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妳想要聽到我說什麼，但我沒有辦法輕易說出那句話，然後迎來那個所謂的美好結局。」
「即使我後來想通了，傷我最深的，不是妳，而是那群自以為是的混蛋。我吃藥是因為它可以止痛，但具有成癮性，才會藥物成癮。」
「當時的我也是個混帳，透過藥物麻痺自己，因為我無法接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事實，我無時無刻都在討厭自己，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但我卻表現得像個混帳，妳們應該要對這樣的我感到厭惡才對。」
「But you didn't care, even I felt myself I don't matter–（但是你們不在乎，即使我覺得自己根本不重要）」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6akARTHA9
「You matter to me.（對我來說妳很重要）」話語伴隨著哽咽，聽見這句話的當下，依維卡愣怔，緩緩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只是覺得，為什麼這世界上會有這麼黑暗的畫存在？如果這個世界上能夠少一點惡意，會不會就沒有讓人看了這麼痛苦，又震撼的畫存在？」粘聿昕道，眼淚在她的頰上留下痕跡。
「在那之後，我都會謹慎對待每一幅畫，辦展覽的時候，我也希望能呈現那些作品最好的一面，可能是一種贖罪吧？因為我曾經狠狠傷害了我在乎的人，即使相處時間很短，但傷害是永久的，因為我也受傷了。」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wnML980Z
半晌，身旁的大鐘因為整點而敲了三下。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Jl9pRjRl
依維卡只知道，自己的世界因為她而崩塌，卻又因她而重建了起來。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60O88ywZ
「依維，這些年來，我很後悔。妳可以怪我，怪我就是讓妳受這麼重的傷的緣由，但是，」她握住她的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妳，但我想不到這件事會傷妳傷得那麼深，我很抱歉。」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MAruxuZl
依維卡透過她臉上的藍寶石凝望著她，粘聿昕猜不透她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事到如今，她終於把她的遺憾，她的後悔傾瀉而出，只盼她能原諒她。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MxkQkDSc
就算盼不到也沒關係。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eT0Xbnkc
孰料，依維卡笑了，笑容帶著苦澀，「You have already hurt me. Made me feel sad and anger, but it also let me wondering why my heart is pounding when I saw you.（妳已經傷害了我。讓我感到悲傷和憤怒，但也讓我想知道為什麼當我看到妳時我的心在怦怦直跳。）」
她直視她的雙眼，「Red, you broke my heart, but you made it whole again. I–」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8mWoLgXI
話尚未說完，粘聿昕湊近，吻上她的唇。「我也是啊，依維。」她低語，手拂上她的臉，「我也是。」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QA8rfwmz
她垂下頭，看向那雙創造作品的手，「對不起。」
依維卡笑了，拄著手杖站起來，「Babe, if you apologize again I'm gonna cut off your tongue.」
流著淚水，粘聿昕笑出聲來，一把抱住了她，「I miss you.」
依維卡伸手抱住她，閉上眼，「Me too.」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oUFP01nk
■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qEbLyxfQ
兩年後。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xPyNABua
計程車停在騎樓底下，雅切克打開車門，從後車廂拿出行李後便聽見熟悉的叫喊聲。
「Jacek you bastard!」依維卡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Ivan you bitch!」雅切克大笑，「So nice to see you again.（真高興能再次見到妳）」
「How was your flight?（空中旅行如何？）」
「It was fine. I can't wait to see our exhibition.（很好。我等不及要去參觀我們的展覽了）」
「This exhibition can't be without you.（這個展覽不能沒有你）」她作勢勾起他的手，「Shall we?（我們走吧）」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hj8CPCq9
來到Hope畫廊，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展燈的光線柔和了現場的每一幅作品，簡潔淡雅的白牆將五顏六色的畫作以及各式各樣的雕塑作品襯托出來，靠近入口處的字母牆貼組成一串句子。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4x3OKEK4
The hidden history belongs to ours: Aduqare and Butler.
（隱藏的歷史屬於我們：阿杜卡爾與巴特勒）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xnyC3Q9T
「It's beautiful.」他忍不住讚歎，瞬間明白為什麼依維卡堅持要將Gallery of Minds展覽首站選在台灣。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qoHe5mKB
此時，依維卡挽著粘聿昕的手走了過來。「Jac, this is my girlfriend. Alice.（雅切，這是我女友愛莉絲）」
「So you are the angel.（所以妳就是那位天使）」雅切克道，握了握她的手，「I'm Jacek, nice to meet you.」
「Wait, angel?」粘聿昕不解地看向依維卡，卻發現她的臉微微泛紅。
「我等等再跟妳解釋。」依維卡開口，「事實上要解釋的事情還真多。」
粘聿昕盯著她幾秒，放開她的手帶著雅切克參觀，看也不看她一眼。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HrJOGh20
「怎麼啦？」在一旁默默觀察的余萳安走到依維卡身邊。
「我剛剛是被無視了嗎？」余萳安點頭，她哭笑不得，「妳們得幫我一起解釋才行。」
「但這是妳的點子。」
「這計畫妳們也有份。」
「好啦，」余萳安望向整個展示間，「難得看到粘粘被耍得團團轉，就幫妳一下吧。」
「謝啦。」依維卡勾起唇角。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2XRJXbwE
參觀完展覽，雅切克和林海茉開始討論未來的合作走向。粘聿昕抓住空檔，走出畫廊，往站在門口的身影走去。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RSMGkeYK
「妳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嗎？」她問，目光望向前方的街景。
「兩年前參加開幕式的時候，我拜託妳的朋友先不要將我的真實身份告訴妳，拜託她們保密。妳去找我的時候，也是她們向我報告妳的動靜，我們甚至創了一個沒有妳的群組。」她忍住笑意，拿出手機，將群組名稱展示給她看。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NTXGjTmK
「沒有聿昕的群組。」她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真無聊。」
「但如果妳知道Xiao就是我的話，妳還會想看到我嗎？」
「我想跟妳道歉都來不及了，我當然會想見到妳。」她望向那雙藍色海洋，笑了出來，「You such a idiot.」
「I know.」依維卡笑著，親吻她的唇。
粘聿昕露出微笑，握住她的手。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o4l9ifrW
「我想把工作室暫時遷到這裡。」依維卡抬頭望向晴朗的天空，告別法國的室友來到台灣後，她創作出的作品遠比她待在英國時的作品還要好，返回英國後卻不如預期，「我想多認識這裡的文化、環境，有助於我進行創作。」她看向她，「這樣我也能常常看到妳。」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frPcoruW
「那妳在英國的工作室怎麼辦？」
「暫時收起來吧？到時候還要回去英國一趟，把事情處理好。」
「那我會見到妳的父母嗎？」粘聿昕試探性的問。
她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Darling, you absolutely can.（親愛的，當然可以）」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hklXhcK2
返回精心布置的畫廊，兩人手牽著手站在那幅畫的面前。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5fB9qVx3
她想起夢裡也曾經像這樣一起欣賞記憶裡的碎片，不自覺地將她的手握緊了些。
「怎麼了？」依維卡問，轉過頭來，半張臉被展燈燈光鍍上一層柔和的白，當初的怪物早已消失無蹤。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92GV0LMW
粘聿昕搖頭，「沒事。」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和妳站在一起，肩並肩的看展。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T3V6YCNw
她轉頭看向〈燃燒的阿杜卡爾〉，想起一年前寒冷的某夜，她與依維卡一起待在工作室整理作品。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TngQdsml
「And……Done.」坐在畫布前方的依維卡用畫筆塗抹最後幾筆藍色顏料，緩緩站起身後退幾步，與粘聿昕一同審視剛完成的作品。
「Ivanka, why do you stop drawing Vent Art anymore?（依維卡，為什麼妳不畫Vent Art了？）」端詳眼前的畫作，粘聿昕忍不住問。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x6swQyuc
「Because it's not good for my mental health.（因為這對我的心理不好）」依維卡拿著調色盤與畫筆，將它們一同放到水槽。
「藝術家都是一群痛苦的混帳，Red。雖然呈現的效果很好，但妳其實是在拚命挖自己瘡疤，把創作和痛苦綁在一起。創作不該是只能在痛苦的時候才能創作，快樂也是一種靈感來源。如果把情緒和工作綁在一起，只是在看先餓死還是先瘋掉而已。」她邊說，從上方的櫥櫃裡拿出兩個馬克杯和沖泡式熱可可，「Want some hot chocolate?（妳要來點熱巧克力嗎？）」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PCWT2KRA
見粘聿昕依然沈浸於畫中沒反應，依維卡突然大喊一聲：「Red！」
「W-What？」粘聿昕嚇一跳，回過神。
「Aww, fall in love with this piece of trash already?（噢，妳這麼快就愛上這垃圾啦？）」她忍不住揶揄，拆開可可粉的包裝。
「That's not a trash-wait wait wait stop! Let me.（那才不是垃圾——等等，停！讓我來）」看見依維卡那沾有顏料的手抓起可可粉包裝，她連忙走上前一把拿走。
「I can do it.（我可以自己來）」依維卡皺眉。
「Is your hands, Ivi. Your hands have oil paint.（是妳的手，依維。妳的手沾到顏料了）」粘聿昕看了她一眼，以眼神示意她去旁邊坐下。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LgjwKRIG
「OK, OK.」依維卡微舉起雙手，緩緩走到一旁，看著她把可可粉倒入馬克杯後注入熱水，攪拌。那修長的手指在昏黃的燈光下染上一層淡淡的鵝黃色的光，一時半刻並未停下攪拌的動作，湯匙碰撞馬克杯杯壁時發出清脆聲響。視線緩緩往上，那是她熟悉的目光，也是她曾經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DC7LTvtN
「妳真的……不畫畫了嗎？」她問，目光定在她那修長乾淨的手上，指甲呈現半月形。
粘聿昕愣了愣，「算是吧？」她拆開另一份可可粉，「自從我媽……過世後我就忙著打理她的畫廊，就越來越不常畫畫了。」
「I'm sorry.」
「No, I'm the one that should apologize.（不對，我才是要道歉的那個人）」粘聿昕拿起放在流理台上的水壺，倒入熱水，「After I was…hurt you.（自從我……傷害了妳）」她別開眼，希望一併掃去腦中浮現的記憶。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mwrGOqQp
粘聿昕走到依維卡身旁，將沖泡好的熱巧克力遞給她，捧著馬克杯坐到地板上。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uWxMdY2H
兩人啜飲著剛泡好的熱巧克力，一陣靜默。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lhDORQi7
「妳……相信我嗎？」她幾乎是用顫抖的聲音問出這句話，「我知道可能對妳來說，要再重新相信我，甚至是其他人是件很困難的事，但我想彌補，我想修復這個過錯——」
「Red，」依維卡放下馬克杯，「都過去了。」她勾起唇角，「雖然沒辦法把那些事情當作沒發生過，但我不想花時間去討厭一個人，特別是那個人是妳的時候，那會讓我很難受。」
「依維……」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她問，那令人安心的笑掛於嘴角，那雙藍寶石裡並未藏著厭惡與恨，只剩下溫柔與堅定注視著她。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WKvusGpC
她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0PSXUOU8
「好。」
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TzecpyhE
（全文完）
ns 15.158.61.19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