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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煉獄?” 老賊想到天主教認為煉獄所關押的, 是需要反省的輕罪人, 位置為天堂和地獄之間, 淨化後便可進天堂, 但丁則指出煉獄其實位於人間, 跟耶路撒冷相對, 是四面環海之島, 上有螺旋形的七層高山, 代表七宗罪, 每上一層就會消除一種罪過, 直到山頂就可以升入天堂, 而但丁的《神曲·煉獄》第二十六篇中有言, 奧德修斯年老時出海, 因被人陷害而駛過了海格力斯之柱, 航行五個月後, 發現了煉獄的山峰, 但煉獄吹來的旋風弄沉了船, 他和船員們最終抵達煉獄, 便想到原來煉獄真實存在, 還在想着間, 只見海底的泥土不斷揚起, 大量發光的碟型物體正在冒出並轟隆地升起, 再看看自己, 正屈曲着身子蹲在那個金塔一樣的罌型東西中, 好像從未離開過, 側面和上面的甲板卻不見了, 可以步出, 發覺上面透着光, 原來是掉下來的那條隧道, 便躍到上面, 就是那個布滿白骨的倉, 上面有個破洞, 飄到那裡躦出, 是導彈倉庫, 卻不見了任何彈架, 導彈和彈射器, 整個範圍空空如也, 不禁大吃一驚, 知道正如所料, 那些東西都推到了船尾等待卸入海中, 這船比之前傾側了很多, 主桅倒下不致於令那麽龐大的船體傾側, 一定是有地方進了很多水, 是因為自己弄了個破洞嗎? 便由破洞穿出滿布壓艙土石的最底層, 向上飛入櫓房, 一行三十多排的櫓手又正三人一組地艱苦工作, 三名拿着皮鞭的主管及一名總管正在督促着, 地板上都是上面掉下來的雜物, 並没有清理過, 總管看見老賊又再出現便登時大吃一驚, 急忙吼着大叫:” 又是那妖女, 殺掉她!”
老賊不等三人冲前, 已用滑步而前, 火速以迅猛的三飛旋風腿踢翻三人, 再朝總管面門就是一拳, 將其口中門牙打得四散分飛, 雙唇和鼻子都如爛蕃茄般, 再殺豬般慘叫並倒地昏迷, 再望向地上的那三名主管, 亦頭破血流及手腳骨折, 已不能爬起, 便在總管身上抽出鎖匙, 轉交給眾櫓手說:” 大福號就要沈没, 你們也自由了, 上甲板就各自逃生, 西北面將找到島嶼棲身, 但要小心風浪..”
眾櫓手領會, 立刻分工合作解開身上的鐵鏈, 老賊亦沿破洞向上穿出布匹倉, 卻發現處身於眾甲士之中, 原來他們正蹲下以檢拾從上面跌下來的珠寶首飾, 有的裹着頭巾, 有的戴着頭盔和大帽, 便知道都是船上的旗軍, 勇士和力士, 珠寶首飾和着咖啡豆大量掉到了這一層, 而這倉中小卷的布匹卻墮到了下面, 便想站起離開, 眾甲士亦看見自己這不速之客, 正準備抽刀, 便大喝:” 我不想殺人, 別逼我!”
眾人也不回話, 都一齊大喊着輪着兩拳打來, 亦有舞刀來砍, 老賊只得一條手臂, 對付這裡的三十多人仍是遊刃有餘, 便以滑步佩合太極推手, 又想到清代流傳的打手歌, 掤捋擠按須認真, 上下相隨人難進, 任他巨力來打我, 牽動四兩拔千斤, 便穿插在人堆中, 以掌, 挣, 膊, 膝和頭來作戰, 噼噼啪啪的打得眾人東歪西倒, 又想到何時聽過打手歌呢? 還未想完, 所有人均在攤在地上呻吟, 不是骨折就是斷肢, 也有的在吐血, 老賊對自己的表現也頗滿意, 没有殺人, 現在身份是宇宙仁者, 已煉出新的自我, 不能跟以前一樣, 便想躍到上層, 卻看見紅光在閃動, 原來一名旗軍把一塊圓型激光手雷當作是玉佩扣在了腰間, 正準備爆炸, 便想到那東西會轟掉整個船舷結構, 會立刻就進水傾斜, 但已來不及制止, 之後便轟的一聲, 一陣地動山搖的震撼, 眼前一黑, 便在矇矓中不辨方向.
老賊瞪開雙眼, 已被彈射至一處陌生的船樓内, 便想右眼瞳孔彈出營幕, 卻告失效, 便以松果體偵測, 這地方是兩層通的艏樓二樓, 陰沈的橙紅色光線影照着四周, 坐起一看, 四處都是爛木, 粉灰和木屑, 正和着塵埃散布於空氣中, 再感到地板好像傾斜了, 這爆炸的威力太大, 右舷近船首處的位置已轟至稀巴爛, 大福號已離沈没不遠, 又想到下面正大火, 甲板的導彈不因而爆炸也必定隨船沈落海底, 海底王國都是難逃一劫, 但也跟自己無關, 是那名旗軍把激光手雷當作玉佩而繫於腰帶所引發, 只可以說海底王國的國民都因而死於不幸, 還在想着之際, 卻嗅到熟悉的香味, 是寺廟燒香的獨特氣味嗎? 少師靜室中就彌漫着這種氣味, 立刻想起那盞該死的油燈, 一名死敵的皮笑肉不笑之面容立刻在腦海出現, 即坐起望向牆上的大幅掛畫, 正是全身伽裟的道衍姚廣孝的詭異笑容畫像!
老賊立刻目視四周, 天花吊着一盞波斯風格的大型燭燈, 四周牆上貼着的全是各式各樣的符咒, 就如現代人的牆紙一樣, 便想到陰陽官林貴和的神堂不是在船尾的舵樓三樓嗎? 為何艏樓也是神堂呢? 再望向正中之處, 一盞白色蓮花狀的大油燈正詭異地發着燦爛的黃光, 果然有赤龍法燈, 此地就是姚廣孝的另一法壇, 原來他早將大福號視作消滅自己的最後一站, 是神妖之間無三道之終極板斧嗎? 熬過了的話, 神妖之間無三道就再没戲唱, 現在得至此地, 也真是天意, 就全部都搗毁吧! 正想動手, 卻看見燈後壇上有香爐, 傍邊有一本封面寫着天書的厚線裝書本, 看來相當殘破, 蓮葉劍的銷正放置在書傍, 壇下面對正有一副雕刻着白色蓮花的棺木, 香爐的三支春仍未燒完, 一個如首級型狀的東西安放於一個雙蓮花狀金盤子之左面處, 其乾旱的頭髮以乾蓮瓣編成多條小辮子再盤起, 面部卻貼着道衍親題的符咒, 究竟供奉着誰的首級? 其右面位置卻没有東西, 那首級因何要姚廣孝親自施法貼符咒? 便把符咒撕開, 不看尤可, 一看即大吃一驚, 差點腳軟倒地, 原來正是自己樣貌的乾枯面容, 便急忙揭開棺蓋, 内裡卻空空如也, 正迷惘間, 姚廣孝的畫像似在怪笑, 急忙望向其畫像, 原來其畫像没有笑, 笑的是立於背後的鄭和, 已換了新的幞頭, 一身白色曵撒和團龍披風, 腰懸醒目的金帶, 大玉佩及金牌, 也洗掉了面上的血污, 看來修復了元氣, 身後也有全身披甲及持盾的下西洋官校, 旗軍和力士拱衞, 都是錫蘭山之戰的精鋭, 看來都想為老戰士鄭忠復仇, 便大喝:” 死太監, 有甚麽好笑!”
“ 妖女! 不出師父所料, 神妖之間無三道就在艏樓神壇完滿結束, 没有話說了吧!”
“ 我不知道你說甚麽!”
“ 告訴妳, 今日之事早已注定, 妳成為海仙人的祭品, 竟然又回到船上, 還來到艏樓神壇, 真是天堂無路妳不走, 地獄無門闖進來..” 鄭和大笑着說:” 認命吧!”
“ 認甚麼命, 你白痴的嗎?” 老賊問鄭和說:” 誰是海仙人? 阿特蘭提斯人?”
“ 現在是本座問妳! 是怎樣逃回來的!”
“ 對不起, 我不想答你, 你先答我才作考慮..” 老賊指着棺木和首級問鄭和說:” 這棺木没遺體, 是攪甚麽的? 那首級是我的容貌, 那是誰?” 再指着姚廣孝的畫像, 問鄭和說:” 為甚麽你的死和尚師父弄了張符咒貼在那首級面上?” 再指着油燈, 天書和劍銷說:” 這神壇和法燈是他施妖術之所? 天書寶劍又為何在此”
“ 妳命在今日, 還問這問那作甚!” 鄭和即大喝着輪爪而上, 老賊急忙閃避, 卻甚感疲乏, 原來仙氣和能量全被抑制, 此刻已不是縱橫宇宙的老賊, 只是普通的女學生, 全身的大小傷口都開始出血和劇痛, 自己其實早已身受重傷, 不痛和不虛弱只因仙氣和能量打通全身脈輪並調和了普拉納氣場, 以維持生命質素, 現在没有了調和, 人就快死, 也無力抵抗, 即時於壇前血肉四濺, 萬千爪影令老賊體無完膚, 僅餘的一臂及雙膝以下都撕掉了, 人便扒入空棺之内, 也令神壇四周及姚廣孝的畫像處都是無盡的血點和肉粒, 鄭和見老賊如此不堪一擊, 不禁大喜, 便騰着兩隻血爪大叫:” 妖女, 嘗過本座的七十二路邪鬼爪之猛鬼出林, 滋味如何!”
“ ……..” 老賊面孔朝下仆在棺内, 口鼻不停地淌着血, 加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那棺材已成為浸着自己的血泊, 看來這東西之所以放置於壇的中央, 就是盛放自己的屍骸, 而壇上那首級就是唐賽兒, 傍邊相連的蓮花盤子就用來放自己的頭髗, 這儀式就是.. 就是.. 還未想完, 腦袋已一陣麻痺, 因失血太多, 全身亦感冰冷, 鄭和便蹲下抓着老賊的髮髻大叫:” 妖女, 本座早警告過妳, 别找聖上麻煩, 如今落得這個田地, 是自作孽不可活, 明白没有!”
老賊吐着大口的血, 弄得鄭和滿臉都是, 又想到這個壇其實是否一個魔法陣? 為何只有唐賽兒的頭而没有身軀? 便趁其用衣袖抹着面之時問:” …這個壇其實是否一個魔法陣? 為何只有唐賽兒的頭而没有身軀? 她的身軀呢?”
“ 不需要她的身軀, 主要是需要妳的身軀和她的意識, 就是神妖之間無三道..”
“ 我不明白.. 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 因為妳的首級有仙氣, 身軀有能量, 而林唐氏的首級有性靈和心智, 這三件東西就是無三道的三, 無是解作全為一, 一為無, 即是佛偈中的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道呢? 就是道衍禪師的道..”
老賊想到全為一, 一為無, 或是佛偈中的本來無一物, 也對應魔法卡巴拉中全為一, 一為無的道理, 但又可以連結, 反映和含有世上萬物, 因為世上物質全是虛幻, 是以太物質中的原子組成, 其内的質子, 中子, 電子, 夸克和魅夸克都不是物質, 只是傾向, 所以一切動植物, 礦物和金屬其實都不是實相, 但神妖之間又是甚麽意思? 便問鄭和說:” 神妖之間又是甚麽意思?”
“ 神妖之間代表由神人和妖人之間的人去成大事, 這就是林唐氏..”
“ 她成甚麽大事?”
“ 她和妳合而為一之後, 就控制妳的所有, 妳據說是第三實相, 一個新的混沌將由妳創造, 從中衍生萬像萬物和日月星辰, 所以神妖之間非常重要, 是主導, 全部合而為一, 就是神妖之間無三道!”
老賊想到原來神妖之間無三道是那麼複雜和長遠, 竟然知道第三實相是一個新的混沌, 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回事, 而唐三姐就是主角, 這計劃就是為她而設, 以奪去自己的身體和一切所有為目標, 入宮弑帝根本不是其目標, 又為何日夕都嚷着要弑帝復仇? 如果唐三姐的首級包含着主導神妖之間無三道的性靈和心智, 那麼她的身體何在? 還在想着之際, 鏗的一聲, 一度綠光閃至, 蓮葉劍就插在左耳之傍的位置, 一把女聲正對自己說:” 陳佛波, 一切都清楚了吧, 此際是時候在舞台上謝幕了!”
“ 謝甚麽幕?”
“ 裝甚麽裝! 快授首!”
“ 三姐, 妳一直以來潛伏在我之內, 不是輔佐我, 而是監視我和害我, 是嗎?”
“ 我不想談那麽多, 授首完成儀式就是!”
“ 妳不是我的能量身?”
“ 我不想再談那些!”
“ 妳是我啊, 想我死?”
“ 妳快動手!”
“ 我没有手了..”
“ 將脖子移至刀刃處就成!”
“ 不成, 我不會移..”
“ 不移我就下手, 别怪我!”
“ 這樣吧, 妳先答我一條問題, 答了我便移.. 讓妳完成仼務, 怎麽樣?”
“ 那好吧.. 只是一條問題!”
“ 那我問了, 妳的身體在那裡?”
“ 在宮中..”
“ 誰藏起妳的身體?”
“ 狗皇帝!”
“ 他為甚麽要這樣? 不是姚廣孝負責妳的事嗎?”
“ 因為姚廣孝害怕妳, 恐怕妳奪去我的身體, 便上呈狗皇帝, 要其親自托管, 並將鎖匙藏在其脖子的晶石鏈之中, 那樣最安全, 要取得鎖匙就須弑帝..”
“ 那條晶石鏈是韓山童獨眼石人之晶石所造, 裡面藏有鎖匙?”
“ 我身體是鎖在晶石鎖扣上的箱子中, 以晶石鏈對應就可解鎖..”
“ 韓山童的獨眼石人據說來自神人, 晶石鏈和晶石鎖都是神人的東西.. 吧..” 老賊忘了自己身受重傷, 已失血過多, 腦筋不靈光, 傳心說話開始有困難.
“ 妳說得對..”
“ 一切都是神人.. 的擺布, 由妳控制第三實相, 得到了新宇宙的主導權, 就能跟造星者的.. 第一實相和路西法的第二實相分庭抗禮.. 是不是這樣?”
“ 是這樣..”
“ 神人.. 是路西法的人還是宇宙尊者坎大哈的人?”
“ 不需問得那麽詳細吧..”
“ 如果.. 神人的終極目標是得到新宇宙的主導權.. 他要新宇宙幹麽? 不是應.. 融入第二實相才對嗎? 宇宙尊者又為何.. 需要新宇宙?”
“ 我不是他們, 又怎麼知道?
“ 誰是神人? 妳一定.. 見過他, 别裝作.. 不知道!”
“ 接觸我的都是道衍, 我没見過神人, 從不知道是誰, 我其實也想知道..”
老賊想到這就像一位歌星, 由頭到尾都是接觸經理人, 没有接觸唱片公司老闆和客户, 姚廣孝就像其經理人, 一切都只是聽他的, 他死後也是依他的計劃去做, 但為甚麼渴望去弑帝? 那不是有違神人的計劃嗎? 便問唐賽兒說:” 三姐, 妳時常嚷着.. 要殺狗皇帝, 是為了甚麽? 那不是有違.. 神人的計劃嗎?”
“ 這個嘛..”
“ 就坦白說.. 吧!”
“ 好, 既然妳想知道, 就當作是送妳一程的禮物吧, 殺狗皇帝就得到那晶石鏈, 就找到藏着的身體的箱子了..”
“ 但没有.. 首級呀!”
“ 我有身體就可以用斷頭再生術去造一個代替的首級, 比方是木製或雕塑的頭..”
“ 狗頭.. 和豬頭之類.. 呢?”
“ 我不會用那些頭, 妳白痴嗎?”
“ 之後就來.. 這船上討回.. 自己的首級?”
“ 是..”
“ 妳一早知道妳.. 的首級藏在大福號.. 艏樓?”
“ 對..”
“ 為甚麽妳不.. 乖乖依神人的計劃而要去.. 殺狗皇帝討回身體? 依神妖之間無三道去做, 有我的首級.. 和身體, 妳就擁有我的一切, 不是更好嗎?”
“ 我其實不想那樣做..”
“ 為甚麽?”
“ 我只是山東蒲台的一介民女, 亦嫁作他人婦, 生育持家才是正道, 誰希望喪夫後, 自己身首異處地去幹不願意的事?” 唐賽兒激動地說:” 得到新宇宙的主導權, 甚至去取代妳, 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
“ 三姐, 妳想要的.. 是甚麽?”
“ 很卑微, 找回自己的身首, 回復人身, 即使是普通庶民, 甚至降格墮民, 也無怨言, 只要能挖出夫君遺體, 令其復活, 就如願了..”
“ 妳夫君能.. 復生? 使用甚麽法術?”
“ 即使不能, 我願永伴墳前, 再没有其他..”
“ 那妳為甚麼.. 肯願意跟我的身體合一?”
“ 那只是依天書寶劍之約而為, 妳授首, 完成儀式, 我就結束仼務, 狗皇帝歸還身體, 我便可以回復人身回鄉祭夫了..”
“ 後續的事.. 呢? 妳成為了我, 那.. 麼重要, 可以一走了之?”
“ 我也想過這問題, 所以寧可入宮殺狗皇帝, 但現在妳不爭氣, 也没辦法, 就完成天書寶劍之約再算吧!”
老賊知道其實唐賽兒只是棋子, 她從未想過於世界新秩序和宇宙新秩序中有一個角色, 更没幻想成為主宰第三實相的主人, 而她的經理人是姚廣孝, 不認識神人, 但知道鄭和及其他人的秘密, 那自己的機會就來了, 神人的弱點已抓在手裡, 就做唐三姐的工作吧, 便繪形繪聲地對唐賽兒說:” 三姐… 妳真可憐.. 啊.. 事到如今, 還不知道真相..
“ 甚麽真相?”
“ 還是算了.. 我要.. 授首.. 還問甚麽.. 呢?”
“ 妳剛才說的, 我想知道..”
“ 妳多久未祭.. 過夫?”
“ 自從得到天書寶劍後, 便没有祭過, 也許多年了..”
“ 告訴妳, 妳夫君林三.. 的遺骨早已不在墳中!”
“ 呵.. 別一派胡言, 怎可能?”
“ 神人為了更好地控制.. 妳, 已令姚廣孝派人挖出, 正收藏在某個.. 隱閉地方, 爲的是威脅妳幹違背良心的.. 事, 想功成身退? 想也别想!”
“ 我不信, 陳佛波, 我了解妳的一切思路, 妳想效姜維策反鍾會, 我不是鍾會!”
“ 妳不是鍾士季, 我.. 就是姜伯約? 可没那麽大.. 膽..” 老賊神色凝重地對唐賽兒說:” 妳也知道我從海底回來的.. 吧!”
“ 我知道, 那旅程是死路一條, 没可能生還, 被送到海仙人處的祭品皆一去不返..”
“ 但我回來了, 妳不覺得有問題.. 嗎?”
“ 唔..” 唐賽兒想到的確屬實, 思路也開始墮入老賊的陷阱之中.
“ 告訴妳, 海仙人國王知道妳很可憐, 對我說妳的夫君遺骨就在眼前, 但不可能看見, 真是聞者傷心, 見者流淚..”
“ 真的嗎? 很可恨.. 道衍答應過我不會動我夫君的墳, 還會吩咐地方官吏每年都以三牲酒禮隆重獻祭, 竟敢騙我..”
“ 就是了.. 妳現在還有機會討回, 要趕快, 大福號沈没的話, 就餵魚了!”
“ 哦.. 在船上? 在這艏樓處?”
“ 不在這艏樓, 但我不知道位置, 欽差正使總兵太監不是在此嗎? 他是姚廣孝的最重要的完結儀禮祭師, 為甚麽不逼他交出? 如果他不肯, 就一劍穿心殺掉他!” 老賊話音剛落, 蓮葉劍便鋝的聲騰空而起, 一陣綠光亂閃, 便朝鄭和追刺, 鄭和急忙閃躲, 也難逃割傷, 令披風變得破破爛爛的, 便脫下披風包着劍, 蓮葉劍竟破之而出, 直取鄭和面門, 不防甲板再度傾斜, 令其站立不穩下滑, 逃過穿面一劍, 老賊亦感到棺木正向下滑, 連同神壇的首級, 盛首級的盤子, 油燈, 香爐, 天書, 劍鞘及姚廣孝的畫像都一併而下, 再啪的一聲, 棺木滑至地板破爛處被卡住, 天書, 劍鞘及姚廣孝的畫像都神奇地掉到棺木中, 被血水浸得斑斑駁駁, 再傳來木材的吱吱咯咯聲音, 看來進水非常嚴重, 船身已差不多傾斜成四十五度角, 再感應到綠光亂舞, 轟的一聲, 天花被打出一個大洞, 木硝亂飛, 原來鄭和為逃避蓮葉劍而爪破厚甲板遁出, 便以松果體感受天空, 已是一片血紅, 雲彩都如血一般的凝重, 海風也是熱的, 便知道這就是但丁的《神曲·煉獄》中奧德修斯出海所遇到的煉獄, 看來亞特拉斯來真的, 鄭和今天插翅也難飛, 便再去感受, 螺旋形七層高山之島已在前面, 四周都浮着巨大的銀灰色ISO, 無數身穿白袍和面孔模糊的巨人正立在ISO之上, 令海面一遍白茫茫而看不見海水, 現在大明朝船員們的心情如何? 也不感去想像, 可以用聖經啟示錄審判之日來臨的情景去形容比較貼切吧, 再感受到棺木中傳來炙熱感, 原來那盞油燈也掉到了棺中, 正在烤炙着自己雙膝的傷口, 很快就會烤熟, 正慌亂間, 又再聽到姚廣孝的笑聲, 便再感應, 一陣綠光又閃, 原來笑的是鄭和, 正蹲在棺木中, 左手檢起那油燈扔掉, 右手放下唐賽兒的頭, 再拿起劍鞘把腰間的劍入鞘, 便奇怪為何他可以腰懸蓮葉劍? 原來其腰帶由特别的磁石所造, 賣個破綻, 讓那劍劈向那位置, 就能順利扣住那劍, 蓮葉劍不能動, 唐賽兒就没戲唱了, 真可惜姜維策反鍾會仍不能成功, 只見鄭和一邊抹着面頰傷口的血迹, 一邊不斷的在大笑, 便問鄭和說” 噢.. 大航..海家, 是否因為找到傳說中的煉獄而狂喜呢? 有懺悔罪過.. 的準備嗎?”
“ 本座乃菩薩戒弟子, 法號佛善, 亦稱福吉祥, 崇佛修襌, 跟一切異教互不相干!”
“ 是嗎? 那麽你龜縮.. 在這裡作甚? 不用理會三萬名船員.. 的性命嗎?”
“ 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幹, 本座乃神妖之間無三道最重要的完結儀禮祭師, 就在棺木中結束吧!” 鄭和在懷中抽出一柄鑲有獨眼形狀圖案刀柄的金匕首, 其眼中鑲有晶石, 便問鄭和說:” 你想用獨眼石人晶石造的.. 匕首來割我的首級?”
“ 對, 石人一隻眼, 挑動黃河天下反, 用這金匕首來割妳的首級十分有意義, 特别為妳而造..” 鄭和抽着老賊的髮髻說:” 妳看看自己像甚麽? 身體破爛殘缺, 血亦流乾, 但還不死, 就用善心送妳這妖人一程吧!”
老賊立刻想到此刻的自己已是昏死狀態, 完全没動過, 全身也失去知覺, 和他說話只是意識傳送, 並不是用明語, 未死的只是殘存的性靈和心智, 看來真的無法挽回而要在舞台上謝幕, 這死太監手起刀落, 就是末世救贖的落幕, 甚麽第三實相, 光明的卡瓦倫納和宇宙仁者都付之流水, 也没有甚麽好說, 可是就此甘心嗎? 性靈和心智似乎都不甘心, 不甘心啊! 就在手起刀落之時, 鄭和卻抽不動匕首, 原來老賊張嘴用牙緊緊咬住了匕首的刀刃!
“ 死妖女, 放開口!”
“ 不放, 你可以.. 拔出蓮葉劍來割!”
“ 真可惡..” 鄭和奮力抽動匕首, 老賊卻咬得很緊, 又不能拔蓮葉劍, 一拔岀, 唐賽兒便會反撲, 在棺中又没有其他刀刃, 便對持着長盾的下西洋官校, 旗軍和力士大叫:” 過來割下妖孽的首級!”
眾部下正想抽刀劍上前, 老賊便以傳心術對眾部下大叫:” 誰想如.. 鄭忠般粉身碎骨餵魚.. 就上來, 保證必死!” 之後, 眾人便面面相虧並停下腳步, 按着刀柄和劍柄的手不再抖動, 頭也低了下來盯着地板.
“ 混脹! 此刻報效聖恩, 斬妖首立大功, 猶疑甚麼? 想想錫蘭山之戰!”
“ 錫蘭山之戰的大勝.. 是子虛污有, 你強搶人家.. 的佛牙, 人家不從便擄劫.. 其國王一家上船作人質去敲詐, 並在主子御前吹噓.. 你如何有勇有謀, 那堆皇上親信爪牙.. 如何用命, 其實你在錫蘭山國搶甚麽? 人家的國王.. 跟你拼命, 又是見不得人的醜事? 我會去.. 查證的!”
鄭和得聞傳心說話後氣得滿臉通紅, 想大罵部下, 也知道罵也没用, 面對的不是普通人, 誰想死在茫茫海上? 没有手下肯幫忙, 看來斷妖頭之大功就要靠自己了, 要用爪嗎? 也只能用爪去幹, 便想騰出右手施爪, 老賊又以傳心術嚷着說:” 死太監, 你的導彈.. 倒了入海没有? 那裡有五百枚, 會轟穿海床, 海洋會海嘯, 形成高大的.. 蘑菇雲, 輻射會四散, 你們都屍骨無存, 準備好.. 去死没有?”
“ 我船隊的目的不是..”
“ 但你的目的是!”
“ 我不..” 鄭和還未說完, 老賊又以傳心術搶着說:” 你打算.. 毁滅海仙人的國度, 那是神人的.. 死命令吧!”
“ 我没有..” 鄭和正想再說, 老賊又以傳心術大叫:” 你都把.. 導彈推到船尾, 早就想毁滅海仙人.. 的國度, 你和皇帝都是神人的工具, 所有協議和條約都不承認, 只是騙他們的科技.. 和武器, 得手後就不允許海底王國存在, 認了吧!”
“ 是又怎麽樣, 本座不用向妳這妖女解釋, 認命吧!” 鄭和左右兩爪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至脖子處, 老賊知道無從逃避, 便靜心等待死亡, 竟没有仼何驚惶及悲傷, 看來宇宙仁者真的超越了生死, 但慶幸這傢伙卒之招供, 真正的意圖就是摧毁海底王國, 也算是臨終的最後勝利, 卻突然一道電光閃至, 砰的一聲, 強烈爆炸的冲擊波竟將自己抛到半空, 人亦滿天星斗而不辨方向, 回復意識後竟浮
沈在温暖的海水之中!
老賊在浮沈之中, 感到下面都是刺眼的燈光, 大量ISO正於海床冒出, 而自己的仙氣和能量亦正在回復, 四肢和傷口都已全部收復, 便右眼瞳孔彈出營幕, 變回白髮魔女的形像, 甩掉破爛的罩袍, 全身都充滿了能量, 是時候解決神妖之間無三道, 卻發現飛機仔來電, 便說:” 飛機仔? 很掛念你們, 怎麽了?”
“ 我們全部平安, 別擔心..”
“ 你和小三回到1981年了? 妹妹呢?”
“ 她不知道, 留在永樂年也没人奈何得了她, 廠公也差不多瘋掉了..”
“ 丹納他們全部没事?”
“ 没事, 都回去9413處療傷, 槍神, 飛斧殺神和荷蘭仔也各自回到了學校..”
“ 公主呢?”
“ 她追殺媽媽, 到了别的次元, 她倆母女的恩怨, 我們暫且不要插手..”
“ 天涯和白狼怎樣? 不是處境很危急嗎?”
“ 他們是明朝永樂年的人, 自然生於斯死於斯, 没有求援就不用理會..”
“ 也有道理, 很可惜.. 行動失敗了..”
“ 為甚麽那樣說?”
“ 最終也找不到神妖之間無三道原書!”
“ 也不要緊, 現在的處境, 已是書的最末頁之最末一行, 全書已完, 斬不到妳首級, 就没戲可唱了..”
“ 核武全銷毀了嗎? 京城是否已經核爆?”
“ 只是一般彈藥大爆炸, 那些地底倉庫並没有核武..”
“ 那麽核武那裡去了?”
“ 不知道, 可能都在這船上, 現在海底王國把沈入海中的五百枚導彈都扔到多重宇宙中某一廢棄垃圾行星中引爆, 就當作銷毀了合皮和核武而完成仼務, 老總應該没話可說..”
提到老總, 老賊即轉用傳心術說對飛機仔說:” 我發現老總和9413到過紫禁城, 有仼務給與鬼面人, 他們很可疑..”
“ 我也算到這一點..”
“ 我懷疑神人就是..” 老賊說到唇邊卻欲言又止, 想到可能太武斷, 飛機仔卻以傳心術說:” 妳想說神人就是老總..”
“ 呵.. 被你搶先一步說了!”
“ 用傳心術說可以, 千萬别用明語對任何人提及這事, 只有公主和妳妹妹可以例外..”
“ 王子也不可以?”
“ 最好不要, 這些是機密, 未水落石出前, 别提!”
“ 告訴你, 我認為阿方素和人馬座093都没死, 甚至老約翰. 富布都尚健在, 他們和老總早就是一伙, 而且..”
“ 别再說, 夠了!”
“ 好.. 不說就不說吧..”
“ 還未恭賀妳通過了不可能的考驗而成為宇宙仁者, 老總本身是宇宙智者, 他很高興有部下得到低自己兩層級的勲銜, 已將喜訊通報銀河解放組織各層級單位, 並決定擇日來與地球的天團全員晚宴慶賀..”
“ 真的嗎?”
“ 妳這次要買晩裝, 高貴漂亮一點, 妳成就了大功業!”
“ 但還欠凝聚.. 我尚未完成..”
“ 也是遲早的事..”
“ .. 唔.. 你說我現在怎辦好?”
“ 鄭和及唐賽兒都在妳手上, 甚至全船隊的命運都由妳操控, 妳熟悉赫爾默斯宇宙法則, 由妳決定吧..”
“ 我不會再殺人..”
“ 妳是宇宙仁者, 不需要問我..” 飛機仔嚷着說:” 響鐘上課, 不談了..” 之後便不再說話.
老賊想到是時候行動, 便飛出水面, 再伸手把遺留在倉中的九龍寶劍凌空吸回, 立刻鏗的一聲握劍左手, 隨着一陣寒氣和金光閃至, 已如箭一樣落在尾帆上以左手抽着鄭和衣襟大叫:” 死太監, 現在有你好看!”
鄭和因受ISO射出的激光炮沖擊波所傷而不斷吐血, 仍奮力輪爪擺脫並於船尾至中央的四面大帆處轉圏遊走, 老賊持劍追刺, 必必卜卜聲音不絶於耳, 大帆布都割得千蒼白孔, 鄭和飛到艉樓二樓處内躲藏, 老賊望向已差不多九十度角的船尾, 所有導彈均已經滑入海中, 密密麻麻的船員都在船舷傍的海水中載浮載沈, 少部份仍死命抓住船帆, 桅柱或甲板上的支架, 附近的船都有派小船來救人, 海仙人們並没有阻止, 便飛入艉樓亂砍亂劈, 把一切都斬個稀巴爛, 再轟的一聲把艉樓的頂部打穿, 隨着碎木和石灰四飛, 老賊擒着渾身是血的鄭和並扔到海中, 待其力盡下沈時抽起再扔, 一連扔了八次, 令其奄奄一息, 再扔到右面清和號的甲板上, 艦上數百人一齊圍攏上來, 不乏錫蘭山之戰的老錦衣衛, 但没人膽敢營救, 只得眼瞪瞪地看着他們的主帥狼狽地嘔着海水, 老賊便飄在半空並舞着劍對眾人大叫:” 這裡是煉獄, 由海仙人說了算, 都跪下!”
正使太監朱良便無奈地率全體船員跪拜着, 亞特拉斯的影像便降落在甲板上, 並指着鄭和嚷着說:” 弄醒這傢伙!”
老賊便收回劍, 降到甲板如騎馬般騎住鄭和, 再左右開弓的揮拳痛打, 想到船上搏鬥的辛酸, 抓爛了胸口又弄斷了手腳, 只為割自己的頭, 那麼狠毒, 便越打越起勁, 很快門牙都全打碎, 面門也血肉浪藉, 鼻, 唇, 眉骨和面骨全告垮掉下陷, 雙目也腫得睜不開, 面容就如正宗的豬頭, 卒之吐着滿嘴的血和碎牙醒了過來.
“ 死太監, 醒來了嗎?”
“ 大明船隊落在.. 妳妖女手上了嗎?”
老賊大叫:” 誰是妖女!” 隨即啪的一聲打在其面門, 令其後腦砰的一聲撞在甲板上, 令甲板的水迹都滲成血紅色.
鄭和艱難地對老賊說:“ 陳佛波.. 師父道衍.. 的壇已毁, 妳才得以走運回復.. 在神氣甚麽!”
“ 你和你的三萬部下都進入了煉獄, 永都不能釋放, 看來還在神氣的是你啊!”
鄭和仰望四周, 看到血紅色的天空和七層塔狀的高山, 每一層都站滿了身穿白衣的鬼魅, 海面上亦豎立着一排排白衣巨人, 全部元素都不是正常世界的情景影像, 足以令人恐懼得發瘋, 不禁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也尿了出來, 老賊嗅到一陣尿味, 便對鄭和似笑非笑地說:” 你是太監, 忍尿很困難, 失禁我不會笑你..”
“ 本座.. 乃欽差正使總兵太監.. 士可殺不可辱, 既然時不我與.. 就下手吧!” 鄭和伸長了脖子盯着老賊, 老賊便拿出那柄晶石匕首說:” 這匕首是神人給你的?”
“ 是..”
“ 誰是神人?”
“ 不知道!”
“ 不知道? 死太監, 可能你想成為烈士, 皇帝會為你立碑, 但我不會殺你..” 老賊放下匕首, 再伸手把其腰間扣着的蓮葉劍扯出, 鄭和便急忙大叫:” 别拔劍!”
“ 怕甚麽?” 老賊執劍在手, 作勢要拔劍, 鄭和便大喊:” 拜托, 别拔!”
“ 你死也不怕, 為何怕林唐氏?”
“ 妳不明白..”
“ 不明白甚麽?”
“ 神妖之間無三道已失敗, 本座性命事少.. 聖上及大明國運事大.. 林唐氏.. 一定不肯干休, 要討回身體.. ”
“ 為何不交還她身體?”
“ 她身體由聖上保管, 要找尋就只有取得聖上脖子的晶石鏈.. 但那東西只有劈下首級.. 才可以取下..”
“ 那麽交出神妖之間無三道全書給我!”
“ 那書在聖上手中.. 不在船上..”
“ 是嗎? 在騙我?”
“ 本座没騙妳.. 只要不拔劍, 甚麼都.. 可告訴妳!”
“ 那麽告訴我誰是神人!”
“ 妳不明白, 他來自天外, 跟妳差不多, 時常化作不同的人, 也可以聞聲而不見影.. 即使是聖上, 道衍先師.. 或皇太孫殿下, 都未見過其真人.. 只有..”
“ 只有?” 老賊突然眼前一亮, 似乎找到了線索的決口, 便問鄭和說:” 只有甚麽? 快說!”
“ ..謫仙人見過神人的真面目, 焦仙女和妳一樣是神仙.. 只有她可以.. 目睹神人真貌, 妳可到靈濟宮找她!”
老賊聞言便嘆了口氣, 在紫禁城時為何不闖靈濟宮找她算賬? 原來她有看見神人的能力, 可能就如看見鬼神一樣奇異, 靈濟宮雖轟毁, 但相信這女人尚在, 她又自稱持有聖蓮令, 總要會一會她, 便對鄭和說:” 我問完了, 我不會殺你和你的部下, 但不代表你們有命回航大明..”
“ 啊.. 此話何解?”
老賊指向傍邊的白衣人, 對鄭和說:” 這位是阿特蘭提斯永恆的國王亞特拉斯, 後面飄着的九位是全國的九位諸侯, 都是海底王國的統治者..” 再七情上面地說:” 你遵從神人之命, 要以導彈轟掉海底王國, 你認為他們會放過你們?”
“ 凡人, 你圖謀毁滅我們, 要受懲罰!”
“ 我没有..” 鄭和收到亞特拉斯的心電感應, 急忙向老賊用手比劃着說:” 仙家, 請向海仙人國王解釋.. 我不是想毁滅海底王國!”
“ 那麽你們向西駛入大海, 想毁滅那個國家?”
“ 我們去尋訪黃金之城!”
“ 要帶五百枚核導彈去尋訪黃金之城? 你不知道那片大陸是蠻荒?”
“ 不知道.. 我没有去過.. 但神人說要帶備, 可能很危險..”
“ 他叫你們在這海域卸下全部導彈?”
“ 是.. 不是..” 鄭和耍着手對老賊說:” 不是..”
“ 國王陛下..” 老賊轉向亞特拉斯說:” 這人很不老實, 我看不必檢查他的大腦訊息, 他的任務就是在這海域卸下全部導彈, 這是有去無回的仼務, 但可能神人騙他, 他不知道水底核爆會引發海嘯..”
“ 那麼就全部都死吧, 所有越過海格力斯之柱的大明國凡人都得死!” 亞特拉斯故意以明代古人聽得懂的振頻向全船隊發放, 令鄭和及圍着跪下的數百人均哭喪着臉地驚呼慘叫, 老賊便對亞特拉斯說:” 國王陛下答應過我留活口, 不能反悔啊!”
“ 那麼就囚在煉獄吧, 直至煉淨所有罪過!”
“ 可是..”
“ 陳佛波, 妳不是想没有懲罰吧, 那怎麽行? 阿特蘭提斯好欺負嗎?”
“ 不是那個意思, 我想說的是, 這個船隊在歷史上很有名, 將來還有幾次遠航, 如果這樣做的話, 會改變歷史..”
“ 放過他們也不是不可以, 要簽訂另一條約, 由我們全權操控大明朝全國的氣候和資源..” 亞特拉斯想着再說:” 還是不用簽訂任何條約, 口頭協議就行, 反正大明朝也無力反抗, 我們幹甚麽也是可以!”
“ 即是可以放走他們?”
“ 如果這凡人官員答應就成..”
“ 死太監..” 老賊便問鄭和說:” 你聽到吧, 答應嗎?”
“ 那怎麽行.. 氣候和資源任人宰割, 到時六月飛霜, 黃河也斷流, 國家一定殘破, 人民易子而食, 百姓鋌而走險. 大明必亡!”
老賊想到這傢伙也道出了實况, 明代中葉之後的確是這樣, 不能讓那境像成真, 便對亞特拉斯說:” 國王陛下, 那樣做的話, 大明朝許多人民要死, 會很悲慘!”
“ 那協議不接受嗎? 那麼我通報父神, 武力佔領大明土地!”
“ 當然也不可以, 那樣也是改變歷史!”
“ 這兩個方法, 選一樣!”
老賊正在思索之際, 亞特拉斯便指着鄭和說:” 叫他選, 不是妳選!”
老賊便問鄭和說:” 聽到了嗎? 就選一樣吧..”
“ 當然選不佔領大明土地的方法!”
“ 國王陛下, 他選了不佔領大明土地的方法!” 老賊知到從此之後, 小冰河時期就注定出現, 中國由明代中葉至清代中葉之間將有一億人死亡, 那是歷史, 也没有辦法, 將來就到崇禎年代的中原去走走, 看看阿特蘭提斯人究竟幹了些甚麼, 亞特拉斯便對鄭和說:” 現在口頭協議完成, 不容反悔..” 再指着老賊說:” 這位宇宙仁者是見證人!”
“ 國王陛下, 那麽協議可以有效多久?”
“ 永遠有效!”
“ 永遠? 那怎麽成? 朝廷把織錦緞和鑄銅錢賚往外藩的支出約數千萬, 籌備船隊所費錢糧也數十萬, 一艘寶船的造價己等於千石大米, 今年山東, 河南, 山西和陝西均鬧饑荒, 其他省份水旱相仍, 至剝樹皮, 掘草根, 民窮財匱, 徭役和征斂又不息, 怎可以永遠佔用大明的土地資源?”
“ 大明朝不是天朝嗎? 你在拜訪過的國土都宣揚你的皇帝是天子, 皇朝是天朝, 其命令是天命, 以為本王不知道? 有那麼窮?”
“ 事實上是窮, 船隊出洋至今, 軍民死者萬計, 但得奇寶而回, 令內承運庫金銀充足..”
“ 即是不窮..” 老賊問鄭和說:” 你剛才說窮, 但又說金銀充足..”
鄭和哭喪着臉對老賊說:” 妳誤會了, 內承運庫不是國庫..”
“ 那麼是甚麼?”
“ 是聖上的御用金庫..”
“ 那昏君竟然把下西洋的收益供自己享用?”
“ 那很正常, 搜刮珍寶都是為了進獻給他一人..”
“ 內承運庫至今有多少錢?”
“ 不知道, 只知金銀財寶非常多, 多至..” 老賊也没細聽鄭和之言, 皇帝有多少錢他又怎會知道? 便右眼瞳孔彈出營幕, 知道內承運庫自永樂年間至成化九年間, 共收貯各項金七十二萬七千四百餘兩, 銀二千七十六萬四百餘兩, 累因賞賜, 金盡無餘, 也有惟銀二百四十萬四千九百餘兩, 但永樂年的官吏俸祿竟以西洋貢物相抵, 人民更要吃樹皮, 看來鄭和下西洋對官員和人民都是一無是處, 怪不知明成祖的朝野群臣都一窩蜂建議罷航, 再望向鄭和, 只見其不斷向自己做手勢說:” 仙家.. 拜托跟國王陛下說說..”
“ 大神, 他說大明全國都很窮, 人民要剝樹皮, 掘草根為食..”
“ 是嗎? 那樣的帝國, 想統治世界? 如果反悔, 協議可以作廢, 但有代價!”
“ 姓鄭的, 你聽到了吧, 國王陛下說有代價!”
“ 代價是甚麽?”
“ 都是之前所說過的, 永久控制你們的土地, 氣候, 海洋的一切資源, 由奥林匹斯神族直接統治, 所以你回去就告訴你的皇帝, 想子孫們仍保有天子的體面, 就别跟我們玩遊戲, 那麼大明朝還可以代代相傳, 仍是名義上的天朝大國!”
鄭和知道也没甚麽條件可談, 只有接受一途, 便無奈地拜伏着說:” 謝國王陛下..”
老賊想到四海宣揚大明神武, 威德服蠻夷的三寶太監竟然如此威風掃地, 怪不知珍貴的航海檔案全都没有保留, 後世文人將已知的事實補上創作, 就成為萬世景仰的下西洋千秋偉業, 真相可能根本不值一題, 只可惜没能找到神妖之間無三道原書, 那書中第七頁有記載神人名字, 怎可以就這樣放過鄭和? 那對自己不公平, 便對亞特拉斯說:” 那神人不懷好意, 想將你的王國全族滅亡, 那是深仇大恨, 交出神人也定為協議之一吧, 如果他躲着作惡, 海底王國將永無寧日!”
“ 那好吧..” 亞特拉斯對鄭和說:” 交出神人也定為協議之一, 本王也講道理, 寛限你十年時間, 如不交出, 唯你是問!”
“ 國王陛下..” 鄭和哭喪着臉地哀求着說:” 神人對我們來說, 也是神.. 就不要難為小人了吧..”
“ 不行! 這是因果定律, 你崇佛, 也不知道因果關係嗎? 如果覺得為難, 就十三年吧, 不會再延長了!”
“ 到期不交又怎麽樣?”
“ 死! 你的皇帝也要死!”
鄭和聞言即裝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還要表情定格, 可看透口中破碎淌血的門牙, 好像父母也都死去似的, 如果此人生於現代, 不做太監也可以去電視台考訓練班或去當電影的佩角, 又想到他死於第七次下西洋之中, 那是宣德八年1433年, 剛好十三年, 其時明成祖早已死去, 明仁宗也逝世, 其主子明宣宗死於宣德十年1435年, 為何那麼相近? 如果是因為阿特蘭提斯人對他們下手, 自己也放心一點, 還以為他們的死是因為自己尋仇, 便問亞特拉斯說:” 那麽他們如何離開煉獄? 沿路東航就可以?”
“ 我不要這樣, 遠航太艱辛, 我會扭曲時空, 直接派大海怪以風浪送他們到鎮東洋, 片刻就到..”亞特拉斯指着鄭和說:” 除這人外, 不會有人記起越過海格力斯之柱以後的事..”
“ 這樣也不錯..” 老賊想到雖然清洗了所有人的記憶, 但没有清洗鄭和的, 難保他不會對人說, 水手們還會寫航海日記, 雖然明代讀書識字的人不會當水手, 但高級一點的西洋官校, 少監, 監丞, 内官內使, 户部郎中和書手皆識字, 也會有記錄, 這正是為何後來所有下西洋的航行檔案都被毁滅的原因, 因為有些内容不允許後世知道, 就像火燒三殿和天啟大爆炸一樣, 永遠永遠也是個謎, 還在想着間, 突然海中冒起大量巨型鱆魚爪, 爪上布滿一粒粒的大吸盤, 每粒都比一輛卡車長, 非常嚇人, 原來大八爪魚真正存在, 正在製造着風浪, 十六世紀航海傳說中的怪物也出現了, 巨形海蛇在船隊間翻着波濤, 全身布滿鱗甲的海中主教和海中僧侶也在大浪之中探出怪異的頭部, 便想到是時候要離開, 亞特拉斯便對老賊說:” 陳佛波, 父神知道了妳的故事, 想在奥林匹亞神殿設宴款待妳, 和妳見見面, 肯賞面出席嗎?”
“ 哦.. 大神們的酒菜好吃嗎?” 老賊想到海底王國只是給過自己一杯水星之酒, 而吃的亦得兩個橙子, 並没請自己吃飯, 才驚覺真的很餓, 便哭喪着臉地摸着肚子嚷着說:” 我很想吃, 一定很好吃, 甚麽時候吃?”
“ 快了, 嘉賓到齊萬神殿就通知妳..”
“ 嘉賓? 有甚麽嘉賓?”
“ 本族十二位奧林匹斯主神, 宙斯, 赫拉, 父神波塞冬, 得墨忒耳, 雅典娜, 阿波羅, 阿爾忒彌斯, 阿瑞斯, 赫淮斯托斯, 阿芙羅狄蒂, 赫耳墨斯和赫斯提亞, 還有冥界的安格斯, 更有泰坦一族的來賓!”
“ 泰坦一族的來賓是誰?”
“ 原始父母天王星大神和大地之母蓋亞的十二位孩子, 即是普羅米修斯等人, 年代久遠, 我也記不起名字..”
“ 他們都想見我? 為甚麽?”
“ 父神没說原因, 但不要緊, 那是天大的榮耀, 一定要出席啊..” 亞特拉斯言畢,其影像便和四周的白衣人和ISO一起變成半透明, 大海怪激起狂風大浪, 令甲板上都是海水, 很多人被捲入海中, 正慌亂間, 只見半透明的也剁擁着自己說:” 再見了, 陳佛波.. 奧林匹亞山的晚宴肯帶我去吃嗎?”
“ 妳想去? 就一起去吧..”
“ 謝謝妳, 老祖母.. 在奧林匹亞山萬神殿再見啦..” 也剁的影像便消失掉, 四周也日月無華, 盡是狂風暴浪, 如海嘯般把清和號差不多推成九十度翻側, 老賊也要擁着中央的大桅杆才得以穩住身子, 暴雨和海水弄得睜不開兩眼, 便想到明史所載的這一次下西洋遭逢暴風巨浪, 令軍心不穩, 求神拜佛後復平靜, 船隊成功運送占城, 暹羅, 忽鲁謨斯, 阿丹, 祖法兒, 刺撒, 不刺哇, 木骨都束, 竹步, 麻林, 古里, 柯枝, 加異勒, 錫蘭山, 溜山, 南巫里, 蘇門答刺, 阿魯, 滿刺加, 甘巴里和幔八蕯等使臣返國, 到永樂二十年八月十八日平安回國, 隨船到訪的有暹羅, 蘇門答刺和阿丹等國使節, 便想到他一定完成全部送人任務才西航, 如今就直接回國了吧, 卻突然一陣綠光閃至, 平放在甲板處的蓮葉劍自動彈出, 並橫插在老賊面前的桅杆處, 一把女聲在心中大叫:” 陳佛波! 妳騙我!”
“ 三姐? 我騙妳甚麼?”
“ 我夫君的屍骸根本不在大福號上!”
“ 妳怎麽知道?” 老賊知道唐賽兒並不能確定其夫的屍骸所在, 即使鄭和否認, 也是不可信的, 亦無法去證實, 自己一直堅持就可以了, 便嚷着說:” 鄭和是不可信的, 就在大福號上, 但船已沈没, 都没有了..”
“ 我不知道是否屬實, 但妳在說慌!”
“ 妳怎麽知道我在說慌?”
“ 妳通過了性靈煉金術的大功業, 也擁宇宙仁者勲銜, 品格要有良好的信譽和秉持道德規範之準則, 不可以說慌!”
“ 這個嘛..” 老賊知道唐賽兒也不無道理, 擁宇宙仁者勲銜就等於中世紀歐洲的貴族, 一般都有高貴的騎士精神, 也有崇高的自我修養, 說慌是奸姣的行為, 老賊代表正義, 又怎可以說慌? 不禁慚愧起來, 這時唐賽兒又說:” 妳要切記, 妳是佛母, 白蓮教的存亡都靠妳了, 自身的德行修為一定要好, 否則會招人話柄!”
“ 妳是佛母, 我不是, 要攪清楚..”
“ 不是我了, 自從卸石棚寨之役後, 我已没有露面, 妳在總壇行佛母職責後就是妳, 永遠都是妳!”
“ 不可以不當嗎?”
“ 妳不當, 道人們都無生路而星散, 白蓮宗將遭異教騎劫而衰亡, 妳忍心嗎?”
老賊想到白蓮教的歷史, 確是遭到羅教的入侵騎劫, 清代的白蓮教就已不是原本的白蓮淨土宗, 但唐賽兒正計劃奪回身體, 那麽她就可以回復佛母的身份, 便對唐賽兒說:” 妳不是計劃奪回身體嗎? 回復佛母的身份也指日可待, 為甚麽需要我呢?”
“ 妳忘了嗎? 我說過要回鄉祭夫.. ”
“ 不再行走江湖?”
“ 我不是俠女, 也不是術士, 只是一介賣藝的民女!”
“ 那麽現在..” 老賊說到一半, 大浪又打在甲板上, 令其混身都是水, 船身又劇烈地向左右以四十五度角的抛蕩, 回過神來又說:” .. 出來找我幹麽? 神妖之間無三道已失敗, 我的仼務也結束, 就要回去, 永樂年没有我的事, 也不會再回來..”
“ 轟掉整個王恭廠五軍營和殺那麽多人, 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
“ 我還要負責些甚麽? 天團的任務已完成!”
“ 我呢? 妳還要對我負責!”
“ 妳與我無關, 負甚麽責!”
“ 我是妳的能量身, 怎可以棄我而去?”
“ 妳也曾狠心地扔下我, 讓我悽慘地死去!”
“ 妳不可能仍存有那些記憶.. ”
“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凌碎的殘影.. 總之妳出賣我, 也聯合死太監殺我, 砍掉我整條手臂!”
“ 陳佛波..” 唐賽兒正想解釋, 一個山般高的巨浪把船打到海底, 没多久又再浮出水面, 老賊急忙抓住甲板右舷的一根盞口統, 蓮葉劍又擱在統口, 便想到這女人真厚面皮, 還想來糾纏不休, 便大罵:” 唐三姐, 我跟妳没有關係, 也没甚麽情義可言, 妳不是我朋友, 不想再受妳滋擾, 滚!”
“ 妳叫我滚?”
“ 就是叫妳滚!” 老賊想到自己還真是蠢, 竟甘心被這種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便用明語失控地大喊:” 滚, 滚, 滚!”
“ 我不知道妳那麽恨我..”
“ 妳為了自己的利益, 想我死, 要斬我首級, 只是我命大, 才只砍掉我手臂!”
“ 妳不是全身都完好嗎?”
“ 我不想再跟妳說話..” 老賊說到一半, 一個大浪又冚至, 老賊吐着海水對唐賽兒說:” ..妳滚吧!”
“ 我只想當個平凡婦人, 回鄉祭夫, 只是很卑微的心願, 也不可能達成嗎?”
老賊見唐賽兒還在喋喋不休, 便别過臉去不予理睬, 想穿越回1908年, 但又怕唐賽兒苦苦痴纏地跟着自己, 便索性在甲板上面賴着.
“ 陳佛波, 如果妳認為是我的錯, 我傷害了妳, 我可以道歉..”
“ 道歉没用!”
“ 那麼我找到身體後, 也劈掉一條手臂, 算是打平, 好不好?”
老賊想到如果一個平凡的農村女人缺少一臂, 就是廢人了, 怎麼幹活? 不要說老本行賣藝, 祭夫也不行吧, 而且賠自己一條手臂, 又有甚麽意思? 便搖着頭說:” 妳劈掉身體一條手臂, 也没有意思..”
“ 如果不夠, 我找到我身體和首級後, 讓我回鄉祭夫, 之後自斷首級還妳, 總可以了吧..” 唐賽兒開始激動, 飲泣着說:” 我很掛念夫君, 他到官府討糧時被打死.. 已很久没祭過他.. 我只是想拜祭他, 那麽卑微的願望.. 也不可以嗎?”
老賊聽着其悲痛的哭泣聲, 心立即就軟了下來, 覺得唐三姐由頭到尾都是被利用, 是棋子, 唯一心願就是祭夫, 自己是仙女, 怎能那麽狠心不理? 况且她對自己的過錯亦有道歉, 也願意自裁首級賠罪, 不能那麽冷酷無情, 那不是宇宙間應有的大愛, 便對唐賽兒說:” 三姐.. 别哭了.. 妳哭我也想哭, 妳知道我心軟..”
“ 這個塵世没有妳幫忙,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可以再幫我一次嗎?”
“ 想我怎樣幫妳? 妳知道我不能弒君..”
“ 可以不殺狗皇帝, 我知道他陽壽快盡, 等就成了..”
“ 可是, 他藏着的只是妳的身體, 不是妳夫君的..” 老賊想着說:” 妳的首級可能隨大福號沈掉了..”
“ 可以叫海仙人幫忙托管嗎?”
“ 也可以.. 但妳夫君的..” 老賊尷尬地對唐賽兒說:” ..屍骸可能仍在墳内, 我說已被挖出, 只是亂說去騙妳, 令妳不安, 對不起..”
“ 不要緊, 但妳可以陪我回鄉祭夫嗎? 順便查證他的山墳有没有被動過..”
“ 也可以.. 但三姐, 妳也知道末世救贖的行動只剩四天, 已不夠時間, 待我完成後再幫妳可以嗎?”
“ 可以..” 唐賽兒說到一半, 一個如山大浪又把船打下海底, 未幾又再冒出, 老賊被拋進左舷甲板上的小木艇裡, 蓮葉劍又擱在大腿上, 便嚷着說:” 我即將要回去, 不要跟着我了..”
“ 陳佛波, 其實妳的任務未完, 妳還要來..”
“ 甚麽意思? 未完?”
“ 還有一批核彈, 狗皇帝把最珍貴的藏在乾清宮地庫中, 那裡建得像迷宮一樣!”
“ 不是吧.. 乾清宮地庫建得像迷宮一樣?” 老賊立刻想到牛怪魔所在的那個迷宮.
“ 没有騙妳, 那是千真萬確, 內承運庫也在那裡, 由神人親自看守!”
“ 神人?” 老賊立刻雙眼發亮, 知道任務真的未完, 這一次可以像殺死牛怪魔一樣殺死神人, 再銷毁核武, 如果能把暴君內承運庫的金銀去分給吃樹皮草根的災民, 那就完滿勝利, 但又想到自己曾撒謊以利用她去攻擊鄭和, 她是自己的能量身, 也可以使用這一招, 撒謊以利用自己去尋找其身體, 如果其夫君的屍骸不在墳内, 又要去尋找屍骸, 真是没完没了, 正想婉拒, 唐賽兒又說:” 陳佛波, 我没有騙妳, 是真的, 如不殺死神人, 他不會放過妳, 也會延續神妖之間無三道, 在書最末的空白頁上面加字!”
“ 在書最末的空白頁上面加字? 那樣更改姚廣孝的計劃也可以?”
“ 可以, 即使狗皇帝死了, 狗太子即位, 也會遵行, 狗太孫亦是, 可能會任用新的法王大國師, 例如黑魔力帝君, 也可仼命太師, 例如路西法..”
“ 怎可能!”
“ 路西法也可以代表正義, 他創造世間萬物..”
“ 不對, 天地萬物是第一原則, 一為全, 全為一, 只有造星者可以創造!”
“ 陳佛波, 如果妳不希望我說的成真, 就要聽我肺腑之言, 不能一走了之, 走了也要回來, 否則大明朝就是路西法的大明朝了!”
“ 夠了.. 我不想再聽!”
“ 那麼妳就再來一次, 救助大明朝的蒼生..” 唐賽兒見未能打動老賊, 又哽咽着說:” 即使歴史人物的生死與妳無關, 也要拯救我, 妳不理會我.. 我一隻孤魂野鬼附在劍上, 以後茫茫歲月.. 我該怎麽辦?” 再飲泣着說:” 我甚麽都可以不要, 只要復完身體, 可以親自燒衣拜祭夫君, 那麽卑微的願望, 妳也不幫我嗎?”
“ 唔..” 老賊摸着蓮葉劍的劍柄和劍穗, 想到幫助她也是自己的責任, 不可能棄之不顧, 便對唐賽兒說:” 三姐.. 别哭了.. 我..” 還未說完, 一人卻閃電般奪去大腿上的劍並遠擲到如山高的巨浪中, 海中僧侶便張開其人面大嘴巴把劍吞食掉, 未及發應, 船又遭千鈞之浪冚到海底, 旋即升出水面, 只見鄭和舞着爪於翻滚的浪濤中直撲老賊並大喝:” 妖女, 海仙人不在, 就教妳見識邪雲噬血鷹爪之第五式, 沙鷹噬龍的厲害!”
“ 哦.. 還不服輸嗎?”
“ 神妖之間無三道雖失敗, 本座仍穩操勝券, 如非海仙人多事, 早已得到妳首級..” 鄭和即撲入甲板上的白浪中追殺老賊並大叫:” 納頭給本座交差!”
老賊想到邪雲噬血鷹爪只有六式, 能使出第五式已是頂級高手, 世上無人能敵,只見海浪中有着無限如影隨形的爪影, 又想到其實也只是兩隻爪, 只要心靜就能破解, 何況自己已是宇宙仁者, 便想像已和海浪融為一體, 再以松果體偵察, 甲板上多達五百只爪影, 鋪天蓋地連棉天海, 没有生物能夠逃脫, 這一招可以封鎖大地, 以一人之力擊潰百人甚至數百人的軍隊, 可惜面對的是自己, 以一為全, 全為一來說, 自己是第一原則, 萬物也是一樣, 自己也可以是萬物, 現在形體隱入浪中, 即感到全身充滿來自水星的力量, 是水星之酒發揮作用嗎? 性靈跟水星完全連結, 可以感受到正置身於卡巴拉生命之樹的輝耀候德, 代表四元素的七位行星精靈都在跟自己合一, 大天使拉斐爾和行星精靈塔夫蕯蕯瑞斯打開了行星方陣, 看到水星城市漂亮的建築和街道, 港口也立着麥丘利的巨大神像, 他就是赫耳默斯. 特里斯密吉斯托斯和托特的另一化身, 曾是水星上的偉人, 自己也曾在水星生活過, 想不到其能量都已完全掌控, 自己是水星和海水, 海水和水星就是自己, 鄭和也察覺到敵人已在萬千爪影之中消失, 即感驚恐萬狀, 其情度是一生所未遇過的, 引致爪風大亂, 便鎖定鄭和飄蕩着的真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擒拿手將其真實的兩腕抓住, 再轟的一聲撲到海浪沖察着的甲板上, 立刻騎着壓制其雙臂, 兩手揮拳就打, 並大喝:” 死太監, 你丟掉唐三姐?”
“ 林唐氏不可留, 會對聖上不利!”
“ 會對神人不利吧, 我打死你!”
“ 第五式沙鷹噬龍竟被妳赤手所破.. 時不我與.. 但本座不會求饒!”
老賊想到唐三姐可能永沈海底, 此生也不能祭夫, 便不禁怒火中燒, 那麽卑微的婦人也不放過, 就打死這可恨的傢伙, 立刻左右開弓地揮拳痛毆, 打得甲板都染成血紅, 卻發覺影照着刺眼的陽光, 清和號已穩定下來, 但覺四周都是人影, 原來正使太監朱良率渾身濕透的船員們圍着老賊跪拜, 估計約有三百餘人, 便想到這船多次沈入海底又浮起, 又被巨浪連環推至九十度角, 能生還的都是英雄好漢, 没運氣的已成為大海怪群的大餐, 應該對他們給與尊重, 便對頭臉腫如豬頭的朱良說:” 我尊重你們, 但這惡人不能饒!”
“ 上天有好生之德, 三寶太監是總兵欽差正使, 要統領船隊, 即使有過失, 還請仙家給與機會, 手下留人, 如須受懲, 我等願意代受...” 朱良言畢便與眾人再次叩首, 老賊瞄了鄭和一眼, 已打至滿面烯巴爛, 再看不清楚面目, 也不能言語, 其兩只手腕都被揑碎筋骨, 短時間應不能復原, 便知道自己太過份, 此人好歹也是小學教科書中的偉人, 怎可能打成傷殘? 便嘆口氣說:” 算了吧, 但放過他也有條件!”
“ 仙家, 甚麽條件? 我等皆願意遵從..”
“ 你們要時刻提點他, 要遵守海仙人協議, 及早交代誰是神人, 我會時常來向他討答案, 不交代, 這十三年也不得安寧, 即使航到天涯海角, 也逃不掉!”
“ 謹遵仙家訓示..”
“ 我問你們, 首次下西洋生擒海盜陳祖義, 第三次下西洋生擒亞烈苦奈兒和第四次生擒蘇干剌等下西洋的威武事迹, 是真有其事嗎?”
“ 莫非仙家認為是假的?”
“ 錫蘭山之戰是搶甚麼? 只是搶佛牙?”
“ 仙家已知道, 又何別問?”
“ 那麼多國王和使節入京謹見和進貢, 又是不是真的?”
“ 凡外夷國王和使節入京謹見和進貢, 聖上例必重賞, 這是蠻夷致富之道, 是真的..”
“ 生擒海盜和蠻夷國王的事迹呢?”
“ 仙家知道真假, 又何必問下官?”
老賊便想到真實的下西洋檔案已不存於後世, 何况事件發生在外地, 後世想怎樣創作也可以, 那些押解回京伏誅的罪人真是大海盜和蠻夷國王? 究竟下西洋的目的是甚麽? 這些人在外地又幹過甚麽? 將來還是會再來查證, 這時朱良又再叩問:” 請問仙家, 這次回航會順利嗎?”
老賊知道他們害怕半路會殺出海仙人或其他怪物, 便對朱良說:” 你們放心, 一路將風平浪靜, 平安返國..”
“ 謝仙家大恩.. 清和號會成為船隊的旗艦, 將於艉樓設壇供奉仙家..” 朱良與眾船員又再叩拜, 老賊便升起觀察四周, 船隊各號大小艦艇都尚在, 已平穩地於鎮東洋上向東航行, 天氣變得風和日麗, 海鳥也在四周飛翔, 而各號船上的人看見飄在高空的老賊, 都一齊叩拜着, 仿忽自己已變成下西洋的神, 正統率着這連綿十里的船隊, 雖然雄壯威武 主子卻是一位不顧人民死活的血腥獨裁昏君, 喜歡以虛榮往臉上貼金, 重用為虎作倀的爪牙鷹犬, 大小官吏都只懂揣摩聖意而殘民以逞, 即使真的能統治世界, 也只是笑話一則, 現在也是時候回去, 乾清宮地庫的事就留待將來再處理, 有空也想到林三的墳前代其妻向他致祭, 了却唐賽兒多年的心願, 便右眼瞳孔彈出營幕, 墮入時空傳輸的活門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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