭準備離去時,側門輕巧地開啟一條縫,和某個熟悉聲音傳來:
「圖書館已經關了,是誰啊?」老僕提著油燈從門縫窺見以牙,目光很是疑惑。
「你不是這裡的僕人,對吧?」以牙注視對方,聲音幾乎細不可聞。老人聽到,默不作聲,僅拉寬門縫,迅速對以牙說道:
「進來。」少年聞聲通過門縫,只見老人示意自己跟隨,當即跟上,背後大門發出「喀」的一聲自動關閉。
「你是誰?」以牙看著老人,但老人表情平靜,在火光沾染下顯得更加蒼老。
「你叫什麼名字?」老人反問,語調依然有力,他帶以牙往圖書館中央,書庫正上方的玻璃天窗凝聚月光,成為圖書館唯一光源,玻璃窗外大部分天空為烏雲遮蔽,只有依稀月光透出,此景彷彿是大量包覆光芒的沙子從被烏雲遮蓋的天際落下。
「以前的以,月牙的牙,名叫以牙。」少年以清楚語調明言,話未盡,就被老人打斷,老人哈哈大笑,笑說「是了是了」。
「什麼是了?」以牙感覺氣氛越漸奇異,直覺面前那位老人非比尋常,不似常人。
「以牙二字,以北國語的是意指『月』,你胸前是否有一道月牙胎記?」老人忽然停止腳步,朝著空氣比劃,煞時,以牙後退幾步,神情驚恐,雙眼變得異常謹慎。
「你怎麼知道?」少年聲音嘶啞,打從出生,他身上便有月牙胎記,父母因此取名以牙,但十幾年來,以牙卻未告訴別人。
「老身在你出生時就見過你了,記得你那時還只是個小不點,但現在已經長得比老身高啦。」老人笑容和藹,神往地對以牙說道,然而少年滿臉不信,撇頭就問:
「你該不會是騙人的妖精?」
「老身未曾說謊,可和那窩山妖差得遠。在凡道真正上任管理四方靈氣之前,四方靈氣都由老身代為管理,老身從百年前開始負責北方土地,實乃一方地仙。」
80四方靈氣,千年使者......
「你既是地仙,又為何認識我?」以牙瞧著面前那位老人,眼神疑惑,反覆打量。
「老身從十八年前識得你父親,曾答應他暗中照顧你,可惜老身無法離開北國土地跟隨,令尊也已仙逝。老身直到現在才找到你。」地仙呢喃,眼裡流露感傷,雖然以牙見對方表情真誠,但多少難以置信。
「我......究竟是誰?是凡間使者?還是異人?」以牙焦急問道,雙眼迷茫,他回憶起過去在教堂施法意外被神父撞見,那時神父曾對他說:「你是凡間使者」。
「你是凡間使者,也是異人。」地仙平和地回答,他目光慈祥,繼續開口解釋:
「凡間使者是人們對你們氏族的稱呼,異人則是人們對他們不明白之種族的名稱。而你的氏族,本名並非凡間使者,是人們不明白才起了凡間使者這個稱呼。」地仙說,此時以牙對地仙口中的一切皆半知半解,地仙察覺以牙疑惑卻不在意,說道:
「你是凡界最古老的神族之一,吾神一族——」地仙沒完全說完,被打斷。
「我不管我是什麼神族使者,總之,現在北國將遭遇大難對吧?」以牙暫時忽略禮儀,開門見山,畢竟他沒有多餘時間了。
「......」地仙沉默,收斂笑容,彷彿默認般地點頭,蒼老的臉上顯現難過和無助。
「老身已告知天界派人下凡處理,可到現在他們依然找不到使北國大難的原因。」地仙的音量更加微小,以牙則好奇問道:
「天界?那是什麼地方?」少年滿臉新奇的望向老人,只見對方緩慢道出:
「那是四界之首,你所住的地方,不過是四界之一的凡界。這世界乃是由四個界組成,分為天界、魔界、凡界和冥界,由無形結界分隔,凡界很少人知道有其他三界存在。」地仙解說,當以牙聽到還有他界存在,內心既驚又喜,畢竟是少年心性,他本想問地仙更多關於他界的問題,但看見地仙目光黯淡、模樣沮喪,改口細聲說道:
「地仙爺爺,我知道北國大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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