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風風雨雨的一夜。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0Oq094ha
程洋雙眼血紅，淚流不已地孤身一人站在山顛之上。
祂全身泛起陣陣黑色的霧氣，那些黑霧形成了一條又一條的觸手，跟原先灰黑色的山鬼有幾近類同的氣息，就像是實體與虛幻的結合。
山鬼是由含有極大怨念的鬼魂和魑魅魍魎融合而成。
祂的能力也要看修養年資和吸收精氣而論，基本上兩者融合後，很難可以維持生前的樣貌，這是因為魂魄上雖然得到魑魅魍魎的力量，同時也代表放棄曾經為人的所有經歷，把人性泯絕。為了可以成長得到更多的力量，祂們會在合適時間裡，進食其他山精妖怪或者生人的精魂，剛好跟程洋的衍生略有不同。
程洋在先前雖然在同等的理由下進食，但祂吃的多數以山林間精氣靈流為主。有時會吃少許的山精妖怪，或者一些快成魔的惡鬼。生人的精魂，祂從來沒有吃過。可能因為祂還保有人性，又或者是祂腦袋裡殘存拯救人命的記憶，讓祂從沒攻擊任何人，反而出奇的想救助可能成為山鬼食物的凡人。這樣的一隻鬼魂，在成為山鬼後這十年間，才能一直保持生前的樣貌，故而才可以欺騙山精妖怪，及留落山野的孤魂野鬼，沒有發現程洋的真正身分。
「豐許……你不要我了嗎？」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2cv31nW8
「豐許……求你……不要丟下我……」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jBjT1WZV
「我好害怕……我想回家，我想回去你的家……」
沒有任何神通力的人，可能只以為是山風狂飆的聲音，但山裡的精怪懼怕地躲藏在幽暗處，聽著山鬼的哀號。
「豐許……我想你……抱抱我……」
張豐許的頭真的很痛，身體的力氣一直都不能回籠。夢裡是少年的哭喊，少年的指責。曾經對少年許下的諾言變成了泡影，就算張豐許在夢裡試圖擁抱對方，但安慰已經傳不到對方的心裡面。
最後他帶著淚，從夢裡醒來。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hynrns0a
一直坐在張豐許身邊的余餘，第一時間扶起對方靠在床頭。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ATSDyO1H
他問︰「你沒事吧？有哪裡痛嗎？」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fvselq5s
張豐許木納的問︰「王泊行呢？」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MG5R5tts
余餘說︰「泊行他正跟周源生除濁。」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N8SCVpb3
張豐許再問︰「祂呢？」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JYDqFuIv
余餘自然知道好友問的祂是誰。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JTxSSEjV
「泊行說祂罪犯嚴重，山鬼吞掉山鬼，等於把對方的吃人罪全攬上身，只要祂真正危及了人，祂就沒救了。」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hpqfBC6N
「……喔。」
張豐許默默地又躺回床裡，把被蓋過頭，他現在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
程洋本來身世就可憐，現在還要這樣對待祂。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WrYT2TMo
雖然自己是加諸對方的元兇之一，就算自己是不知情，但許綠做的一切都全是為了他，責任要由誰來負責，張豐許肯定是必需要負責的一份子。
余餘看到捲曲成球的朋友，在被窩裡的微微抖動，他發現了對方跟以前的自己很相似。他拍了拍對方，在得不到回應後，余餘無奈地離開病房。他走到中庭，看到周源生抱著一條小青蛇，跟王泊行並排坐在中庭的石凳上，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同一個方向發愣。
余餘上前，站在王泊行的面前，開聲問︰「不是要除濁嗎？」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4IH9n9ah
周源生道︰「不用了，我樂意呀！」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ggGMnNDq
王泊行擺了兩手，說︰「你要死，我自然不阻你。」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ERORlYJD
周源生斜睨了一下他，問道︰「幫不到小洋嗎？」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GewzhEpg
王泊行嘿了一聲，笑說︰「大自然的定律，我就算是天師，亦不能踩線。」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vSWlPJ2p
周源生不滿︰「任由祂變成沒彎轉的餘地？」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eS7uT0YG
王泊行淡然說︰「山鬼的事情是山的定律，有凡人沒法管的法則存在。」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uBovHaXk
余餘嘆了一口氣，問︰「真的沒辦法嗎？」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26fVHrqC
王泊行靜默了片刻，說︰「山的法則要由山的法則去定奪。」
遠方有護士跑過來，大叫道︰「不好了，病人跑了。」
三人同時驚慌，在他們返回病房，張豐許早已把病號服換下來。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PKgG02YW
他一個人搭乘計程車，再次前往龍脊。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hRt498Q2
許綠默默地坐在他的身邊，祂一早知道命運是不容改變。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9JW1KG0i
程洋註定是張豐許的劫。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CjF8L6Qi
祂小心地搭上對方的手背，心裡萬般的哀傷。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Tb1RHooF
『為何本座不能成為祂？』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U2F4tOj7
『明明本座就比祂出現的較早……』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7zTN751H
『本座不能替代祂愛你嗎？』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rxEMCHvg
張豐許小聲說︰「時機不對……」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OVCp2oiT
『時機……？』
張豐許心想，時機是決定了一切的關鍵，若果在這二十多年裡，許綠願意認真地面對感情，或許情況就不同了。
他沒有認為許綠錯了，只是命運就是如此，有些人一直在某人心裡佔取了大部分的時間，卻偏偏沒法有能力軒動波瀾，有些人就只是突然閃進來人生的旅途交匯，卻讓人念念不忘。
可能就因為許綠是一直向張豐許奉獻的人，沒回報的奉獻，正如張豐許本人。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zpsyG5W7
他們是相同的人，相同的寂寞內心，卻勾勒不起情愛。
『你是本座的眷屬，只要是你的願望，本座都會替你達成。』
才經過一夜，張豐許又再次重臨舊地。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UJiBOOjK
暴風雨過後的山徑，滿目瘡痍。
本來就虛弱的他，還未開始爬山，他就已經坐在其實已經不能坐的涼亭裡，大口喘著氣。
雨後的山林裡處處透著涼風。
張豐許感覺到背後有東西靠近。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ksSpZSJS
他扭頭一看，背後就只有掉在地上的斷樹枝。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CKYz80BC
張豐許摸著胸口轉回來，前方是帶上絕望被背叛的視線，兇狠的吻突然掠奪而來。
「唔……嗯唔唔……」
瘋狂了一夜的程洋，淚流了一宿的惡鬼，忍不住向祂的所愛索求保償。
強壯的程洋好像吃了一打急速成長的怪藥，單手把張豐許從凳上提起來，把吻再次加深，鬼怪的津液如毒藥般不斷迫使張豐許咽下去。血味從張豐許的嘴裡蔓延，他知道程洋正在吃他，對答應了程洋的約定，他是不會反悔的。既然不能把祂救離開，那就變成祂的一部分，永遠地陪伴吧。
只不過他不希望程洋以山鬼的姿態永生不滅，他記起曾經承諾過要帶對方回家。
張豐許閉目跟留在身體裡的山神請求道︰「救救祂吧……」
「我願意接受我的劫，我不怕死，但我一定帶祂回去，請救救祂。」
許綠一早就知道張豐許到頭來會要求祂去拯救程洋。
『你是本座的眷屬，只要是你的希望，本座一定會成全你……』
愛不一定需要擁有，愛只求對方的幸福。
雖然祂不知張豐許的幸福是那一種的定義，但許綠一直想是由祂陪伴對方結束人生。
冰涼的氣息，轉化成溫柔的暖風。
許綠把巧取強奪的野獸安撫，祂漸漸地跟程洋同化，只要山鬼擁有山神的最後神通力，祂便不會被這片山頭束縛，亦能保有理志，不為天生的山鬼邪念所操控，由於許綠跟張豐許是眷屬關係，這層關係讓程洋擁有一張通行證，眷屬的身分轉移，來日的約束，由一神變成半神半鬼的存在。
許綠暫時把山鬼的軀殼佔據，祂抱緊張豐許，讓彼此糾纏的舌尖吮吸得沒法分開，祂一直想親吻張豐許，每夜看到程洋一直情挑自己的所愛，說祂無動於衷根本就是騙人。
涼亭上的一對男男，熱情地在躺在凳上交纏，張豐許任由許綠愛撫他，沒有再多的潛越，身體意識上的氣流代表了雙方的情慾交融。
「許綠……」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3HfasxTG
「豐許……要記得本座，本座是你的男人。來世本座會找你……祂亦會找你……」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pe6MY907
「唔啊啊——！」
在神聖的最高一刻，張豐許忍不住神識裡的高潮，叫出聲音之後，他臉紅耳熱地昏睡過去。
「……」
程洋單手摟著剛才跟山神意識融合完再分割的張豐許。
祂忿怒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咒罵道︰「混蛋山神呀！你竟然算計我都算了，為何要這樣……」
張豐許皺起眉頭，往程洋身上靠過去。
在他失去山神的一刻，張豐許身上的氣息急速地改變過來。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2MY0YVmA
取而代之由程洋獲取了祝福，在跟山神融為一體的時刻裡，程洋看到一縷縷纏繞住張豐許的死亡黑氣，在他的眉宇間游離。
程洋知道自己果然就是張豐許的劫，祂痛苦地抱緊對方。
王泊行他們一行三人到達現場，看到一幅讓人震怒的場面，他們都誤會程洋對張豐許做了壞事。
余餘抽緊胸口的衣服，忿怒地第一時間上前，把穿在身上的風衣，套在衣衫不整的好友身上。
他吸了吸鼻子，替好友憤憤不平，向王泊行冷聲命令︰「收了祂！」
王泊行看清了程洋身上的變化，說︰「山神跟山鬼的完全結合……原本就不是我的領域……」
余餘厲眼一瞪，罵道︰「你算什麼的天師了！？」
王泊行知道余餘只是氣上心頭，他揉著額問程洋︰「請問你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程洋看著余餘抱走了張豐許，說︰「我把豐許的保命護符取走了……」
王泊行搖頭嘆氣說︰「豐許身上原有的山神進入你的身體裡，跟你同化了。他已經不是什麼天選之子，沒有任何力量的守護下，原本就帶煞和劫的人。每走一步，能夠呼吸一天的空氣，他都是執回來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yOsPA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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