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 （15）暗地萌芽

難得一次進到人類的地盤，雷鳴決定停留過夜，給連日奔波的小隊成員好好休息一下。

雖說小型基地無法提供多厲害的硬體設施，光是不用輪值守夜，就讓亞柏非常開心了。

還有地方可以沖澡，簡直天堂。

本來亞柏高高興興地要去洗香香，沒想到淋浴間是像游泳池那種一格一格、沒有門的。

隨時可能有人闖進來……完全不行。

她頓時委靡了，意興闌珊地放棄走人。

然後迎面碰見一起邁向淋浴間的夥伴們。

一二三四五，噢齁，包括上校在內，全部到齊了呢。

亞柏被堵在走道，進退兩難。

「你呆站著幹嘛？」這大塊頭，擋住路了。吳瑕疑惑的問。「快進去啊？」

亞柏完全不敢幫自己澄清真正性別，耳朵都伏貼到腦袋上，只差沒該該叫翻肚子求饒。

「噗哧。」

雷鳴上校不幫忙就算了，竟然在那偷笑。亞柏十分絕望，她的人生不只命犯爆炸，還跟洗澡有衝煞，每次都會遇到事件。

「啊，那個，」里奧跳出來。「看到妳我才想起來，我有個東西要拿給妳，現在、立刻、馬上，免得我又忘記。」

亞柏愣住，里奧果斷把她拉走，解除了她的危機。

里奧把人帶到遠離眾人的角落才放開。

「等個二十分鐘，大家洗完再去，」他想了想又道。「之後我會在外面守著，不讓人打擾妳。」

講完這些，他就轉身去找一票臭男人坦誠相見了。

亞柏呆望著里奧的背影，直到那頭燦爛金髮消失在轉角處，依然沒辦法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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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菲斯病毒不只改變生物，還影響了大氣成分，不論何時，天色一概的陰暗憂鬱，溫度也偏低，稀奇古怪的變異植物倒是生長良好，蔓延覆蓋了小隊通往三號泰坦的道路，相當考驗車手的越野技術。

亞柏待在後座幫各種電池充電，她已經很習慣這項枯燥作業，邊打瞌睡都可以完成。

他們這一車的駕駛是涅，副駕坐著里奧，正在把玩槍枝。

顛簸路況做不了什麼精密調整，里奧只是讓手裡有事情忙，否則他的目光會忍不住一直飄去後視鏡看亞柏，太奇怪了。

後座亞柏手握電池，獸頭一點一點的，快睡著了。

「亞柏，妳幾歲？」里奧突然開口。

「嗯？」她驚醒，眨著褐綠眼睛，沒聽清楚。

「我二十七。妳幾歲？」里奧不知為何報上了自己年齡。

「我、十……」亞柏遲疑地悄悄扳手指，加上沉睡七年的話——「我應該二十一了。」

里奧手裡零件差點噴掉。

剛剛成年而已。

不過她變成女孩子時的樣子，看起來頗為幼小，完全不像有二十歲了。

「妳為什麼一直維持獸型？」變身類異能極度罕見，在里奧所知，除了亞柏之外只有一個，然而那傢伙能力是化身為其他人的模樣，時間也不過短短幾小時而已。

「我沒有辦法控制，」一講到這個，亞柏就非常沮喪。「變不回去。」

所以，他見到的少女，才是亞柏的真面目……「一次都沒有嗎？」

「沒有。」

亞柏居然不曉得自己曾經恢復人型，而她無法控制變身這一點，也很耐人尋味。

自從異能出現以來，人類直接就會使用，只是力量跟技能要靠個人鍛煉來提升罷了。里奧第一次遇見像亞柏這般，明明強得可怕，卻連最基本開關都辦不到的。

「妳想恢復原貌嗎？」

「當然！」哪個女生會喜歡當猩猩？但是該怎麼做，亞柏根本毫無頭緒。

「或許我能夠幫忙。」

車子繼續奔馳，遠方天空深暗沉重，顯然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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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奧的異能類型屬於攻防一體，可操控能量，例如奪取、截斷、強化與修復。

他的愛用武器是雙手大劍，代號聖騎士。

附帶一提，亞柏的代號為黑魔獸，星羅則是萬花筒。

為了分享戰術模擬給各區將軍，吳瑕順便幫三人取了代號，以供檔案記錄，他也沒思考太多，就這麼定了下來。

至於日後這三個代號，成為五大區域聞之色變的組合，尤其黑魔獸——恐怖得小孩聽見都會嚇哭，倒是吳瑕始料未及的發展。

而目前的黑魔獸，只是個心理年齡不超過十四歲的孩子……嗯，體型相當巨大的孩子。

午後開始下起暴雨，雨勢猛烈到影響行車安全的程度，小隊找了個農莊，清掉佔據裡面的異變體，暫留在此等雨停。

里奧決定趁機研究如何幫亞柏解除變身。

他們躲到一間空倉庫，兩人席地對坐，里奧握住亞柏的黑毛爪子，運行異能檢查她的身體。

「……」她果然很奇特。里奧的能量流過她全身，甚至深入至輪核周圍，竟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正常人遇到外來力量碰觸輪核都會極力排斥，亞柏這樣毫不介意被入侵的，實在很匪夷所思。

輪核其實有顏色，里奧自己是紅色，當他使用異能時，會具現化為淺紅薄霧覆蓋。他也看得見別人的力量顏色，像星羅是煙紫色，涅是螢綠色，吳瑕白色。

而亞柏跟上校，都是黑色。

吞噬一切的、危險的顏色。

里奧小心翼翼地操作淺紅薄霧，讓它包裹黑色輪核，一個接一個阻斷輸出。

亞柏感覺怪怪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無力。

當最後一個輪核被封閉時，她突然失去了意識。

黑色獸人瞬間消風，威武的身形急速縮小，長毛隱沒，白嫩肌膚出現……

暈倒在里奧肘彎裡的亞柏，恢復成少女模樣。

原本合身的坦克背心變得空蕩蕩，像是小孩套著大人衣服，工兵褲也是鬆了一大圈，幸好因為坐著才沒有整件掉下來。

他再度見到另一個她。

窗外的雨幕不歇，里奧藍眸閃著幽微的光，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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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暗地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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