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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女巫師做了約定後，過了一個禮拜，依洛絲開始向女巫師學習調製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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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很快就要來了。女巫師看著窗外那陰沉的天空，接近傍晚的森林，葉子逐漸泛黃，枯萎。她不確定依洛絲是否準備好踏上歸途，面臨寒冷的冬日，她不放心讓她獨自一人。
依洛絲仍然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她連如何敬拜，向月神祈禱都不會，更別提在無月之夜跳舞，學會分辨迷霧的真偽。她只是隻剛開始學會飛翔的雛鳥。
但是女巫師答應了她要教她調製魔藥，她不能食言，一旦撒謊便是與撒旦做交易，犧牲無形的東西以保存更多秘密。想到這裡，女巫師笑了，魔鬼撒旦、路西法，她都已經將自己最深的秘密交付給他們，也付出了代價，還怕什麼撒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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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待在這裡，度過這個冬天後再走。女巫師用刀子切開甜菜根，放到一旁。切菜聲成為廚房裡唯一的聲響。依洛絲被指派去採收秋季的蔬菜與水果了，自從她通過考試，接收到大地的恩賜，她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協助女巫整理那片植物園。
她的學習速度是女巫師見過最快的，似乎是因為女人每個月都會經歷的一次月亮週期，她的速度比男巫要快得多。
羅傑塔。腦中想起了這個姓氏，女巫師將它驅逐。那是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也沒必要去執著，在那人背叛她的那一刻，她就拋棄了對那個人的愛慕。她從不明白愛是什麼，現在仍然如此。月神從來不教導她愛的真理，因為她並沒有資格，連帶地，她也無法將相關知識傳授給依洛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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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陣噁心感湧上，女巫師放下刀，快步衝至水槽前方嘔吐，一朵朵深黑色的玫瑰落下，堆滿了水槽。她虛弱地跌坐在地上，抹去嘴角旁的濃稠黑色液體與花瓣，頭輕輕靠在裝滿黑玫瑰的水槽，閉上眼睛。
她永遠不能墜入屬於她的黑夜，更不能失去依洛絲，她是她的解藥。
「導師？」依洛絲的聲音自廚房門口傳來，依洛絲看見女巫師雙眼緊閉，坐在廚房的地板上，拋下裝著蔬菜與花果的籃子衝上前，跪在她身旁，捧起她有些蒼白的臉，試圖搖醒她。女巫師半睜開眼，一隻手拂上依洛絲擔憂的臉龐，露出微笑。
依洛絲攙扶起女巫師，發現水槽裡充滿了帶著濃稠黑色液體的黑玫瑰，甚至冒著煙，她將這份疑問藏在心裡，等女巫師狀況好轉後，希望她會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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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洛絲帶著女巫師上樓，小心地扶著她往臥房走，打開臥房的門，她讓女巫師到床上躺著替她蓋上被子，打算在壁爐生火，女巫師阻止了她。「別浪費柴火，冬天要來了。」她的聲音冰冷，卻破碎，「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確定？」她看著背靠著枕頭的女巫師，發現她的雙唇不知在什麼時候轉變為黑色。依洛絲皺眉，打開木製衣櫃的抽屜拿了那件她之前看過的淡黃色披肩，替女巫師披上。
女巫師向她道謝，當依洛絲準備問問題時，卻發現導師早已閉眼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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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秋冬季節轉換所引起的感冒吧？記得以前路卡斯小時候也會在季節交替時感冒。依洛絲推測，坐到了擺在臥室裡頭的單人沙發椅上，端詳導師平靜的睡顏，拿起在書房裡發現的其中一本書閱讀，是珍．奧斯丁的《傲慢與偏見》。
想不到女巫師居然收藏著這本書。依洛絲翻開書本，仔細品嘗書中的文字。但是她始終無法忽視女巫師的身體狀況，以及那盛滿黑玫瑰的水槽。
此時，女巫師囈語，翻了個身，及腰的白色長髮散落於枕頭，將臉埋進溫暖的棉被裡。
這不正常。依洛絲的目光從書本移至女巫師那頭雪白的長髮上，一般人的頭髮都有顏色，像她的是紅棕色，遺傳自索恩伯爵，母親則是烏黑亮麗的黑色，只有祖母的頭髮與女巫師的髮色一樣，都是白色。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才會有白頭髮，但女巫師的年紀距離祖母的歲數差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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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為她的導師，教導一切她必須知道的知識，但女巫師從未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過去，甚至也不透露她的名字，女巫師這個稱謂還是依洛絲自己取的，用來稱呼她的導師。
依洛絲嘆氣，視線回到《傲慢與偏見》上，繼續閱讀伊莉莎白．班奈特的愛情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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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閱讀至公共舞會的那一個段落時，驀地，她的腦中閃過一道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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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被囚禁於一座牢房中，身上佈滿傷痕與血汙，玫瑰金色的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她已經許久未曾進食，只有用水維持她的生命。
「備受尊崇的學徒跌入黑夜的感覺如何？」另一位女人的聲音自牢房門口響起，門應聲打開，她咬牙，眼裡的憤怒與悔恨令在場所有人懼怕，「時刻已到，月神會做出審判。」女人蹲下，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額前的長髮蓋住一部份的臉，使她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但就算把她看清楚了，也只剩下厭惡。
「這是妳應當承受的罪。」女人鬆開手，一道椎心刺骨的痛烙印在她的背上，她痛苦地大喊，用最惡毒骯髒的言語詛咒她，直到她承受不了痛楚，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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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的力量太過強大，依洛絲嚇得闔上書本，發出聲響。她轉頭看向睡著的女巫師，確認她仍安穩的沉浸於睡夢中後，隨即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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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巫師醒來，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她緩緩坐起，身上仍蓋著棉被，右肩的披肩滑落至床上。她的動作變得小心謹慎，深怕驚醒了熟睡的依洛絲，手上的《傲慢與偏見》仍停留在舞會的那一章。
她重新披上披肩，將床鋪整理好，悄悄將書本從依洛絲手中抽走並替她蓋上從衣櫃的抽屜裡拿出來的毛毯，前往書房將它放回書架上。她不知道依洛絲究竟看到了多少，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必須重新找回對人的信任，確認依洛絲是可以相信的人之後，她才會將秘密從魔鬼那裡交給她。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2hbSLZS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