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洛絲在老樹樁上坐了一會兒，聆聽倉庫傳來的揮砍聲，以及那有些粗重的喘息，她的導師為了冬天做好準備。一片雪白的森林時不時傳來鳥叫聲，晨光將地上的雪堆綴滿點點星光。
五分鐘後，她站起來，女巫師那有些寬大的大衣仍披在肩膀，她打開門走回廚房，並將大衣掛在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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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下午變得更加寒冷，但依洛絲不這麼認為，站在冒著熱氣的廚房裡，她緩緩攪動大釜，背上起了層薄汗。
經過兩個禮拜，以及早晨與導師的談話內容，她相信她已經準備好迎接新的事物，無論失敗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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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師在樓上休息。自那天後，只要她身體不適，便會待在房間，有時甚至不讓依洛絲進入位於二樓的臥室。雖然對導師的狀況感到擔憂，身為學徒的她沒有多說什麼。
她將浮在水面的植物殘渣用勺子舀起，她是真心希望導師身體無恙，她教導她宇宙的奧秘與魔法的知識，沒有理由因為月神的懲罰受苦。
她將柴火熄滅，舀起半透明的液體倒入精緻小巧的藥瓶中。她看著眼前的小藥瓶，半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閃著微光。
她不敢相信她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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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她說，開心的抓起藥水衝上二樓，懷著喜悅與興奮的心情敲了敲導師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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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分鐘，女巫師打開門，身上披著棉被。「怎麼了嗎？」她問，身體倚靠在門框上。
依洛絲遞出那瓶被她抓在手心中的藥瓶，瓶身因為手掌的溫度而變得溫暖。
女巫師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將小藥瓶的蓋子打開來嗅聞，藥草的淡香撲鼻而來，依洛絲成功了。「妳做得很好。」她說，蓋上蓋子並還給她，皺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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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不舒服嗎？」依洛絲有點擔心。女巫師搖頭，手指梳過額前碎髮，頭輕輕倚靠著門，「我沒事，只是需要休息。今天晚上我會先教妳關於迷霧的知識，以及進階使用方法。」
「可以使用迷霧？」依洛絲困惑的問，她的導師輕點了點頭。
「迷霧本身可以被建構，也能夠為人所用，在我教授妳關於藥水的其他知識之前，我想先讓妳學會這些。」女巫師沒有說的是她剛才夢到的夢境，事態緊急，她不得不再度更改課程，否則冬天一過，就來不及了。
她揉了揉眉心，向依洛絲囑咐幾句後，手抓住門把，準備再度將門關上。
「等等，」依洛絲伸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門，女巫師看著她，藍色的眼中沒有情緒。「我想把這個當成禮物送給妳。」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似乎是因為緊張，她不知道導師會有什麼反應。「雖然沒有辦法讓妳的身體好過一點，但我希望妳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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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師接過她手中的藥瓶，「謝謝。」她的面容柔和許多，「我會好好保存。」依洛絲露出釋然的微笑，看著導師緩緩將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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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來臨，吃過晚餐後，女巫師拜託依洛絲負責收拾並清洗碗盤，因為她必須去找尋課程需要用的東西。
休息過後的她感覺好多了。依洛絲將乾淨的碗擦乾。即使知道那不是病，但她還是沒有辦法忽視，即使她現在正在向女巫學習。「月神，我以月神的學徒身份向您祈禱，祈求導師身體健康。」她低語，冰冷的水柱落下，打濕了髒碗盤與她的手。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但她就是想將這份願望以祈禱的方式傳達給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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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洛絲。」當依洛絲要將洗凈的碗盤放到櫥櫃時，女巫師提著一個提袋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點頭，準備將碗盤拿去放，卻發現盤子與碗漂浮至半空中，櫥櫃的門打開，鍋碗瓢盆自動歸位。依洛絲愣住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女巫師微笑，示意她前往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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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魔法。依洛絲思考，不知道女巫師願不願意教她如何憑空移動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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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了溫暖舒適的起居室，女巫師將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並打開。發現裡面裝著在迷霧中開啟秘密通道的《簡．愛》、一只做工精緻的懷錶和一隻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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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洛絲坐到沙發上，不解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導師。「現在，請妳躺到沙發椅上，閉上眼睛。」依洛絲依言照辦，頭倚靠放在沙發椅上的柔軟靠枕，閉上雙眼。
女巫師拿出袋子裡的懷錶，放到依洛絲的手中，「請妳拿好它，運用迷霧的力量，去感受它的記憶。」
「物品也會有記憶？」她開口，眼睛沒有睜開。
女巫師沒有回答，坐回椅子上並拿起《簡．愛》翻閱，聆聽翻書的聲音，依洛絲覺得自己的眼皮愈來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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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再度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迷霧。在被迷霧籠罩的森林中，她緩緩往前走，發現前方有一道忽明忽暗的光。
她朝光的方向走去，隨著她越來越接近光源，她發現眼前是一棵大樹，樹根的位置鑲嵌著一面正在泛著光的時鐘，黑色帶有襯線的數字呈現羅馬數字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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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她忍不住讚嘆，發現時鐘上灑滿金粉般的塵埃，她伸手替時鐘撥去，在露出鐘面時，時間悄悄來到了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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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洛絲的腦中浮現出影像，是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正拿著女巫師袋子裡裝的懷錶。懷錶主人大步向前，腳步踩在鵝卵石街道上，每一步都帶著自信。路過的人叫他：先生，日安。他用手輕碰了碰帽簷回禮，繼續前往他的目的地。
懷錶跟隨主人來到了公園，看見正在叫賣冰淇淋的小販，現在是夏季，氣候宜人，許多人出來散步。懷錶聽見了樂隊在拉小提琴的聲音，悠揚的樂聲令它的指針也想隨著音符起舞。
懷錶的主人緩緩走向在湖邊散步的年輕女子，「奧黛莉亞。」主人說，刻意壓低嗓音，但依洛絲還是聽出來了，這聲音屬於一位女孩。
剎那間，她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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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女巫師闔上書本看著她，「妳發現了什麼？」
「懷錶屬於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孩。」依洛絲精準地說出答案，導師點了點頭，似乎對她的回答十分滿意。「現在，我需要妳握住這瓶酒瓶，告訴我妳看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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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洛絲將懷錶放回袋子裡，拿起酒瓶。她的腦中浮現酒吧的場景，鼻子聞到淡淡的酒味，聽見人們交談的聲音，以及酒瓶互相碰撞的聲響。
酒保正拿起一塊抹布擦拭桌子，此時，一位年輕男子來到吧台前，向酒保點了一瓶啤酒。
「西爾頓。」一道聲音引起男子的注意，有著落腮鬍的中年男子朝他走來，大衣外套上佈滿塵埃，他用手拍去身上的灰塵，「關於你父親的事，我很遺憾。」
年輕男子看向他，垂下頭，說了幾句話，但依洛絲還沒聽清楚，便被迫回到現實。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W3ne69W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