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 （24）水深火熱

西部區域第四號泰坦，薩圖恩。

牠的棲息地是座廢礦場。

荒煙蔓草，飛砂滾滾，陰鬱天空有許多異變鳥在翱翔，淒厲的嘯鳴劃破野風，感覺蕭瑟又蒼涼。

身高十八公尺、土黃色皮膚的泰坦坐在一面岩壁前，就像座石雕，與遍佈石礫的地面幾乎融合為一體。

貌似沒什麼特殊之處的薩圖恩，其能力應該是目前為止最麻煩的一個。

在牠視線範圍內，生物的時間流速會受到牠控制，被加速或減慢。

非生物的無人機不受影響，吳瑕操作它在電磁脈衝範圍外收集情報時，發現附近異變動物行為相當奇怪，才曉得薩圖恩這項能力。

這次的泰坦護衛是異變獸，數量比之前阿努比斯的多了兩倍以上。

一群又一群集結過來的巨獸，讓吳瑕有種在看動物頻道的錯覺。

十萬獸潮加上時間控制這麼無敵的技能，這是要怎麼打？

在想出對策之前，也只能按兵不動，否則就是讓小隊去送頭的。

他們已經在礦區的廢棄辦公室駐紮了三天，吳瑕一直沒辦法完成戰術模擬，陷入膠著狀態。

光板羅列著小隊成員的資料，被他反覆細看。

【雷鳴】

代號：處刑公爵。

特殊技：黑曜武裝、震懾、螺旋葉刀、六芒一閃。

【吳瑕】

代號：玻璃屋。

特殊技：透明牆、玻璃屋、絕對防禦。

【里奧】

代號：聖騎士。

特殊技：回復之手、截斷之手、增幅之手。

【星羅】

代號：萬花筒。

特殊技：精神加護、精神通訊、附身。

【涅】

代號：幽鬼。

特殊技：腐蝕、潛行、暗影。

【周亞柏】

代號：黑魔獸。

特殊技：衝擊拳、爆裂波。

小隊裡有超高攻擊力的雷鳴跟亞柏，搭配其他四人擔任輔助支援，如此陣容在五大區域已是一時之選，可惜薩圖恩的能力太逆天，實在找不到破解方法。

吳瑕苦思良久，終究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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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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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區面積極廣，佔地達數十公頃，因採礦而破壞的岩層一圈圈裸露著，地表彷彿被剝了好幾層皮，即使人類早就離開此處，留下的傷痕卻依然觸目驚心。

薩圖恩召喚的異變獸有許多種類，且不會互相侵襲，族群間相當有秩序，與軍隊無異。

獸潮當中，數量最龐大的是異變豬，牠們在礦區邊緣的廣袤枯草地活動，體型約莫跟悍馬車差不多，整群衝刺的時候，地面跟著一起轟隆震動，聲勢非常驚人。

雖說乍看很可怕，不過牠們的攻擊模式極為單調，就是衝撞而已，完全沒有別招，其實很好對付。

小隊正在狩獵異變豬，吳瑕設置了一面透明牆，朝豬群發射信號彈，吸引牠們衝撞過來。

於是奔跑在最前面的異變豬，不是自己一頭撞死，就是被後面的同類推擠踩踏而死。

透明牆很快被鮮血染紅，屍體逐漸堆積起來，異變豬才開始繞道而行。

防壁左右兩側的搭檔配置分別是里奧與涅，亞柏和星羅，絞肉機上校則被吳瑕放在後方負責撿漏。

星羅等人都是拿雷射槍節省異能消耗，惟獨亞柏不會用槍，全靠自己的質量在戰鬥。

黑色獸人自從打贏阿努比斯後，對敵的靈敏度與攻擊性突然大幅提升。她露出利爪，於異變豬群中穿梭騰挪，所經之處，巨大野豬紛紛號叫著倒地。

仔細一看，全都是一擊就貫穿厚實肌肉與堅硬胸骨，直接粉碎了心臟。

亞柏的特戰服沾滿鮮血，隨著她的動作到處飛濺，在空中撒著血雨，腥氣四溢，相當可怕，而她咧著狹長的獸吻，居然有點像在笑……

現在的她，是沉溺於殘酷殺戮，樂在其中的黑魔獸。

站在隊伍最後方的上校，默默將一切看在眼裡。

亞柏有古怪，必須盡快找她談談。雷鳴如此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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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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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盡激烈的戰鬥過後，身體難免留下獸血噴濺的痕跡，用雷射槍打異變獸的人還好，沾到的汙穢比較少，亞柏就麻煩了。

她渾身黑毛黏得一條一條，又濕又髒又臭，活像從水溝裡撈上來的野狗。

潔癖的吳瑕命令她先去整理乾淨，才准踏進屋子裡。

礦區有水源，里奧早就修好了抽水馬達，不用擔心日常用水問題。

廢棄員工宿舍的大浴場還能用，亞柏進去洗澡，里奧還特地在外面看守，避免有人跟她撞上。

半晌後亞柏洗完走出來，微濕的黑毛熱氣蒸騰，里奧連站在旁邊幾尺外都感覺得到那高溫。

這裡熱水器設定的溫度，應該算微溫左右，並不會熱到有蒸汽啊……

其實里奧有發現亞柏不太對勁。

她總是傻乎乎的眼神不知怎麼地消失了，上戰場廝殺時，原本柔和無害的褐綠色雙眸，竟變得冷酷嗜血，彷彿飢餓的猛獸，既貪婪又凶殘。

如果上校的殺氣是刀刃，那她就是惡火。

一個尖銳，一個暴戾，性質迥異，但同樣讓人感到背脊發涼。

此外，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焦點也相當奇怪，常常不放在人的臉上，而是在脖子附近游移……

「亞柏……妳……」嘴角好像有口水。里奧猶豫地指著那可疑水光。

「什麼？」亞柏伸出舌頭舔嘴。

兩人走回礦區辦公大廳，夥伴們剛好都不在。

「妳餓了嗎？」里奧拿出壓縮乾糧遞給她。

亞柏拆開後才啃兩口，就把食物放一旁，擱在桌上。

她很餓，但是她吃不下。視線又往金髮男人的脖子瞟了一眼。

好餓。

她餓得快要失去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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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水深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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