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隔數步對峙。阿爾伯特的靈魂已呈明顯魔化,半張臉纏繞紫黑色的藤蔓,眼睛銳利如鷹隼,身側黯芒竄動,彷彿把一切光明之物吞噬殆盡。
驅魔師的對戰不外乎魔法對碰。
他們的雙手在空中快速比劃,接連施放魔法,襲向敵人要害。法陣光芒亮如星辰,照亮幽暗森林,化黑夜為白晝,刮起的爆風吹散迷霧,令他人無法靠近。
這是專屬兩者的對決。
魔畏火亦畏光,阿爾於是集中進攻弱點。他劃出橘紅法陣,一條火龍破陣而出,雄雄火舌瞬間包圍敵人。阿爾伯特未退半步,打了個響指,地面升起數面水簾,抵抗烈火炙燒。
阿爾伯特即使只有靈魂狀態,術法的威力未減半分,無詠唱咒文使得爐火純青,抬手一道蒼雷,攥拳召喚落石。數次交鋒下來,阿爾施展的魔法全數被抵銷,身上多了大小損傷,亦消耗了不少體力。
阿爾伯特多年來噬魂無數,積累的力量使魔力用之不竭,形成壓倒性的優勢。相反,阿爾帶傷上陣,未戰已自折三分,不過是咬牙硬扛。
如果阿爾伯特仍處於全盛時期,阿爾根本沒有勝算,但康納的付出為他創造了機會。空靈島的古老法陣沒受到重大破壞,至今仍然存在。若魔魂本質未變,便能以相同法術對付。
阿爾向凱瑟琳使了個眼色,她立即意會,動手修改法陣,阿爾則同步詠唱從鎮石記下的咒文。
威力越大的魔法,詠唱的時間越長,一般魔法師會受到同伴掩護,以爭取唸咒時間。咒文的詠唱不能被打斷,否則功虧一簣。阿爾在這段期間沒法使出其他魔法,等同撤去所有防守,無法防備地曝露於敵人面前。
阿爾伯特識破他們的意圖,手心亮起噬魂之光,轉移攻擊目標。他知道只要攻擊阿爾的同伴,他一定會去擋,這樣就能打斷施法。
凱瑟琳和吉姆也是靈體,噬魂之光是他們的剋星。若被擊中,後果不堪設想。凱瑟琳馬上隱去身影,撤退回缺頁。原本射向她的攻擊,倏地拐彎襲向吉姆,他根本來不及閃避。在千鈞一髮間,阿爾撲倒了他,攻擊擦過耳邊,削落數縷銀髮。
在阿爾能爬起來前,阿爾伯特瞄準他的傷口,將他一腳踹飛。
啪沙——
阿爾翻滾好幾圈,撞上樹根才停下。傷口在劇烈運動下開裂,側腹一片黏濕。血流得太多了,再這樣下去,他撐不了多久便會失去意識。
我還不能倒下。
阿爾把心一横,召喚小火球,咬緊牙關朝傷處拍下去,燒焦鮮血淋漓的口子,以胡來的方法强行堵住傷口,阻止血液流失。汗如雨下,他撐起身子,以手勢示意吉姆先逃。
咒文已唸了大半,只要再撐一會兒就能完成封印。
阿爾伯特步步進逼,手臂長出骨刃。若非意外的阻礙,他早就結束遊戲,借魔女之手奪去阿爾的軀體。他現在改變主意了。他要抹殺所有人,成為魔女遊戲的勝者。首先,他要把阿爾開膛破肚,以解心頭不忿。
後腿一痛,他停下腳步。一頭小獅子咬住了他,試圖拖住行動。
「獅兄!」
阿爾伯特瞥他一眼,抓著他隨手丟開。涅墨亞撞上樹幹後,再次爬起來,衝向敵人。
「我不會讓阿爾大人孤軍作戰!」
在分神的瞬間,阿爾撞進阿爾伯特的懷裡,沾滿血的手掌拍向面門,皮肉在聖血炙燒下冒煙,臉容頃刻全毀。阿爾伯特怒不可遏地壓倒阿爾,捏住他的脖子,骨刃就要往胸口捅。
地面泛起微光,說明咒術已準備就緒。咒文明明只餘最後一段啟動咒,阿爾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倏忽間,炫目的光魔法炸裂,令阿爾伯特一瞬僵住動作,黑罩帽男人從天而降,接手唸完最後一段的咒文。
「無法安眠的靈魂,永眠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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