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背景音樂者可搭配)
81黑焰緣起,靈氣顯現......
「北國國運將盡,暗火會伴凶象顯現。」在以牙將回到北國所見異象和四方靈氣預言轉述,地仙聽完面色古怪,低聲喃喃:
「怎麼會......黑焰理應只存在魔界呀。」
「魔界?」以牙驚呼,地仙點頭,又閉眼嘆息,似乎正思考超乎以牙想像的事情。
「每時隔千年,天地間聚集的怨氣會以四方為中心,穿越三界結界湧入魔界化作黑焰,在魔界燃燒百年直到剩下虛無意念(魔物)或黑焰結晶永久存在。千年以來的規律都是如此,但黑焰究竟為何能直接出現在凡界,且在北方緣起?」地仙伸手在半空中比劃,霎時無數細小銀光從他身邊顯現。銀光在地仙手上聚成一團微弱光球,起初光球只如一粒小麥般大,卻逐次因銀光疊加擴大,銀光似乎源源不斷由四周飛來。以牙看著此景,冰冷的空氣隨銀光增加溫暖,他感覺光芒格外熟悉,柔和親切,彷彿親人細心照料。
「是月。」一道無形聲音伴銀光傳來。
「月來了。」另一個聲音隨光芒響起。
「月出現了。」眾靈氣感動至極的歡呼在以牙耳邊清晰傳來,他立時明白,身邊飛舞的小銀光正是四方靈氣以真身顯現!
「以牙啊,只要你誠心出聲呼喚,四方靈氣都會聚集到你身邊。」地仙輕聲對以牙說道,面容喜悅。以牙聽見猶豫片刻,心生疑惑,四方靈氣不是飄散四方,不受拘束?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朝上嘗試呼喚:
「以牙懇請四方靈氣至此聚集顯現。」以牙話音剛落,身邊便乍現無數如火苗般閃爍的銀色光芒,他好奇打量,四方靈氣化作銀星光點湧入自己手心,銀光聚集速度之快,此刻已然超過地仙所聚集的光球!
「地仙爺爺,四方靈氣所說的『月』,是什麼意思?」以牙感覺四方靈氣似乎都迫切呼喊著他,並呼之為「月」。
「那是你的真名,吾神一族的族人都有真名和實名,真名中必有月字。你還記得你的真名嗎?」地仙詢問,只見以牙搖首,兩眼淡默,彷彿對真名早已毫無印象。
82北國凶兆,黑焰復燃......
「以牙是我的實名嗎?」少年茫然望著地仙,地仙則回以一個堅定的笑,答道:
「是的,以牙是你的實名。實名為平常用稱呼,而真名是神靈間使用。真名具有特別意義,且神聖不可冒犯,平常人不能直呼真名。」地仙語調認真,態度誠懇。地仙剛才說的話令以牙仰首沉思,他看著由六角型彩色玻璃天窗透映出的天空,沒有星,亦無月,唯有光,令無暗......
「果然是繼承人呀,吾神一族的繼承人,還是凡界的希望呀,老身果然沒看錯......」地仙左右瞧著以牙,臉上泛著的笑意蓋過憂慮,似乎正默默盤算什麼。不過多久,以牙終於發覺那道專注估量的目光,他立即回過神,困惑向地仙問道:
「地仙爺爺,您說的繼承人是怎麼回一事?」以牙對地仙萌生敬意,語氣敬重。
「以牙,看看你身邊,只有真正的繼承人才有辦法吸引到這麼多天地靈氣......老身看這些靈氣可是喜歡你得不得了。」地仙的雙眼笑得瞇成彎月,彷彿某個事實已經再清楚不過。當以牙赫然發現自己伸出的手連同手臂、肩膀、上半身......已被一層厚實銀光包覆時,他連忙請靈氣解散。見以牙手忙腳亂處理的狼狽樣,地仙卻未生氣,以慈愛的目光注視著以牙,微笑著。
「雖然吾神一族的族人天生具有特別的能力,但只有繼承人能召集四方靈氣,繼承凡道吾神以管理整個凡界。」地仙說明。
「什、什麼?我我我才——」以牙將原本下意識要說出的「不是」二字吞回肚子。繼承管理凡界,意味著要肩負整個凡界的責任,以牙不是不曉得這項使命的重大,但想起父親臨終前的遺言:「代我治理凡間。」那時還是孩子的他已經答應這件看似極不可能的事,沒想到父親所言非虛。
「老身知道凡道吾神是管守凡界的神靈,繼承人需要修行幾百千年才能繼承這個神位。你還年輕,別急著擔心這些。」地仙見以牙慌張惶恐的樣子,連忙為他解釋。
83心緒繁雜,回憶落魄......
日陽東升,金黃陽光穿透雲層照耀北方凍土,那裡的土地都來自相同國度,北國。在雨的印象裡,北國是既繁華且寒冷的地方,夏時暖,入冬寒,冷暖分明,彷彿人心更變,有冷冽成霜也有炙熱如火的心。
雨住在北國天都國師府,從小生養此地,但無論是以什麼樣身分生活,他都不曾離開國府。雨記得,在這裡不是國師府,還沒有國師進駐的時候,這裡曾是宰相府。他還沒淪落為僕時,更曾是宰相府的繼承人。十年前,他的父親曾經是國府之主,也是當朝的宰相,頗受北國人民歡迎,國王敬重,然而一場動亂,有人暗中謀劃帥兵進宮謀取王位——
雖然事情最終由國師帶兵平息,但國師卻以「逆賊」罪名擅自株殺宰相一家,唯獨留下他為僕,並告訴國王不足為患。那時雨不明白,父親向來忠國愛民,為何會謀取王位?他堅信,父親是被冤枉,或有不得已的理由。直到幾年前,他無意從僕人的私語得知真相——
「那時進宮奪權失利,如果不是那傢伙做內應通知前宰相營救,讓國師順勢嫁禍給他,被株殺的恐怕是我們國師府——」雨在國師府向來低調安靜,但聽到如此重大消息,他實在無法置之不理,側耳聆聽。
「噓!你在想什麼,這是件不能談的事,國師已經下了禁言令,要是被別人聽到,你我都會消失......」——雨睜開眼,輾轉清醒,感受從窗戶投射的曙光,天亮了。雨待在國師府的倉庫角落,倚靠牆壁,他感覺身上傷痕疤如火燒般刺痛,周圍寒冷。國師因他回來大發怒火,自然少不了幾抽鞭打,但傷勢之所以嚴重,是因國師嚴刑逼供,想問出以牙去向。他事先就讓收留以牙的客店發誓保密,不透露給任何人,甚至是對國師府,因此國師無法輕易找到以牙。數十天下來,雨僅靠著從古墓中依附到他體內的靈力頑強支撐,否則現在根本無法存留一口氣。面對國師親自逼供,雨從來都緊咬著牙不回應,他早已把生死置外,即使好幾次都暈死過去,口吐鮮血,也不能出賣朋友信義。
84真實夢境,誠摯心語......
微風拂面,朦朧意識中,以牙瞥見一個身穿銀袍的人影,面目模糊,嘴角含著既欣慰且苦澀的笑。那人身邊漂流無盡靈氣,銀色光芒中,以牙感覺此氣息無比熟悉,
而下意識、出於本能的,他喊出兩個字:
「父親!」以牙當下顧不得停留,拼命跑向那個身影,好多次在夢裡,他都迫切想見父親,但每次夢見,父親便消失而去。
「牙兒!」一聲熟悉呼喚傳進以牙腦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然而父親這次並沒消失,而是伸出手將他緊擁入懷裡。以牙像個孩子抱住父親,眼淚模糊視線,一瞬間所有情緒和多年鬱結內心深處的傷心孤獨(沒有父母在身邊)化為熱淚,他再也無法忍住淚水,抱著父親痛哭起來。
「嗚......付清隊部乞(正文是:父親對不起),還而梅友能栗戴尼制李煩間(正文是:孩兒沒有能力代您治理凡間)......」以牙邊說邊用袖子抹掉滿臉眼淚,喉嚨因哽咽而說話困難,眼睛因不住流淚哭紅,父親默默拍著他的肩膀,語帶歉意說道:
「牙兒,父親也很對不起你,沒有足夠時間陪伴,讓你在這麼小的年紀就承擔這麼大的責任......」父親低語猶如烏雲透出的一絲陽光,治癒了以牙埋藏在內心多年的傷心孤獨,填補他心裡沒有父母的缺憾。
「牙兒,你把手伸出來給父親看。」好一陣子,以牙才從情緒中恢復過來,放開父親,緩緩伸出手,深怕父親隨時會消失。父親用溫和的目光端詳以牙雙手,原先孩子稚嫩的小手現已成長為穩重的大手,手掌因經歷風雨洗禮而粗糙,父親靠依稀記憶用手指重新描繪以牙手心,誠心說道:
「牙兒,這是你的真名。只要以真名呼喚四方靈氣,就能產生更強大的力量,但吾兒切記,無論是召喚多少靈氣,自身都需要付出等值的力量作為條件。」父親放開以牙的手,以牙瞥見自己右手手心泛起銀光,上面印著銀色的「新月」字樣,在以牙驚訝之餘,父親含淚拂袖而去,然而這次以牙並沒追去,似乎對一切瞭然於心。
85莫名淚水,無法盡言......
「以牙,你醒啦?」地仙蒼老的面容眏入以牙眼中,他點點頭,緩慢坐起,見自己躺在由書和棉布疊成的書床,細聲問道:
「地仙爺爺,怎麼回事?」少年左顧右盼,見地仙表情異樣,清晨陽光從玻璃投下,他回憶昨日在圖書館因太累睡著……
「以牙,看看你的臉……是夢到誰?難過了?」地仙焦急地握住以牙肩膀,以牙則默然無語,他下意識往臉上摸索,赫然發覺滿臉是淚水鼻涕,立即用袖子抹去。
「地仙爺爺,我、我、我沒事。」以牙向地仙再三保證,好不容易才平息地仙臉上疑惑,他起身,遂向地仙行禮道謝。
「終於回來啦。」地仙笑呵呵的指向圖書館窗外,隔著窗,以牙看到人群在王府前聚集,他隨即請地仙開門,從門縫溜出。
「是否能解決北國之災,老身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那孩子了。」待以牙離開,地仙露出苦笑,邊自言自語邊施法將一切恢復。
「呼——」以牙趕至王府門口,見人民和臣子佔據走廊,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進入,他既驚又喜,看來是王府的主人回來了。
「二殿下有要事,不方便外客打擾!」隨行臣子宣布,兩旁百姓都紛紛安靜散開,王府屆時無人喧嘩,以牙想跟隨,但被王子親信部下攔截,等隊伍經過才放行。
「我也有要事,請求能親自傳達。」以牙對王子的親信部下說道,然而對方神情異樣,毫不遲疑揮手回絕:
「很抱歉無法盡言,二殿下不見外客。」對方面帶歉意說完,轉身沖沖跟上隊伍。
「等一下……」以牙一連叫住幾個臣子,問起誓順,沒想到回答答案竟不一致——
「二殿下不見客,請回吧。」臣子甲說。
「二殿下正處理要務,吩附不得見客。」
「二殿下在休息,我等人無法盡言。」臣子乙和臣子丙答道,令以牙蹙眉,反問:
「二殿下怎能一邊處理要務一邊休息?」少年道出矛盾點,見臣子乙和臣子丙互使眼色,兩張嘴巴支支吾吾說不明白。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