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馨雙掌一拍,口裡唸唸有辭。地牢忽然刮起一股暖風,還帶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梁君誠志將奉二女!請神明蘇醒!請神明蘇醒!梁君誠志將奉二女!請神明蘇醒!」梁芷晴聽到木材裂開的聲音,瓷磚縫湧出黑色細絲,匯聚成網狀裂紋。
「馨,神明醒過來嗎?」
「唔,現在是以血祭神。誠志,這件事要你親自來。」
「爸,我可以跟你說一句話嗎?」梁芷昕說。天花出現一道反光,梁芷晴眼角看見梁誠志右手握著一柄刀刃金色的短刀,站在同樣躺在小木台的梁芷昕身前。
「誠志,速速下手。」
「韾,你覺得她還有什麼花樣嗎?呀!」梁誠志揍近去。梁芷昕咬住他的臉頰。同時,梁芷晴身上的束縛減弱許多,她馬上坐起來,雙腳依然軟塌塌的。梁誠志把梁芷昕摔在地上,左手按住臉龐,鮮血不住地從指縫滲出。他連人帶刀直刺剛站起來的梁芷昕,血花四濺。
梁芷昕雙手握著梁誠志持刀的手腕,刀子深入她的右肩。梁芷晴眼睛發熱,從木台跳下來,抄起一張椅子把嚴馨打得彎下腰。梁芷晴奮起力氣,一椅子砸在梁誠志的背脊,椅子碎成六七塊。梁誠志仆倒在地。梁芷昕站了片刻,腳步蹣跚。
梁芷晴扶著梁芷昕,一步併兩步的走。梁芷昕身子越來越重,在梯口倒下來。她左邊大半身子已沾滿血,呼吸急速,雙手不住虛抓。梁芷晴讓她抓著自己的雙手。
「掉下我,你快走。」梁芷晴用力在妹妹腋下一提。
「快逃啦。」梁芷昕推開梁芷晴的手臂,眼神渙散。梁芷晴往上走了幾步,回頭看,只見梁誠志和嚴馨正在跑來。「芷昕!」梁芷晴想衝下去保護妹妹,但理智告訴她往上走才是正確的。她一口氣跑了近百級樓梯,推開小白門,一出去立即關上並下了閂。
梁芷晴不理正在發熱的膝蓋,急步跑向大門。身旁的牆壁現出網狀裂紋。裂紋追過梁芷晴,聚在前邊的大門。梁芷晴稍為走近,這些裂紋就形成尖刺,伸出大門,發出「磁磁」的聲音。梁芷晴拉拉窗子,紋絲不動。她捧起一張椅子,向後座跑幾步,向窗子扔走。第一下椅子反彈過來,撞得梁芷晴的額頭有些濕,窗子玻璃現出裂紋。第二下椅子就帶著玻璃碎穿過窗子。
背後的小白門打開,衝出梁誠志和嚴馨。梁誠志滿身血污,手上的短刀滴著血。嚴馨頭髮散亂。梁芷晴爬出窗戶,一雙赤腳碰到又濕又涼的草地時就往前跑。
深夜的花園只有蟲鳴,梁芷晴經過彷彿正在搖動的秋千,推開側門離開梁宅。「她在那邊。」梁芷晴聽到梁誠志說。
為什麼會這樣?梁芷晴在樹林跑了差不多十分鐘,腳板疼痛起來。她跌坐在一棵大樹下,檢查雙腳。沾滿泥地之餘,梁芷晴的左腳板有一道約兩厚米的傷口,似乎是被這裡的碎石割開的。
擦去眼淚,看看四周的大樹,梁芷晴繼續往樹林的深處走。每一步都盡量避開地上的碎石或樹枝,依然左腳每踏一步,刺痛直達小腿。連續走了幾十步,身後傳來腳步聲,梁芷晴回頭看,一道白光在林間來回遊走。梁誠志和嚴馨帶上強力電筒。
梁芷晴咬緊牙關繼續走,心中暗叫愚蠢。她和大賓散步,就會來這樹林,往往走了一個多兩個小時就回頭,從不知道另一邊有沒有出路。就算僥倖出去,都起碼走上一個小時,才可以到達稍有人煙的地方。梁誠志開動平治,要把梁芷晴截住可謂易如反掌。梁芷晴想,如果梁誠志和嚴馨引到樹林深處,自己反其道而行,就可以有足夠時間逃走。
再走一會,梁誠志和嚴馨的腳步漸響,還有兩組淺淺的腳步聲,沙喇沙喇。前邊不遠處一塊滿佈青苔的石頭。大賓每次經過這裡都會鑽入旁邊的草叢小解。梁芷晴拾起一根手臂粗幼的樹枝,斜斜插進石底,右腳踩住樹幹另一端用力拗。石頭離土而起,滾下山坡,沿路壓斷不少樹枝。梁芷晴立即爬進草叢。
果然腳步聲馬上密集起來,電筒發出的白光搖晃不定。手拿電筒的梁誠志走過,跟隨的自然是嚴馨。
「馨,還有多少時間?」
「儀式開始後要一個時辰完成血祭,現在應該還有一個多小時。」
「芷昕的血不能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嗎?」
梁芷晴聽到「芷昕的血」四字,忙掩住自己的口鼻,讓淚水吞回肚子去。
「不會,神明最講守時了。」
「剛才我聽到有東西滾下山坡,希望不是梁芷晴踏錯腳步掉下去。」
「誠志,不用擔心,讓我來吧。」
ns 18.68.41.17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