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頸期盼,於是更加認真地鑽研植物的世界,過了一個月,她可以背誦出各式各樣的植物名,與女巫前進夜晚的森林,進入黑夜的那段路程,她可以辨識出沿途中的植物,知道哪些有毒,哪些可以醫治病痛。進入黑夜時,她不再恐懼,因為她知道自己走在一條她所選擇的道路上,而不是既定的那一條。
但是父親呢?得知她從杜鵑窩精神病院逃出來,卻不曾聯繫過家人,會不會著急的在各大報紙張貼尋人啟事?路卡斯呢?他的病情是否因為她的離開而有所好轉?
或許更糟糕的是,他們早已忘記了她,忘記了索恩家未來的女伯爵,更改繼承人的身分,她除了醫治路卡斯的病,找不到理由返家。她是殺人兇手,讓索恩家族蒙羞,即使未來成為索恩女伯爵,她恐怕也改變不了有如汙點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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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恐懼幾乎讓她窒息,她努力在黑夜中找尋前進的道路,卻只剩下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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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洛絲。一道沉穩的聲音呼喚著她。該離開了,握住我的手。
她四處張望,眼前一片漆黑。依洛絲,抓住我。又是那道聲音。她哭泣著,伸出了手,感受到一股暖流扣住她的手腕,帶著她脫離黑夜。
依洛絲害怕地閉緊雙眼,待在導師懷裡一動也不動。「妳可以睜開眼睛了,依洛絲。」女巫師的嗓音極其溫柔,像是在安撫一位從惡夢中甦醒的孩子。導師用手指輕輕爬梳她柔順,帶有一點微捲的紅棕色長髮,親吻她的額頭。「今晚,在我的看守下,黑夜不再侵擾妳。」她低語,這句帶有魔力的語言使得依洛絲加速的心跳逐漸緩和,急促的呼吸平穩。
她睜開眼看著導師,女巫師的眼神從寒冰轉為炙熱火焰,那是對黑夜發洩的怒火,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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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夜裡看見了妳的恐懼,」女巫師平靜的說,原本抱住她的手放開她,「妳想回家。」
「不是的。」依洛絲否認,搖搖頭。她才剛學會如何聆聽大地的語言,她還不想回去。她還有很多要學習的事物。「我想留在這裡。」
「妳總有一天要回家。」女巫師說,將她鬢角的幾綹髮絲塞至耳朵後方,「只要是人,都需要踏上原本的歸途。」
「那妳呢?妳有家可以回去嗎?」脫口而出的瞬間,依洛絲便反悔了,她不該對她的導師提出這種問題,她可能會生氣。
女巫師的目光看向四周,最終回到學徒身上,「這裡就是我的家。」她的語氣溫和且穩重,顯然沒有被依洛絲剛才莽撞的問題惹怒,「我在月神的引導下來到這裡,管理祂的森林,與神溝通,成為妳的導師。」她注視她綠色的眼,「妳有著月神賜予妳的恩賜,但是妳總有一天要回到妳當初走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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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想呢?」依洛絲有些抗拒,「如果那條路並不是我真正想走的,該怎麼辦?」
女巫師思索了幾秒,答:「凡事做足最好的準備、最壞的打算,就已經足夠克服並控制大部分的困難了。剩下的外部因素多半也不是為了折磨我們,而是命運的召喚,讓我們走上自己應當領略的道路。」
依洛絲點頭,擦乾臉上的淚。「妳如果想回家,我不會阻擋妳。妳已經理解大地的語言,遁入黑暗,森林永遠張開手臂歡迎妳。」女巫師說,聲音帶著一絲溫柔。
「我想學習如何調製藥水再離開。」依洛絲道,女巫師答應了,站起身返回身後的那片樹林。微風吹拂,女巫師身上的深藍斗篷於夜色中隨風飄盪,有那麼一瞬間,依洛絲在斗篷上看見了星塵,正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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