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星星閃爍,原本寂靜的夜晚被阿杜卡爾宅邸的喧鬧攪和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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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是真的喜歡莉莉安。」奧黛莉亞的聲音傳出窗外,一道黑影攀附於宅邸的牆上,仔細聆聽屋內動靜。她虎視眈眈地潛伏於陰影,等待最佳時機出手。「你們可能認為我瘋了,或是生病,但我是真的喜歡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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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想不到阿杜卡爾家的千金是個拉子。黑影揚起眉毛,露出微笑,那還真巧呢。身手矯捷的她爬至屋頂上,透過閣樓的一扇小窗進入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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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只是迷戀!單純是因為莉莉安與妳是很熟的朋友才會這樣。」阿杜卡爾夫人的手握成拳狀,「妳並不愛她,親愛的。」
「我愛她勝過一切!」奧黛莉亞哽咽地喊,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媽,我和莉莉安不只是朋友,從十八歲生日那天就不是了。」她抹去臉上的淚,擠出笑容,「這幾年來你們都不知道,不知道最好,但你們快把我和莉莉安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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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把我們逼急了!」阿杜卡爾夫人的視線緊盯著女兒,「妳以為這世界上只有妳在痛苦嗎?我也很痛苦!因為我的大女兒始終拒絕男士的追求,妳知道我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嗎?」
「壓力?我比妳更有壓力吧?媽,妳和爸爸的房事有需要如此遮遮掩掩,就連親吻也不行?」
「奧黛莉亞——」
「妳知道我幹過她嗎?不止一次了,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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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巴掌聲倏然響起。「不准妳使用這麼粗俗的字眼。」阿杜卡爾夫人咬牙切齒,眼裡的怒火恨不得把女兒撕成兩半,「無論妳和莉莉安發生什麼,都不准再靠近她或曼德家一步。」
「媽——」
「我愛妳,親愛的。我知道妳希望我能夠為妳的作為感到高興,甚至支持,但在我看來那都是不合常情。」阿杜卡爾夫人的眼裡閃爍著淚光,「我寧願相信妳是誤入歧途才會和莉莉安發展這樣的……情誼。」奧黛莉亞的面前起了層霧氣,她只看見母親緩緩步向門口的模糊背影,「別讓阿杜卡爾家的名譽蒙羞,也請妳別讓我再背負什麼難堪的秘密了,如果妳執意這麼做,我寧可羞愧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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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碰」的一聲關上,同時也關閉了母親與女兒溝通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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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進入燈光照明的範圍,趁人不注意時潛入布萊克老爺的書房,整間書房裝飾沉穩且華麗,她一眼便認定位於前方的辦公桌與皮革椅後方的那扇窗戶是她唯一的逃生出口。一旁的書架上陳列的書籍種類多樣到引起她的注意,令她想在這裡多待幾分鐘,或許能翻閱幾本書——但她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她關上門,打開每一層抽屜,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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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轉動門把的聲音擾亂了她獨自一人的節奏。黑影連忙將抽屜與物件歸位,自辦公桌後方的窗戶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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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定阿杜卡爾夫人進入書房時,連個影子也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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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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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烏煙瘴氣的一個禮拜,布萊克老爺將鑰匙伸入鎖孔,開啟女兒臥室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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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過了一個星期,奧黛莉亞在蘿兒的照料下仍保持著原樣,並未因為禁足而臉頰消瘦或身體微恙——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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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莉亞一看見父親,便自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了起來,欲言又止,但在見到父親嚴肅的神情後便把想說的話吞回去。她深知父親是比母親還要更難對抗以及訴說的存在,布萊克老爺的威嚴眾所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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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父親。」她開口,雙眼直視著比她高大的布萊克。她不清楚父親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她與父親的關係從來都不親,工作忙碌的他鮮少有時間陪伴孩子,在四個孩子中,父親最為信任且最關注的孩子屬達米安莫屬。若把父親的心思比喻成蛋糕,那塊完整的蛋糕無論切成好幾塊根本都沒有奧黛莉亞與雙胞胎姊妹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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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莉亞。」布萊克老爺的目光上下打量,彷彿第一次見到孩子般陌生,「我想妳必須慶幸醜聞並未擴大,我也就沒有理由持續把妳關在家。」
「很高興知道這點。」奧黛莉亞面無表情地回應,看向星期一早晨的陽光。能再度走出房門是件好事,但心裡總有種不安在心底盤據,緊抓著她的心臟不放。
「最近這段時間,我和曼德爵士商量好對策。」
「商量什麼?把我和莉莉安關進瘋人院?」
「我們準備讓妳們兩位重新進入社交季。」奧黛莉亞驚訝地轉頭看著父親,布萊克那注視她的眼神堅定,似乎真的打算這麼做。
「所以……你沒有要懲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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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搖頭,「禁足已經足夠了。妳們只是兩個女孩,社交季還沒結束,更何況妳還有安德烈——」
「拜託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我對他的厭惡你又不是不清楚,你應該聽媽媽抱怨好幾次了。」
「我知道,親愛的,我都知道。」父親緩緩湊近,將遮住她臉龐輪廓的髮絲塞至耳後,她的雙眼遺傳自父親,因此注視他就彷彿注視著自己,「但人總不能只想著理想或抱負,現實也很重要。」
「父親……」
「今晚羅伍德太太主辦了一場舞會,妳會和夏洛特與翠絲一同出席。」
「父親,為什麼你不——」
「不對妳所犯下的錯誤感到憤怒,和妳母親艾洛伊絲一樣連續生氣好幾個禮拜,妳是要問我這個嗎?」父親勾起唇角,眼裡卻毫無笑意,「我不想記仇,特別是對我親愛的孩子,除非他們選擇背叛阿杜卡爾家族。」後半句話布萊克老爺刻意加重語氣,卻又見好就收,頓時沒了方才那威脅的眼神與氣勢,「去找雙胞胎和達米安吧,奧黛莉亞,她們很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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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莉亞點頭,往起居室的方向走去。「對了,奧黛莉亞?」
她轉身,臉上帶著困惑。「妳不能在舞會上與曼德小姐有任何接觸,這是曼德爵士要我轉告妳的。」
「放心,我不會的。」奧黛莉亞點頭,離開囚禁她一個星期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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