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車水馬龍的主要幹道,上面都是來自各地的商團的馬車,偶爾還會看到裝飾華麗的異國馬車。自治都市算的上帝國內最自由的地區了,幾十年前被皇帝特赦,可以獨立於領地之外,不被貪婪的貴族所把空。加上被皇帝直接任命的市長,總是以自由貿易為主要的政策,推出各種極低的稅率,因此就連附近領地的商團,也會將此座城市作為集散地。
然而在這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依然不可避免的有黑暗產生,繁榮的都市不只是吸引商團,也吸引了那些為了生存、夢想,不惜越過危險的荒野來到此地的流民。城市規劃之初,並沒有料想到流民的湧入,領地內各個貴族的內鬥,造成許多的孤兒、寡婦和殘障的退伍士兵。他們雖然可以為城市提供些許的勞動力,但數量超過原本的計畫,規劃給平民居住的居民區,很快就變成了警衛隊無法控管的貧民窟。
此時赫林和亞克離開了明亮的大道,穿越繁榮的商店街和工仿區,兩人依照著熟記在腦海中的地圖,翻越圍牆、穿過小巷,來到了就連警衛隊都不敢深入的後街。雖然依然能夠聽到繁榮的叫賣聲,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動的聲響,但只是隔著幾條街的距離,就已經如同兩個世界的差別。
「亞克,梅維亞姐姐想讓我去學習,意思是我要學校嗎?」
「嗯,畢竟你是女孩子,在這社會如果不變的跟梅維亞一樣聰明,未來會有很多的困難。」
「可是,學校很遠,而且還要繳學費。」
赫林說著,用著小手拉動著亞克的衣角。
亞克發現赫林的舉動,會心一笑的撫摸著赫林的頭頂。
「放心,學費的事情很好商量的。你想想,我們第一次去狩獵獨角兔,那時還差點被追著討債。前的事情總是能夠解決的,你就放心……」
話音未落,亞克突然伸出手擋住了赫林的前進,只見前方的街道兩側,拐角和燈柱旁都站滿了許多不懷好意的流民,雖然看上去都十分的瘦弱,可是手中那些酒瓶、棍棒,可都是可以殺人的武器。
「亞克……」
「放心,沒問題的。」
亞克好歹也是面對過拿著凶狠兵器的盜賊,這點程度的流民三兩下就可以解決的。
「小哥,看樣子今天也是滿載而歸吧!不如像是給老女人一樣,施捨我們一些。」
聽著粗重的外地口音,加上那深黑色的瞳孔,他們並不是這附近領地的流民,而是來自更遙遠的地區。他們可能是跟隨商團或者是被當作勞動人口販賣而來,因為許多原因,恰巧被拋棄在這座城市。
現在呼叫警衛隊已經來不及,就算可以,他們也多半不敢深入這裡。
「看來各位大哥今天喝了很多酒呢!很不巧,今天的收穫挺慘淡的,沒有多餘……」
亞克繃緊了神經,將目光不斷的在所有流民中來回掃視,因此在面對飛行速度比箭矢慢上百倍的酒瓶,也可以從容拉著赫林一同閃避。
「給我上!不用怕,他只是個弓箭手。」
看上去是帶頭的流民,在他的高喊下,所有人包括隱藏在黑暗中的都一同現身,他們手中有著各種隨處可見的棍棒、碎酒瓶。
數量上絕對的劣勢,同時赫林並不善長與人鬥毆,應該說亞克是從小大到,都刻意的讓赫林避開需要與人戰鬥的環節。要同時保護赫林,還要擊退來勢洶洶的流民,這下子實在有點棘手。
「赫林,你走小路回去,我等等跟上。」
「但是……」
「放心,這點三腳貓可難不倒我。」
很久以前亞克就知道,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沒有實力就只能被拋棄,就如同現在正迎面衝來的流民。
他們脆弱無比,只能依靠著群聚來勉強維持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價值,只要這個世界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如同一盤散沙,會被再次吹落進萬丈深淵。
可能他們是被那些可笑的街邊故事欺騙,認為弓箭手只要失去弓箭,就變成沒有任何致命威脅的小白兔,然而事實恰恰相反。沒有弓箭的弓箭手,當拿起不熟悉的武器應戰時,可沒辦法精準地控制力道在不死人的程度。
流民雖然人數眾多,但他們依然是沒有任何底子的普通人,連道路邊最低級的魔物都比他們難纏。在確認赫林成功脫險後,亞克先是不斷閃躲攻擊,讓只懂得使用全力揮舞的流民耗盡力氣,隨後抓住全力揮動後體力耗盡的空檔,將拳頭重重的往腰間和後腦杓打去。
這些柔軟、脆弱的部位,算是亞克多年來累積的經驗中,少數可以控制力道不致死的部位。
「可惡!」
眼見與預想中的不同,亞克輕鬆的撂倒了許多人,並且讓還留有理智的人開始膽怯,這讓發號施令的流民開始惱火,並立刻從麻布袋中掏出弩箭射向正被牽制的亞克。
銀白色的箭頭,看上去是上好的金屬製成,上面有著些許的顏料,恐怕是麻醉藥或者毒藥,被摸到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想要用箭矢攻擊弓箭手,這可能是最亞克見過的普通人中最愚蠢的行為。
「看來你們是新來的吧!,不懂這邊的規矩。」
亞克沒有任何閃避,就只是看著箭矢飛來。
「聚眾鬧事只要不出巷子都沒事,可一旦鬧出人命,就是破壞這裡的規矩。」
這時從街道陰影處,一把飛刀精準的打落了箭矢,隨後響亮的金屬棍棒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縱使警衛隊不會來到這裡,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規則,這是弱小的人類必然會產生的理念,而制定規則的人正是亞克的師傅。
「喲!我的好徒弟,這種傢伙不用跟他們廢話,壞了規矩的人就要懲罰。」
「赫林沒跟來吧?」
「當然沒有,這種場面可不能讓小孩子看見。」
提亞馬特裡的居民和流民為了自保,往往會尋找血緣相近的民族或同個地區的人民互相組成幫派,因此除了官方文件紀錄的區域劃分外,這裡生活的人們更常用特定的區域種族組成,來辨別區域。
眼下這些凶狠的流民,此刻宛如進入狼窩的羔羊,被無數拿著各種器械的普通居民包圍住,人數的巨大劣勢瞬間就反轉了過來。接下來的事情恐怕就只有那些曾經與魔族戰鬥,被俘虜後嚴刑拷打的騎士能夠體會,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對不起,我們錯了!」
「拜託讓我離開,我們不會再回來了。」
流民本能性的跪地求饒,痛哭流涕的面容完全沒了一開始的凶狠。
但是這個世界是殘酷的,這個社會是現實的,沒道理放過會危及自己生命的傢伙,更何況他們居然能夠違反規則,就必須有接受違反規則的後果。剁斷四肢、挖取眼睛都是有可能的,誰叫他們道聽塗後說就要搶劫。
「要放過是你們可以,但是要跟我玩個小遊戲。」
「真的嗎?」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他們的內心重新被點燃起了希望。
「噗!」
亞克在一旁想盡辦法忍住笑意,他很清楚師傅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因為他從小大道都一直被師傅叮囑──如果想要讓一個人徹底絕望,那麼就需要另他相信希望,然後在他眼前將那希望摧毀。
師傅絕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們的,那個遊戲多半是個沒有盡頭,只有絕望的遊戲,看來今天下水道又要堵塞了。
「那……」
「亞克,你先回去吧!師娘還在等你。」
本來想要當作久違的娛樂繼續觀看的,但既然師傅開口了,有只好放棄心中的念頭。
轉過那原本被流民阻擋的巷口,沿著濕漉漉的石磚街道,亞克來到了一間看上去十分破舊的公寓。門窗的木板仍然是那樣的破舊,內部就只有用簡單的布幕遮擋,幸好這裡的天氣並不會經常下雨。
此時的赫林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低著頭抱緊大腿。
亞克緩慢的放慢腳步,將所有會造成聲響的動作大幅度的壓低,此時他幾乎等同於過街老鼠,除非用視覺捕捉,否則根本不可能察覺到。隨後在距離足夠時,溫柔的將手拍在赫林的腦袋瓜上,並輕柔地說: 「赫林,我回來了。」
「亞克!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師傅他……」
女孩瞬間就抬起頭,並在臉上充斥著無數種的表情,眼角晶瑩剔透的淚珠也差點要飛出,好在亞克即時的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可以制止住顫抖的身軀,好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事的,那些流民不可能是我的對手。師傅他們正那邊處理他們,你就放心好了。」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WXOQT7Nb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