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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過鋼制樓梯走上樂器店的二樓，推開玻璃門卻是原生陳舊風格的裝修，有種回到過去的穿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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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木牆上掛著一整排的弦樂器，其中一支日落色，油漆脫落的貝斯馬上就奪走了航海的注意力。那是一支充滿年代感的二手琴——風化的琴身雖然滿身瘡痍，但品相不錯，油漆脫落下的原木散發出光澤，看得出過往的主人們都非常愛惜它，維護得滿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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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上的歲月痕跡，像是記載著前人的故事一樣。另一支漆黑色的，品相比較新的新興工房出品，也讓他駐足望了一段時間，但並沒有像這支一樣，狠狠抓著他的心，留著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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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九萬，也太便宜吧……」航海感嘆，這一刻還是大學生的自己，並沒有充裕的資金。從北海道來到東京，他們已花了不少存款。看著心儀的樂器，只能望梅止渴——多虧樂團能在某大音樂節出場，他們現在已是業餘樂團界的新貴，彈個貴價琴也沒什麼大不了，店員非常識相，提議他可以試奏，並周到地為來客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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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請到較空曠的空間後，店員接起馬歇爾的音箱。看著琴的價格，腦內自然地響起某首曲子的旋律，雙手亦彈起了那一段的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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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本身在今後被稱為名曲，低音部分的編排進行算是相當經典。嘴裡哼著歌詞，右手的撥片上下刷著那讓人刻在心底裡的樂句。航海的左腳輕輕踩著節奏，那彈出來的琴聲極為自然、流暢——不為什麼，他已經練習過無數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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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丸之內的虐待狂』啊。」沉穩的重低音在後側傳來，航海停下了演奏，撥片所刷下的老舊延音在試琴間中迴響著。航海的左手輕輕撫向琴頸的部分，震動著的延音一瞬間被靜止了。像畫中人物的赤髮青年抬起頭，望向說話的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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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買完了嗎。」這時候航海才醒起，他是陪對方來買新出的樂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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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桔梗指指自己空著的手。航海看琴看得如入夢中，連身旁的人沒走開也注意不來，自然看不出來人兩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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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不怎聽本土的歌曲？」對方平常多彈古典樂，沒想到光是聽一道bass line，便猜出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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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還是有的。作曲面來說需要研究現今流行的東西。是說，你看起來很喜歡它呢。」桔梗指著航海手中的貝斯示意，這刻的他看起來愛不釋手，緊緊抱著貝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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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呢，很喜歡這個牌子的貝斯啊。只是中價的產品線停產之後換成別國代工，品質就不一樣，美制的又買不起。」他收起撥片，右姆指再敲下琴弦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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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果然還是日產的好。」
「是這樣啊。那要不要考慮存錢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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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看著牆上寫著今年新進貨的標籤，航海發現自己講錯話了。旁人看起來不在意這些小細節，走到不遠處的電子琴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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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手指敲打出主旋律的部分，航海小聲地吟唱著歌詞。這樣合奏著還是第一次。他的歌聲低沉而甜美，順著心中的感情去唱著，自己也會跟歌詞中一樣，有成為普通公司職員的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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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不會比現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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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過於投入彈奏，沉醉在餘韻之中走不出來，離開樂器店的一刻，他轉頭望向身旁的人，那好看的薄唇微張著，欲言又止似的。只是，到家的時候，又忘記了要問桔梗有什麼要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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