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 （13）血肉模糊

阿波菲斯引發的第二次衝擊，幾乎毀滅了一切。

病毒擴散，異變體出現。前一秒還是正常模樣的人，下一秒突然轉變成怪物。

星羅灌輸給亞柏的記憶，極度黑暗汙濁，如同腐爛殘骸，讓人非常難受。

亞柏止不住眼淚。

星羅說得沒錯，她什麼都不懂。

她一醒來就是新世界了，既沒見過人類最脆弱的一面，也沒見過倖存者們背負的傷痛。

家人、戀人、友人，孰悉的臉孔紛紛化為異變體，為了活著，不得不親手殺死他們……

如果，哥哥也——

太殘酷了，亞柏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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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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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黑色獸人脫胎換骨。

明明前一天還笨拙得可憐，根本學不會掌控特殊技，轉眼之間嫻熟得挑不出毛病，教吳瑕大吃一驚。

不管亞柏怎樣開竅的，顯然可以上戰場了。二號泰坦殲滅戰，立即訂在當夜牠離開巢穴時開始。

羅睺的膚色是瘀青般的紫紅，擁有四隻手臂，下半身是巨大蛇尾，醜陋臉孔的血盆大口裡長著鯊魚似的尖牙，乍看很像特懾片的外星怪物。

小隊安靜無聲地抵達作戰地點，吳瑕四人吸引羅睺注意力，雷鳴和亞柏接近牠，負責打出輪核。

講得簡單，操作起來非常困難。

大混戰模式極度考驗團隊默契，每個走位，每次攻擊，都要顧慮到夥伴。這不是打遊戲，砲火不會長眼自動避開同隊的人，一旦疏忽，不是誤傷到人就是被人誤傷。

吳瑕設置無形防壁擋住羅睺所有去路，防止牠逃走，前鋒三人扛著電槍，對準羅睺四隻手臂一陣猛烈轟炸，令牠不能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中軸線。

電槍外表類似重機槍，也是使用異能電池，雖說一顆電池大約三分鐘就會耗盡，但是可以提前儲備，需要彈幕攻擊的時候非常方便。

羅睺被密集砲火包圍，無法顧及其他，吳瑕用玻璃屋架設了透明跳台，雷鳴矯健地跳到攻擊位置上，二話不說，飛行物對準泰坦胸腹的四個輪核，同時開挖。

亞柏站在羅睺脖子前方的透明方塊，直拳打向羅睺喉嚨底部，宛如鑽頭在掘土，沒幾下就看見一顆淺黃色圓形晶石，鑲嵌在巨人不停蠕動復原的血肉中。

見到輪核，亞柏毫不猶豫地一拳轟下，俐落解決。

上回才被輪核炸傷，這次黑色野獸居然打得這麼漂亮。

「很好，繼續。」吳瑕的聲音掩不住亢奮。亞柏比雷鳴那邊的進度還快，教人刮目相看。

畫風驟變的亞柏，沉默地繼續往上，準備進攻眉心的輪核。

一切正順利得不行，羅睺卻突然發動異能，全身發光，製造出強大電磁脈衝，電槍應聲故障，再也無法射擊，通訊器同樣全數陣亡。

羅睺的巨大蛇尾一陣猛烈甩動，地面眾人不能靠近，沒有電槍鉗制，被打爛的四臂開始迅速復原。

「操！」吳瑕罵了句髒話。果然，沒那麼容易讓他們完成任務。

「不可以後退！」吳瑕大喊。「里奧右邊，星羅左邊，各負責兩隻手臂，涅去背後削減牠的體力，我來牽制尾巴！」

玻璃屋瞬間製造了更多立足點，供應眾人使用。

三人聽令，立即移動到吳瑕指示的位置，各自施展起技能來。

里奧釋放淺緋薄霧裹住巨人手臂，肌肉立刻變得萎縮，然後羅睺瞬間恢復，不停重複著乾枯又還原的輪迴。

星羅的特殊技對異變體也有用，雖然無法操控泰坦，但是讓牠手不能動，倒是沒什麼問題。

只見他一手按在羅睺左肩，兩隻臂膀便乖乖放鬆了，變得毫無反抗之意。

涅割破自己手心，放出幽鬼，綠色毒血蔓延開來，附上泰坦背脊，腐蝕掉不少血肉，咚咚咚向地面砸落。

「雷鳴！亞柏！你們快點！」玻璃屋催動全力，鎖著蛇尾，將之牢牢固定住在原地。

站在半空的處刑公爵背對著吳瑕，比了個收到的手勢。

黑色獸人則以一拳轟破羅睺額頭作為回答，其俐落颯爽的動作，明顯有著星羅的影子。

昨夜星羅灌輸的血腥記憶，給心靈如白紙純淨的亞柏蓋下烙印，連同那些戰鬥技巧一併複製給她了。

雖然做法十分殘酷粗暴，就結果而言，迅速而且確實地，將黑色獸人塑造成強大戰士。

連亞柏看待泰坦異變體的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即使很介意水蛭子臨終的話語，但她的立場，沒有資格同情牠們。

在必須消滅牠們的情況下，盡快解決，才是仁慈……

羅睺的血液與碎骨四處噴濺，亞柏為了避免滑落，索性一爪子插進羅睺頭部，把自己固定在血洞裡。

那副兇殘的模樣，跟上校有得拼。

現在的亞柏，壓倒性的力量加上精湛的操控，非常可怕。

黑色獸人沒花多久時間，便打爆了第二顆輪核，而負責處理身體的上校，也一口氣挖出了四顆輪核，將它們一起炸掉。

只剩最後一顆了。

亞柏手腳並用，攀到羅睺頭頂。

她站在最高處低頭掃了一眼夥伴，黑色身影幾乎融在幽暗天色裡，惟獨褐綠色眸子閃耀著點點水光。

一聲低沉獸吼，亞柏拳頭砸向羅睺腦門，羅睺身體大放光芒。

瀕臨死亡的泰坦，做出最後反擊。

牠自爆了。

巨大的軀幹四分五裂，飛射開來，倒霉的亞柏被斷掉的頭顱帶著，一起噴出老遠，墜落到遙遠的彼方。

其他人也讓衝擊波掀得倒飛進森林裡，一時全部分散。

片刻後集合一看，就亞柏沒回來，等了好半晌還是不見人影。

由於通訊器都故障了，無法定位，上校命令眾人原地待命，打算自己去搜索，卻給吳瑕擋住了去路。

吳瑕沒說話，只是安靜站在那裡，細長鳳眼冷冷睨著雷鳴，後者理解他的意思，於是妥協地改變了主意。

「里奧。」上校派出里奧去找人，萬一亞柏受傷需要救治，里奧還能緊急處理。

里奧點頭領命，高大身影與手電筒的光芒，很快消失在森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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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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