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聚 - （四）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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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四）

笑耶

Aug 1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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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廳就在客廳的左首，一張長型梨木飯桌，六張黃木圈椅。梁誠志坐在首席，梁芷昕坐在他的左邊。梁芷晴正猶豫要不要坐在梁芷昕旁邊，梁誠志就指著他右邊的空位說：「你坐在這兒。」

「家裡冷清，難得一起吃飯，是多愉快的事情。」

傭人送上三碟菜一盤湯，是生炒排骨、臘味炒芥蘭和清蒸海斑，還有花生雞腳湯。傭人為每人裝了白飯，然後把一碗白飯放在梁誠志對面的位子。那位子雖然沒人，碗碟筷統統齊備。

「老爺，要請太太下來嗎？」

「剛才經過房間，她睡得正熟，不要打擾她啦。我們起筷吧，哎，嚴秘書，你吃了飯沒有？」嚴馨搖搖頭。「那你坐下吃吧。」嚴馨就坐在梁芷晴的左首，傭人馬上為她拿碗筷裝白飯。

「芷晴，這麼多年，應該很久沒有吃過像樣的中國菜吧。」

「飯堂也常有家庭菜的。」

「味道怎樣也比不上家裡的飯好吃。」

梁芷晴每道菜都嚐了一口，那尾蒸魚滑溜令她幾乎把舌頭嚥下去。誠志吃菜不多，卻倒了兩匙蒸魚豉油在白飯，慢慢扒著。

梁芷昕忽然「哎呀」了一聲，誠志沉聲說：「吃飯就安靜些，不要亂叫。」

「爸，我不是亂叫。芷晴，你剛才進屋時有沒有灑柚葉水？」

梁芷晴看了妹妹一眼：「沒有。」

「那就慘了，你剛才把外邊的霉氣帶進來了。嚴秘書，現在可以補救嗎？」

嚴馨放下碗筷說：「大小姐是梁先生千金，乃大富大貴之人，怎會身帶霉氣呢？」

「但我看她印堂發黑，腳底散發出紫氣……」

「哎，芷昕，吃飯就安靜些，不要再怪力亂神。」

「我怪力亂神，芷晴，你在這裡多待幾天就知道誰是真正的怪力亂神呢。」

飯罷，嚴馨就帶梁芷晴到樓上的房間。梁芷晴依稀還記得十年前的陳設，一張小書桌，還有一個四層的書櫃，都是實木製成。床子份外光鮮。

「嚴秘書，我可以看一下媽媽嗎？」

「這個我得問一下梁先生。剛才他說梁夫人正在休息。」

「我只是想看一眼，不會弄出聲音來的。」

「唔，那好吧。」

嚴馨領著梁芷晴來到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木門緊閉，嚴馨慢慢扭開門鈕，推出一條細縫，窺望一下。她回頭跟梁芷晴說：「太太最近睡不好，現在睡得正沉，你要當心不要吵醒她。」說著把門打開成可容一人經過。梁芷晴閃身進去。

濃厚的消毒藥水氣味襲鼻而來。梁宅室內都鋪了地毯，這房間是木地板，透著涼氣。窗簾都拉上，只透出一點點陽光，散落房間的各處。梁芷晴的耳朵嗡嗡作響，只聽到床上的母親那緊湊的呼吸聲。黃麗紅左手插了塑料管，接駁至床邊一台機器。梁芷晴走上去站在母親的右首。

黃麗紅雙目緊閉，一頭長髮散落在枕頭上，臉容臘黃，五官卻和梁芷晴有七八分相似。梁芷晴伸手握住母親的右手，碰到一件冷冰冰的硬物。是台智能手機。黃麗紅的眼皮稍動一下，嚇得梁芷晴站直身體，急忙離去。。

梁芷晴換上紫色睡衣，躺在床上。被褥輕柔，比寄宿學校那張大棉被還要溫暖。始終是陌生床，而且剛剛小睡才醒，芷晴輾轉反側還未睡著，側頭去看，看見書櫃櫃身貼了張照片，照片裡有三個人。女的穿了長裙，面容清秀，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男的穿了三件頭西裝，身高膀闊，挺拔非常，和現在的誠志大不相同。他身旁站了個六七歲的女孩，笑容天真燦爛，正在做一個「Ｖ」字手勢。

拍完這張照片後，他們就把我送到了寄宿學校，這樣就十年。

梁芷晴閉眼待睡，牆壁傳來木材裂開的聲音，喀喇喀喇喀喇喀喇。她聽到鄰房的門打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叩叩叩。」

「我已經快睡著了，有什麼明天再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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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十五）完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